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人,盛满了整个世界的崩塌。
“素心!
素心!
听着!”
陈砚清的声音嘶哑,几乎要被周围的喧嚣彻底淹没。
他必须凑到她耳边,近乎咆哮才能让她听清。
海风卷着他急促的呼吸扑打在她冰凉的脸颊上。
“船要开了!
我必须走!
听着!
等我!
一定要等我回来!
我一定会来接你!
一定!”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里有痛楚,有绝望,更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要把这个承诺刻进她的骨血里。
沈素心仰着脸看他,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汹涌地滚落下来,砸在她自己紧紧攥着的小包袱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她的身体在他掌中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就在那催命般的、尖锐刺耳的哨声再次凄厉响起时,陈砚清猛地低下头。
他的目光落在沈素心旗袍领口——最上面那颗固定盘扣的青金石小扣不知何时绷落了,只留下一个细小的线头,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在混乱中若隐若现。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滞。
他几乎是出于一种无法言说的本能和冲动,猛地抬手,扯向自己长衫袖口内侧一颗同样材质的青金石袖扣。
布料发出细微却清晰的撕裂声。
他用尽全力,粗暴地将那颗带着他体温、甚至带着他袖口一丝布料的纽扣,狠狠塞进了沈素心冰凉、汗湿、紧紧攥着的掌心里!
“拿着!”
他嘶吼,声音像砂纸磨过粗粝的木头,“拿着它!
等我!
素心!
等我——”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从她身边拽开!
是维持秩序的人流,是命运无情的洪流!
沈素心只觉得手心里被塞进一个滚烫坚硬的小东西,随即手腕上那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道骤然消失。
她眼睁睁看着陈砚清的身影,像一片被狂风卷走的枯叶,瞬间被汹涌的人潮吞没、推搡着,朝着那艘即将离港、象征着未知与永别的巨大轮船的舷梯涌去。
她徒劳地伸出手,指尖只抓到他长衫被扯破的一角残片。
视线瞬间被泪水彻底模糊,一片混沌的光影晃动。
她只依稀看见,在那片混乱不堪、不断涌动的人头缝隙中,陈砚清被推挤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