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季长圳徐灿的其他类型小说《烬雪逢春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Bree布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泪穿书魂徐灿为书里的小将军季长圳哭到昏厥。再睁眼竟穿进书中,成了他营中火头军。她看着少年将军啃发霉的军粮,在雪地里埋葬饿死的士兵。“别造反!”她拽住他衣袖,“史书记载你会死。”季长圳却笑着擦干她眼泪:“灿灿,有些仗明知会输也要打。”他赠她染血的半块玉佩:“若真有太平,替我看看。”城破那日,万箭穿透他胸膛。血滴在她掌心,滚烫如泪:“替我…看看太平年景...”现实病房中,徐灿攥着染血的玉佩,邻床昏迷三年的男人忽然动了动手指。病历卡姓名栏赫然写着:季长圳他指尖微动,艰难指向她紧握的玉佩,唇无声开合:“灿灿……我的……执念……”寒风卷着沙砾,呜咽如垂死狼嚎。徐灿蜷在燥热的被窝里,指尖冰凉,死死攥着那本卷边的《烽烟录》。最后一页,墨字如刀,...
《烬雪逢春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1 泪穿书魂徐灿为书里的小将军季长圳哭到昏厥。
再睁眼竟穿进书中,成了他营中火头军。
她看着少年将军啃发霉的军粮,在雪地里埋葬饿死的士兵。
“别造反!”
她拽住他衣袖,“史书记载你会死。”
季长圳却笑着擦干她眼泪:“灿灿,有些仗明知会输也要打。”
他赠她染血的半块玉佩:“若真有太平,替我看看。”
城破那日,万箭穿透他胸膛。
血滴在她掌心,滚烫如泪:“替我…看看太平年景...”现实病房中,徐灿攥着染血的玉佩,邻床昏迷三年的男人忽然动了动手指。
病历卡姓名栏赫然写着:季长圳他指尖微动,艰难指向她紧握的玉佩,唇无声开合:“灿灿……我的……执念……”寒风卷着沙砾,呜咽如垂死狼嚎。
徐灿蜷在燥热的被窝里,指尖冰凉,死死攥着那本卷边的《烽烟录》。
最后一页,墨字如刀,剜心刺骨:“……镇北将军季长圳……中贼奸计,身陷重围,万箭穿心。
临绝,目眦尽裂,血泪涔涔,犹北望故关……凭什么!”
她喉咙哽着硬块,五脏六腑被愤懑烙得生疼。
眼前模糊一片,“血泪涔涔”四个字晕开刺目猩红。
风雪中,那个一身残破铁甲、眼神却亮得灼人的少年将军,带着不甘轰然倒下的画面反复撕扯她的神经。
十二年苦守,骨瘦如柴,粮尽粮绝……他的绝望,她感同身受,仿佛亲身经历。
心口剧痛,窒息感如巨石压下。
她抬手擦泪,指尖一片冰凉湿滑。
泪水汹涌决堤,滴在“季长圳”三个字上,洇开深色水痕。
视野彻底被泪水淹没,黑暗温柔吞噬意识。
沉重的书脊从指间滑脱,“咚”一声闷响砸在被褥上,像遥远的丧钟。
冷!
刺骨钻髓,带着铁锈与腐朽气息的冷!
徐灿猛地惊醒,眼皮沉重如铅。
掀开缝隙,头顶是灰蒙蒙、低矮压抑的铅云。
稀疏肮脏的雪花砸在脸上,冰冷刺骨。
她坐起身,身下是冰冷的硬泥地。
残破的土坯矮墙,发黑的柴草,黑乎乎的铁锅残留着焦糊物……空气弥漫着劣质油脂、烟熏和浓重的霉烂味。
这里是……军营伙房?
底层士兵挣扎求生的地狱一角?
脚步声和粗重喘息传来。
几个冻得脸色青紫的汉子抬着两副破草席卷裹的担架
进来。
草席缝隙,无力垂落着枯黄头发和一只沾满污泥的、僵硬的脚。
“又……又两个……”汉子声音嘶哑带哭腔,“早上……还讨了半口水……埋了吧……省点力气……”另一人吸着鼻子,鼻头挂着冰凌。
2 冷风绝境他们抬着草席蹒跚而去。
徐灿僵在原地,血液冻住。
草席包裹的形状……是饿死冻死的士兵!
