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着两张掉漆的折叠桌,塑料凳腿陷在泥地里。
铁皮焊的烧烤架横在棚子口,炭火堆砌得异常整齐,没有半点灰烬散落,火苗稳定得像假货。
最扎眼的是菜单。
它钉在棚柱上,但材质绝不是纸或塑料——灰黄发皱的表面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边缘处甚至能看到细微的毛孔纹理。
“招牌脑花(必点)秘制羊肉串(限量)泣血腰子(时价)忆梦啤酒(冰镇)”字迹歪扭如虫爬,尤其是“泣血”二字,暗红油墨顺着木纹下淌,像刚写上去一样湿润。
“两位吃点啥?”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炸响,我和小王差点撞在一起。
转身时,我的后颈汗毛全部竖起——老板是什么时候贴到我们身后的?
他佝偻着背,围裙上的污渍结成了硬壳,脸藏在棚子的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反射着炭火的光,白多黑少,像死了三天的鱼。
“随、随便来点羊肉串……”小王强撑着说话,尾音却飘了。
老板缓缓点头,关节发出生锈铰链似的咔哒声。
他走向烤架时,我才发现他左腿比右腿短一截,每一步都像被无形的手拽着往下沉。
炭火突然窜高。
铁签上的肉块在高温中蜷缩起来,但那些暗红色的肉太厚了,纹理不像任何常见的部位。
油脂滴落时,火苗竟诡异地避开,仿佛有意识般不愿接触那些液体。
“您的串。”
老板递来的铁盘里躺着两串焦黑的肉,竹签尾部发霉似的长着绿斑。
我下意识要推拒,却见他另一只手端着个搪瓷碗——灰白色的脑组织微微颤动,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血管,正中央还嵌着一颗浑浊的眼球。
“送招牌脑花。”
他嘴角扯到耳根,露出的牙齿黄得发黑,“必须吃。”
最后一句话落地时,冰柜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小王猛地抓住我胳膊。
我们同时听到了,那绝不是机器运转的噪音——是某种活物在密闭空间里挣扎的撞击声,伴随着模糊的、带着回音的呜咽:“咩……啊……”像羊叫,又像人在哭。
老板的手纹丝不动,脑花碗悬在我面前。
搪瓷边缘粘着几根蜷曲的毛发。
……第二章:脑花的记忆与冰柜的哀嚎老板的手悬在半空,指节泛着青白色,像是冻僵的鸡爪。
搪瓷碗里的脑花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