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当时真想替你骂醒自己。”
“我不想让他为难。”
“他宁愿为难,也不想你一声不吭地走。”
我眼眶发热,低头喝酒掩饰。
回到家已经深夜,楼道里灯坏了一盏,影子斑驳。
钥匙插进门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哭。
我真的没准备好和他重逢,更没准备好和他清算。
第二天晚上,我还是去了那个发布会。
场地在一栋改造过的老剧场里,灯光昏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木香。
顾野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站在展板前,正和一位合作人交谈。
我站在角落看了他一会儿,才上前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
他说。
“你的项目我还挺感兴趣的。”
我回答,语气尽量保持专业。
我们走进展厅,一幅幅旧城区改造前后的对比图被投在墙上。
顾野指着其中一张:“这是我爸妈以前住的地方。”
“我记得你说过,小时候夏天坐在阳台看露天电影。”
“嗯。
那时候觉得院子大得像操场。”
我转头看他。
他的眼神温柔,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带着少年心气。
他老了,是真的变了,也是真的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做这个?”
他沉默片刻:“那年出事之后,我想了很多。
我以前太想跑赢时间,后来才知道,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我没出声。
他看着我,语气低下来:“你知道我当时以为你去哪了吗?”
我还是没说话。
“我找了你很久。”
他慢慢说,“我甚至去了你家楼下,你邻居说你走得很匆忙,像是逃。”
我抬头,喉咙发紧:“不是你不好,是我配不上你。”
他苦笑:“谁告诉你‘配得上’需要别人来定义?”
我哽住。
灯光变暗,投影换成了一段视频。
画面里是他站在拆迁现场,和一个老人对话。
他蹲下来,一边擦汗一边笑得像个孩子。
我突然眼眶发热。
这三年,他不是没过得好。
而是他在学着,把那场突如其来的离别,变成一件可以对外讲述的故事。
我却一直逃。
“江楠。”
他轻声喊我,“你还愿意听听,我那年没说出口的话吗?”
我心里一震。
那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拧开了所有尘封的回忆。
那年冬天、那间旧屋、那块时间停滞的表,还有深夜的告白和沉默。
我缓缓点头:“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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