书中冰冷的文字瞬间化作眼前触目惊心的死亡,沉重的现实感让她窒息。
“吱呀——”破败木门被推开,寒风如猛兽灌入。
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高,却瘦得惊人。
半旧铁甲空荡荡挂在身上,仿佛风一吹就折。
头盔下,年轻的脸庞刻满风霜煎熬,蜡黄干裂。
唯独那双眼睛,如沉在寒潭底的黑曜石,深邃疲惫,却燃烧着一簇固执不熄的火焰。
他手中拿着半块饼子。
黑乎乎,表面覆盖着灰绿色霉斑,散发出那股令人作呕的酸腐霉味——正是徐灿闻到的源头。
少年将军低头看着霉饼,喉结艰难滚动,干裂的嘴唇微张,似乎要用最后力气咬下去。
“别吃——!!!”
尖利嘶喊破喉而出!
徐灿手脚并用爬起,跌撞扑去,用尽全力死死攥住少年将军握饼的手腕!
冰冷!
瘦骨嶙峋!
硌得掌心生疼!
季长圳猛地抬头!
深潭黑眸瞬间锁定徐灿!
锐利!
警惕!
如冰冷刀锋刮过她脸!
一个穿着伙夫粗布短打、面容陌生清秀却惊惶的瘦小“少年”?
“你?”
他眉头紧蹙,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松手。”
冰冷命令和刀锋眼神让徐灿心悸欲退。
可书中血泪结局、刚抬走的冻饿士兵画面重叠,悲愤与孤勇冲垮恐惧。
她攥得更紧,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
“不能吃!
会死人的!
将军!
季长圳将军!”
她声音抖如筛糠,带着哭腔,绝望的熟稔。
季长圳眼中愕然转为更深警惕。
“你是谁?
如何识得本将?”
他猛力抽腕。
徐灿如溺水者抓浮木,死死不放,被带得趔趄。
她仰脸,泪水混着污迹狼狈滚落,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疯狂执拗:“你别造反!
季长圳!
千万别造反!”
她吼出血泪重量,“史书…史书都写了!
你和男主起兵…你会死!
万箭穿心!
死无全尸!
救不了的…你会死的!”
寒风卷雪呜咽如
亡魂哭嚎。
“你会死的!”
尖锐刺破空气,带着毛骨悚然的预言力量。
季长圳动作骤僵!
深潭眼眸如投巨石,掀起惊涛骇浪!
惊愕、疑虑、被戳穿隐秘的震动激烈碰撞!
他死死盯住徐灿,似要用目光穿透她单薄身体,看清灵魂深处匪夷所思的“预知”。
“史书?”
他薄唇微启,声音比塞外风更冷冽嘶哑,“哪朝的史书?
写我季长圳…万箭穿心?”
“万箭穿心”四字自齿缝挤出,带着自嘲般的森然寒意。
恐慌攫住徐灿,攥腕的手指冰凉欲松。
季长圳反手一扣,冰冷铁钳般手指牢牢攥住她手腕!
剧痛让她倒抽冷气。
“说清楚。”
他逼近一步,高大身影投下窒息阴影,“谁派你来的?
妖言惑众,动摇军心,该当何罪?!”
手腕剧痛与雷霆质问让徐灿脑中空白。
她看着他眼中怒火与深不见底的疲惫,看着蜡黄掩盖不住的少年棱角,看着空荡铠甲下嶙峋的骨头……书中悲情符号轰然碎裂,眼前是活生生的、在绝境中挣扎的季长圳。
恐惧被汹涌撕心裂肺的心疼取代。
“我不是奸细…”泪水决堤滚落,她哽咽,声音破碎却坦诚,“我叫徐灿…我只是…只是不想看你死!
不想看你走上绝路!
不值得!
为昏君,为这烂透的世道,赔上命…不值得啊!”
