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掀帘进来时,鬓角沾着雪末:“娘子,老夫人又中毒了。”
我手一抖,茶盏磕在案几上。
“症状?”
“和除夕夜那回像。”
阿桃搓着冻红的手,“嬷嬷们说,晨起给老夫人点的安神香刚燃半柱,她就开始喘不上气,嘴唇发紫——和上回焚香案一个样。”
我捏紧帕子。
除夕夜那回,大夫人说是我带的陪嫁香灰有问题,险些把我发卖。
如今老夫人又中同一种毒,分明有人想把水搅得更浑。
“去小厨房。”
我扯下斗篷,“查查这三日谁进过老夫人院子。”
阿桃应了一声,裹着棉裙往外跑。
我站在廊下看雪,指尖掐得生疼——若说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必定是人为。
未时三刻,阿桃攥着块糖霜山楂回来,糖渣粘在指缝里:“娘子,厨房王婶说,前日大夫人从宫里请了位韩嬷嬷,专门调理老夫人。”
她压低声音,“王婶见她往老夫人的香灰里撒过东西,问了两句,被她拿宫里的牌子唬住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
宫里来的医婆?
大夫人什么时候搭上了内廷的线?
“备车。”
我扯了扯鬓边珠花,“去给老夫人请平安。”
老夫人房里飘着苦药味。
韩嬷嬷跪在床前煎药,见我进来,抬眼笑:“林小姐来得巧,老夫人刚醒。”
她袖口翻起半寸,我闻见股极淡的香——像晒干的艾草,又混着点铁锈味。
这味道……我猛地想起前世查典籍时见过的“断魂草”,晒干后正是这种腥甜里带苦的气。
“林丫头,坐。”
老夫人靠在软枕上,声音虚得像棉絮,“你素日最心细,替我看看这药。”
我接过药碗,指尖在碗沿一扣。
韩嬷嬷的目光跟过来,我突然捂住嘴咳嗽,身子晃了晃:“许是受了寒……嬷嬷,劳烦把窗户关关?”
她愣了愣,起身关窗。
我借机把袖中银簪往药汁里一浸——银尖立刻泛出青黑。
“老夫人,这药喝不得!”
我反手扣住碗,“方才我咳嗽,原是闻见这药里有股怪味,如今银簪都黑了。”
韩嬷嬷脸色一白,又强笑:“许是银器年久……嬷嬷可知,断魂草晒干后是什么味?”
我盯着她袖口,“我幼时跟药铺掌柜学过两日,这味我记得清。”
她倒退半步,撞翻了药罐。
药汁泼在青砖上,滋滋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