试图撬开我心底一道我从未留意过的锁。
我愣住了,抬眼撞进他深深的视线,那里面蕴藏的太多东西让我心跳莫名紊乱了一拍。
某种尖锐的东西几乎要刺穿他眼中那层始终维持着的柔和平静,那是一种深沉的悲哀,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甚至…是近乎熄灭的某种绝望?
但这感觉太过陌生,又像微风吹过湖面瞬间的涟漪,在我能清晰捕捉、理解之前,那深邃的湖面已迅速凝结成冰。
他随即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温柔的弧形阴影,隔绝了我试图探寻的视线。
他似乎察觉到了自己一刹那的失控,沉默地为粥碗里添了一点小咸菜,推到我面前,动作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喝点粥,暖暖胃。”
他语气寻常,脸上也恢复了惯有的温和。
我心头的悸动渐渐平复,那瞬间难以名状的冲击感,终究被连日追逐季淮安的疲惫和当下粥食的温热熨帖所覆盖。
他那句关于风暴与土地的话,虽在心里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却也像水痕般迅速蒸发在季淮安这座巨大磁场的引力中,并未真正撼动我的心神。
我低下头,专心地喝起那碗熨帖的小米粥,心思早已飞去了另一个方向。
他没有再说话,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喝粥时的细微声响。
在温暖舒适的灯光下,他低头清理着灶台的手指,却在某处不易察觉的位置停住,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留下几道暗红的月牙形痕迹。
转折像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剧高潮。
那个周末的夜晚,城市华灯初上,璀璨的流光像被揉碎了的星屑,泼洒在每一个拥挤的角落。
季淮安发来信息,一个简洁的地点,一家坐落在城市制高点、以无边夜景和昂贵消费而闻名的星空顶餐厅。
我的心瞬间被攫住,在他面前,我的喜悦总是带着一种患得患失的卑微感。
我冲进房间,在衣柜里翻找着最适合那条新买的天蓝色连衣裙的首饰。
犹豫不决时,目光扫过角落里一个积着薄灰的小盒子——那是去年生日时陆栖言送的珍珠项链。
色泽温润的小颗珍珠,精巧而低调,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安宁感。
我拿起它看了看,又放下。
它似乎太含蓄了,无法匹配季淮安所在的那个光彩夺目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