她耗尽力气嘶喊。
季长圳攥腕力道在她汹涌泪水和绝望嘶喊中,几不可察一松。
眼底翻涌怒火似被滚烫泪水灼凝滞。
深潭眸底,翻涌起荒谬动摇、被理解震动,最终沉淀为沉重悲凉的平静。
他沉默。
目光从徐灿脸上移开,缓缓扫过破败冰冷伙房院落,发黑柴草,残留糊状物的黑锅,最后落回手中布满死亡霉斑的饼上。
寒风呜咽,卷起肮脏雪沫。
良久,季长圳极其缓慢松开钳制。
手腕上冰冷指痕清晰可见。
3 玉佩执念他未看霉饼,手臂微动,“啪嗒”轻响,半块黑物随意丢在冰冷污浊泥地,滚沾泥雪。
然后,他抬手。
骨节分明、布满冻疮厚茧的手。
指尖带寒气,动作却轻柔。
他用粗糙指腹,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擦去徐灿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污迹。
冰凉触感让徐灿猛颤,忘了哭泣,呆呆看他。
季长圳眼神落在她脸上,又似穿透她,看到更遥远沉重之物。
嘴角
极轻微向上牵,不算笑容,更像刻在风霜里的苦涩痕迹。
“徐灿…”他低低念她名字,声音沙哑如砂砾摩擦,却奇异安抚人心,“值得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史书说了算。”
目光越过徐灿头顶,投向院墙外铅灰色苍茫雪原。
那里,埋葬着无数枯骨,也埋葬着父亲和季家儿郎忠魂。
“这世上,”他声音很轻,却如重锤敲在徐灿心上,字字砸进冰冷空气,“有些仗,明知会输,也得打。”
他顿了顿,目光收回,落在徐灿惊惶不解的脸上,苦涩痕迹加深。
“就像有些门,明知守不住,也得守。”
他抬手,指向北边寒风最凛冽、号角最凄厉方向,“因为门后面,不是龙椅上坐着谁,是家。”
“是那些…连一口干净饼子都吃不上,却还在挣扎着活下去的…家。”
自那日起,徐灿不再是“来历不明的火头军少年”,成了季长圳身边一个沉默的“影子”。
她笨拙地学着生火,在有限的、发霉的粮袋里翻找,试图找出不那么霉烂的部分,用油脂勉强煎成薄饼。
季长圳默许了她的存在,甚至会在深夜巡视完伤兵营后,疲惫地靠坐在伙房冰冷的灶台边,接过她递来的、那块相对不那么难以下咽的薄饼。
昏黄油灯下,他啃得很慢,眉头紧锁,不是在嫌弃味道,而是在计算这点东西能分给多少人。
徐灿看着他深陷的眼窝和冻裂的嘴唇,心像被针密密地扎着。
她忍不住低声问:“将军,值得吗?”
季长圳动作顿住,抬眼,昏黄灯光在他深邃的眸底跳跃。
“徐灿,”他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疲惫,“你见过春天关外的草场吗?
不是现在这样,是被雪水浇灌过,绿油油的,一眼望不到头。
孩子们能在上面打滚,牛羊吃得肚皮滚圆…那才是家该有的样子。”
他低头看着手中剩下的半块饼,眼神悠远,“我爹,我大哥,还有那些埋在后山雪地里的兄弟…他们守的,就是这个念想。
我若退了,他们守过的门,流过的血,就成了笑话。”
徐灿的心狠狠揪紧。
她看着他握着饼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关节泛白,仿佛在汲取某种力量。
她忽然注意到他甲胄内衬的领口处,似乎挂着一根褪色的红绳,下面坠着半块形状奇
特的玉佩,露出的边缘温润,另一半似乎被硬生生掰断了。
她心中一动,这玉佩在书里似乎只是模糊提过,是季家传家之物,后来随他葬身乱箭…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却抓不住。
一次,徐灿在给伤兵送热水时,不小心绊倒,滚烫的水眼看就要泼向一个昏迷的老兵。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冰冷有力的手猛地将她拽开!
是季长圳。
他动作太快,衣襟被扯开些许,那半块玉佩滑了出来,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光。
徐灿惊魂未定,目光却被那玉佩牢牢吸引——那断裂的痕迹,形状…她总觉得异常熟悉,仿佛在某个被遗忘的梦里见过。
“将军…这玉佩…”她忍不住开口。
季长圳迅速将玉佩塞回衣内,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保护欲。
“家传之物,另一半…遗失了。”
他声音低沉,眼神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某种深沉的痛苦,“或许…在某个‘太平年景’里,才能找回来吧。”
他最后那句轻喃,带着一种宿命般的苍凉,让徐灿心头莫名一悸。
这玉佩,似乎不仅仅是一件信物,更像一个沉重的锚,将他牢牢地钉在了这片苦寒之地。
凛冽寒风卷着雪粒子,刀子般刮过“不归城”残破的土黄色城头。
玄色“季”字大旗在狂风中发出裂帛般的嘶鸣。
城下,黑压压的朝廷大军如沉默蚁潮,刀枪寒光连成冰冷的死亡之海。
血腥、焦糊、死亡的气息浓重得令人窒息。
徐灿蜷在城墙根箭垛后,裹着季长圳硬塞给她的、沾满血污尘土的旧披风。
那残留着他铁锈与冷冽汗意的气息,此刻像冰冷的绳索勒紧她的喉咙。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腥甜铁锈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不远处浴血奋战的身影。
季长圳。
铁甲碎裂不堪,露出血浸透的深色里衣。
左肩斜劈而下的狰狞伤口,皮肉翻卷,随着每一次挥刀格挡,暗红血珠飞溅,冻结成刺目黑红冰晶。
身边亲兵只剩寥寥,浑身浴血,如地狱修罗。
脚下尸体层层叠叠,血浆冒着微弱热气又迅速凝结。
“将军!
