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片,瓷片上印着半朵褪色的牡丹,和失踪的女教师朋友圈里那张野餐照里的餐具一模一样。
前方传来锄头入土的闷响。
我扒开面前的灌木,瞳孔猛地收缩——大柱正在挖的土坑里,躺着具穿红棉袄的尸体,后颈插着三根乌鸦羽毛,和村口木牌上的一模一样。
“第七个了。”
大柱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转头看向我,手电筒光柱照亮他后颈的乌鸦胎记,“你以为自己是来查失踪案的?
不,你是被选中的。”
我转身就跑,背包带勾住灌木枝条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羽毛抖动的“沙沙”声。
老妇人的警告在耳边炸开:夜里别回头。
可我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在转过路口的刹那,我鬼使神差地侧头往后看——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浓稠如墨,大柱的身影被拉长成扭曲的黑影,他手里的锄头滴着泥水,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而在他身后,雾气里浮着密密麻麻的黑影,每个黑影的后颈都插着乌鸦羽毛,正随着他的步伐同步摆动。
我撞开民宿前门时,墙上的挂钟刚敲完十下。
楼梯拐角的煤油灯重新亮起,照亮我掌心的羽毛——红绳不知何时断了,羽毛根部的数字“0714”渗出暗红汁水,渐渐变成“0604”。
今天的日期。
窗外传来乌鸦的长鸣,我突然想起老妇人围裙上的鸦羽花纹,和祠堂壁画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而大柱后颈的胎记,分明和编辑发来的卫星地图上,后山矿洞的轮廓重合。
床头的油纸包不知何时打开了,露出半块发霉的红薯,霉斑竟长成了乌鸦展翅的形状。
我浑身发抖地摸出手机,却发现信号格旁多了个陌生的图标——那是只衔着自己尾巴的乌鸦,正缓缓转动。
楼下传来推门声,这次不是大柱。
木门“吱呀”敞开的声响里,我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潮湿的、像在水里泡了很久的脚步声,正一阶一阶地往上爬。
煤油灯的火苗突然变成诡异的蓝色,照亮门口飘进来的衣角——是褪色的红棉袄,布料上沾着暗红的泥点,和土坑里那具尸体的衣着分毫不差。
我向后退,后腰再次撞上那尊乌鸦木雕。
这次,雕像喙部“咔嗒”张开,掉出张纸条,上面是编辑的字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