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就站在裴淮川身后,垂着头,安安静静的。
现在这个情况,她为世子生下第一个孩子,更有可能一些。
裴淮川依旧不言语。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白氏见裴淮川这个态度,忍着火气道:“佩兰我会教训,但关于生孩子这件事,你绝不可鲁莽行事……”
裴淮川道:“并非鲁莽,若是侯府同意,我同意与令嫒和离。”
听到裴淮川决然地说出“和离”两个字,白氏脸色骤然大变。
而裴淮川已经起身同国公夫人和侯夫人告辞。
礼不可废。
不管再怎么生气,裴淮川一向克己复礼。
青栀扶住他的手臂,两人一起离开了玉华院的正堂。
两人刚出了玉华院,忍无可忍的江佩兰也跟着冲了出来,怒声道:
“裴淮川,你想和离是吧,和离就和离,我就不信你这个瞎子离了我,有哪个贵女愿意嫁你?”
“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状元郎吗?你早就是个废人了,一个废人,就算救了太子殿下又怎么样,你一辈子都别想再踏进朝堂……”
青栀安安静静站在裴淮川身旁,握着裴淮川逐渐收紧的大手。
她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男人压抑的愤怒。
白氏特意追出来,结果还是没能阻止女儿那张闯祸的嘴,当即狠狠给了女儿一巴掌,“孽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嫁人这么久,还是这样的口无遮拦。
江佩兰捂着脸哭着跑了。
跟亲亲侄子一模一样。
白氏对裴淮川表明了态度,“和离绝对不可能,这事关两家颜面,贤婿,万不可轻易说出口。”
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
两家就没出过和离的女子,若是真出了一个,那以后让家中的姑娘们如何自处?
何况裴淮川是为太子殿下受伤的,当初两家结亲,皇家给了许多赏赐,见证了两家孩子的姻缘,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死都不能和离。
而且裴淮川只是失明了,但还是国公府的嫡出世子,只要女儿生下嫡子,将来自然能袭爵,世代享福,将来太子登极,更会荣恩厚待,富贵绵延。
这对文信侯而言,没有丝毫坏处,反而能成为将来的一道免死金牌。
“那岳母大人好像也没有约束好女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总是屡屡折辱小婿,到底是她本性恶劣如此,还是你们有意纵容,想要压国公府一头?”
裴淮川言语中句句带刀,毫不留情。
讥讽她教女无方,也讽刺江佩兰教养实在太糟糕。
白氏脸上一阵燥热,胸膛起伏得厉害。
否认侯府想要压制公府,那就间接承认教养出来的女儿品性恶劣。
否认女儿品性恶劣,那就是间接承认侯府有压制公府之心。
无论怎么回答,她都讨不得好。
这女婿,说话真是刁钻得很。
青栀在一旁低垂着眸,抿住唇,心中大为快意!
世子不愧是世子!
这文信侯夫人,别看宠女儿孙子宠得不像话,但在侯府时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手段毒辣,将底下的小妾整治得服服帖帖,更是会磋磨儿媳,三天两头让儿媳站规矩,儿媳私底下怨声载道,可又不敢忤逆。
而如今,青栀看到在家不可一世的侯夫人在世子面前气得脸面通红,却发作不得。
心口实在太舒畅了。
白氏不能拿裴淮川如何,眼眸一转,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青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