顶不住了!
撤吧!”
独眼副官声嘶力竭,声音淹没在喊杀与箭矢尖啸中。
季长圳猛格开劈向副官的长矛,反手一刀捅穿偷袭敌兵。
温热血喷了一脸,眼未眨,死
死盯着城下如潮涌上的敌军。
“撤?”
他啐出血沫,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穿透力,狠狠砸在徐灿心上,“身后就是城门!
城门后面,是什么?!”
他猛挥刀,劈飞刚冒头敌军的头盔头颅。
“是刚刚能吃饱饭的孩子!
是才敢在院里养鸡的老妇人!
是我们豁出命守住的…一点人样!”
他吼着,字字燃烧生命,“季家军旗还没倒!
老子还没死!
守——!”
那一声“守——!”
如垂死雄狮绝唱,惨烈决绝,穿透厮杀声。
徐灿眼泪早已流干,只剩麻木撕心裂肺的钝痛。
看着他血泊中搏杀,伤口不断增加,挺拔身影在重压下佝偻又爆发,死死钉在摇摇欲坠城头。
她救不了他。
认知如冰锥扎心搅动。
她带来的野菜辨识、粗粮“压缩饼”…在滔天兵祸与深不见底腐败前,渺小如尘埃。
她改变不了史书!
救不了她的季长圳!
绝望如冰冷潮水彻底淹没。
异变陡生!
城墙内侧下方,一个穿着低级军官服色、一直奋力砍杀的身影,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阴狠毒光!
他猛撞开旁边阻挡登城敌军的士兵,手中长刀诡异向后刺去!
目标,背对着他、刚劈开敌兵的季长圳后心!
“将军小心——!!!”
徐灿瞳孔骤缩!
凄厉尖叫冲破喉咙极限!
身体本能先于意识反应!
蜷缩身体如离弦之箭弹射而出!
用尽毕生力气,朝季长圳背影扑去!
时间凝固。
<她清晰看到偷袭长刀,刀尖闪烁淬毒幽蓝寒光,撕裂空气,带着致命啸音,直指季长圳毫无防备后背。
看清季长圳听到尖叫,猛然回头,布满血污的脸上写满惊愕与瞬间明悟。
“灿……?”
他只吐出一个模糊音节。
徐灿全力撞在他身上!
巨大冲力让两人趔趄。
淬毒刀锋贴着她左臂外侧划过!
“嗤啦——!”
锋利刀刃割裂粗布棉袄袖管,在纤细手臂上拉开深长火辣伤口!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破碎布料。
剧痛让她眼前一黑。
致命偷袭被撞偏方向!
“狗贼!”
季长圳目眦欲裂!
狂怒如火山爆发!
顾不上徐灿伤势,手臂肌肉贲张,卷刃长刀挟所有惊怒痛恨杀戮之气,化作雪亮匹练!
“噗!”
刀光一闪。
偷袭军官脸上阴狠凝固,被惊骇取代。
头颅冲天而起!
温热鲜
血如喷泉,溅满季长圳和徐灿全身。
“保护将军!”
亲兵狂怒吼着围拢。
4 箭穿心短暂混乱,成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城下,紧盯城头动向的敌军指挥官眼中精光爆射,猛挥下令旗!
“放箭——!
目标,季长圳!”
冷酷命令如死神宣告。
下一瞬,天暗了。
遮天蔽日的箭雨!
成千上万闪着寒光的箭矢,如飓风卷起蝗群,带着撕裂空气尖利呼啸,带着毁灭死亡意志,朝城头那一点——朝刚斩杀叛徒、将徐灿护在身后的季长圳——倾泻而下!
地狱大门轰然洞开!
“不——!!!”
徐灿尖叫淹没在箭矢恐怖音爆中。
只看到季长圳猛转身,用伤痕累累、几乎破碎的身躯,像绝望山岳,完完全全、严严实实挡在她前面!
将她罩在残破铠甲与宽阔脊背之下!
