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韩嬷嬷开的补药。
可我知道,那药里掺了朱砂。
和当年原身喝的,一模一样。
沈嬷嬷的院子在西跨院。
我去时她正蹲在廊下择菜,见了我慌忙起身:“少夫人怎的这时候......公主让我给您带话。”
我把永宁公主的金步摇拍在石桌上,“她说您这些年送的信,该算个数了。”
沈嬷嬷的手突然抖起来。
择菜的竹篮“哐当”落地,白菜帮子滚了一地:“您、您不是......大夫人早不中用了。”
我逼近两步,“公主说,只要您说出谁在宫里递话......宫里!”
她突然拔高声音,又慌慌张张捂住嘴。
月光下,她鬓角的白发根根竖起,“大夫人就是个棋子,真正的......真正的什么?”
我抓住她手腕。
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里渗出黑血。
我后退两步,看见她脚下有个碎瓷片——刚才择菜的青瓷碟裂成两半,边缘沾着黑褐色药渍。
“毒......”她抓住我裙角,指甲缝里全是泥,“在......”话音未落,她直挺挺倒在白菜堆里。
我蹲下去探鼻息,指尖刚碰到她脖颈就缩回——凉得像块冰。
“姑娘!”
阿桃从假山后跑出来,“世子让我传话,禁军已经封了侯府大门!”
我站起来时,裙角沾了沈嬷嬷的血。
远处传来铜锣声,接着是重重的砸门声。
阿桃拽着我往正院跑,我回头看了眼沈嬷嬷的尸体,她大张的嘴里,隐约有半枚带血的金瓜子——和永宁公主赏下人的,一个模子。
“圣旨到!”
尖细的嗓音刺破夜色。
我跟着贾容昭跪在青石板上,看见太监举着明黄缎子,上面的朱印还带着墨香:“着定北侯世子贾容昭全权审理永德七年军械案,凡涉案者,一律拘拿。”
贾容昭叩首时,我瞥见他袖中绢帛的边角。
雪停了,晨雾里,禁军的银枪尖闪着冷光。
“这局,该收了。”
贾容昭低声说。
他咳得厉害,可眼睛亮得像星子。
我摸着怀里剩下的半块玉佩——刚才砸碎时飞出去的那半块,此刻正硌着心口。
上面似乎还留着老侯爷的体温,又或者,是贾容昭的。
后半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阿桃打着哈欠给我盖被子,我却盯着妆匣里那半块玉。
月光穿过窗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