本能超越生死。
时间拉长。
他猛将她往身后箭垛死角狠推!
巨大力量让她重重撞冰冷石壁,眼前金星乱冒。
他霍然转身,面对吞噬死亡箭幕。
年轻疲惫脸上,没有恐惧愤怒,只有尘埃落定般的平静解脱?
还有一丝…看向她时,浓得化不开的、带着血色温柔?
箭雨到了。
噗!
噗!
噗!
噗!
噗!
无数钝器凿进血肉、穿透骨骼的沉闷密集可怕声响!
如暴雨击打败絮!
如无数重锤擂鼓!
季长圳身体在徐灿骤缩瞳孔中,剧烈连续颤抖。
每一声“噗嗤”闷响,伴随身体猛烈抽搐。
一支、两支、三支…数不清箭杆,瞬间将他插成可怖刺猬!
前胸、肩头、手臂、大腿…密密麻麻!
鲜血如无数细小喷泉,从身体各处疯狂飚射!
将残存铠甲彻底染成刺目猩红!
他像被无数雷霆击中的古树,再难支撑。
“呃…”一声压抑、从灵魂深处挤出的闷哼。
高大身躯晃了晃,那双燃烧太久、布满血丝却明亮灼人的眼睛,死死地、定定地锁在徐灿因极度惊恐扭曲惨白的脸上。
目光穿越漫天箭雨,穿越生死界限,带着无法言说重量,狠狠烙印徐灿灵魂深处。
然后,他带着满身箭矢,如被伐倒巨木,轰然向前栽倒!
“长圳——!!!”
徐灿发出非人濒死野兽般嚎叫,连滚带爬扑去,不顾头顶呼啸流矢。
扑到他身边,颤抖双手徒劳想捂疯狂涌血伤口,不知捂哪里。
到处都是箭杆,到处都是
喷涌血洞!
温热、带着生命温度的液体瞬间浸透双手,沿指缝汹涌流淌。
季长圳倒在冰冷血浸城砖上,身体微搐。
他费力地、极其艰难抬起一只同样插着箭矢、血肉模糊的手。
手在空中摸索,带着濒死颤抖,终于,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覆在徐灿沾满他鲜血的手背上。
掌心冰冷,残余生命力正从指间飞速流逝。
徐灿反手死死握住那只手,仿佛能拉住飘散魂魄。
俯身,耳朵贴近他不断溢出鲜血的嘴唇。
气息微弱如游丝,每一次呼吸带着血沫涌动咕噜声。
“……灿……灿……”他艰难翕动嘴唇,破碎音节被血呛住。
徐灿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大颗大颗砸在他冰冷染血脸颊上。
他似感受到滚烫湿润,涣散瞳孔挣扎凝聚最后一丝微弱光,努力聚焦徐灿脸上。
“……替……替我……”他用尽最后力气,从齿缝挤出模糊字眼,每一音节伴随鲜血涌出,“……看看…………太……平……年……景……”最后几字,轻如叹息,随胸口最后一次微弱起伏,彻底消散塞外凛冽、带血腥味寒风里。
5 灵魂重逢覆盖在徐灿手背上的冰冷手,失去所有支撑力量,无声滑落,重重砸在冰冷血泊中。
那双曾明亮如星、燃烧不屈火焰的眼睛,缓缓地、缓缓地阖上。
眉宇间刻骨疲惫沉重,终于彻底舒展,只剩近乎安详的平静。
“不……不!
季长圳!
你睁开眼!
看着我!
季长圳——!!!”
徐灿世界彻底崩塌。
她发疯般摇晃他逐渐冰冷僵硬身体,声嘶力竭哭喊他名字。
城头厮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哀嚎声…隔绝另一个世界。
耳边只剩自己绝望嘶吼与心脏被生生撕裂剧痛。
冰冷绝望灭顶悲伤如无边黑暗深渊,瞬间吞噬她。
意识像被巨锤击中,嗡一声,眼前最后景象是季长圳安详阖目脸庞与刺目、遍布全身箭杆…世界旋转着,陷入无边黑暗死寂。
消毒水味道。
冰冷,刺鼻。
徐灿眼皮沉重如压千钧巨石,每次掀开伴随剧烈头痛,如凿子狠敲太阳穴。
她艰难喘息,每次吸气牵动全身神经痛楚。
指尖传来奇异触感。
冰冷,坚硬,棱角分明,带着深入骨髓熟悉感。
她猛地睁眼!
刺目惨白天花板灯光映入眼帘。
身下柔软、带消毒水
气味床铺。
回来了?
现代医院?
心脏狂跳,几乎撞碎肋骨。
她颤抖,用尽全力抬起右手。
掌心,紧紧攥着一枚东西。
一枚玉佩。
形状古朴,边缘带磕碰旧痕。
玉质不算顶好,触手冰凉。
最刺目,是玉佩表面浸染的、大片大片已干涸凝固的…暗红色血迹!
那血迹,是季长圳的!
是他临死前,从万箭穿身体内流出的、滚烫的、如同他最后话语般沉重的血!
“长圳…”徐灿喉咙发出破碎呜咽,巨大悲痛如海啸淹没她。
她死死攥着染血玉佩,仿佛那是连接血火世界的唯一凭证,指关节因用力泛青白。
痛彻心扉时,一阵极其轻微、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从旁边传来。
徐灿浑身剧震,如被电流击中!
她猛扭过头,动作大得几乎扯痛颈骨。
病床旁边,紧挨她的另一张病床。
洁白床单下,躺着一个身形瘦削男人。
脸色苍白近透明,眼窝深陷,静静躺着,如一尊无生命石膏像。
唯有床边复杂生命监护仪屏幕上,微弱起伏绿色线条证明他还活着。
而刚才那细微声音…徐灿目光死死锁住那男人的手——一只搭在白色被单外面的手。
同样苍白瘦削,指节分明。
就在她注视下,那只手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食指指尖,微微向上蜷缩一下,仿佛沉睡灵魂在深渊挣扎着想要触碰什么。
徐灿心脏骤然停跳,呼吸停滞。
她被无形力量钉在床上,只能死死盯着那只手,盯着细微动作,巨大震惊与荒谬绝伦的狂喜恐惧交织,瞬间攫住全身。
目光僵硬地、一点一点向上移动。
越过苍白手腕,越过洁白被单,最终,定格在病床床尾悬挂的小小、蓝色塑料病历卡上。
姓名栏。
三个清晰无比宋体字,如三道惊雷,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开她混乱世界,也劈开那本被鲜血浸透的《烽烟录》——季长圳。
不是同名同姓!
病历卡下方,用小字清晰地标注着:身份备注:网络作家,《烽烟录》原著作者。
车祸后植物人状态三年。
徐灿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冲击着耳膜,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季长圳!
是季长圳!
不仅是名字,更是那个被困在自己笔下世界的灵魂!
那个
她拼尽全力想要拯救、最终却在她怀中阖目的少年将军!
就在这足以颠覆她所有认知的震撼中,邻床那只苍白的手,再次动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细微的颤动,而是带着一种极其艰难却无比明确的指向性!
那只骨节分明、瘦削得几乎只剩骨架的手,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离了被单,每一寸移动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食指费力地、顽强地伸展开,带着一种执拗的意念,微微弯曲,最终,颤抖着指向了一个方向——指向徐灿紧握在胸前、那枚染血的半块玉佩!
徐灿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爆裂开来!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枚浸透了季长圳生命最后温度的玉佩,再猛地抬头看向邻床那个苍白沉睡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的眼睫在剧烈地颤动!
仿佛沉睡了千年的灵魂正在深渊中痛苦挣扎,试图冲破那厚重的桎梏。
他干裂苍白的嘴唇,极其轻微地、无声地开合着,如同离水的鱼,在寂静的空气中徒劳地翕动。
没有声音发出,病房里只有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
但徐灿的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她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躯壳,所有的感知都聚焦在那无声开合的唇形上。
她看懂了。
她清晰地、绝望地、又带着灭顶狂喜地看懂了那无声的唇语——“灿……灿……我……的……执……念……执念……”这两个无声的字,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徐灿的灵魂深处。
所有的迷雾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
为什么《烽烟录》中季长圳的命运如此悲壮却令人刻骨铭心?
为什么她会对一个纸片人产生如此锥心刺骨的共鸣?
为什么她能穿进书中?
为什么季长圳会对她这个“来历不明”的火头军流露出超乎寻常的信任和那近乎宿命般的温柔?
一切都有了答案!
季长圳,他根本不是在写一个故事!
他是将自己无法在现实中实现的理想、对家国倾颓的悲愤、对守护的渴望、以及那份深埋心底、或许连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孤独执念,全部倾注在了“季长圳”这个角色身上!
他创造了一个世界,也把自己最深沉的灵魂碎片困在了那里!
那半块玉佩,不仅是书中季家的信物,更是现实中他无法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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