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压发出的、混合着血腥味的嘶喊。
她像个迷路的幼兽,猛地扑到冰冷的玻璃棺前,身体几乎要折叠起来,手掌“嘭”地一声重重拍在棺盖上,又无力地滑落,留下五道带着水汽的指痕。
额头抵着光滑冰冷的玻璃,徒劳地撞击着,发出沉闷而绝望的轻响。
隔着玻璃,里面是我永远不会再回应的面容。
5.“四个月!
哥!
四个月!!”
她哭喊着,每一个字都呕心沥血,眼泪混着溶化的妆容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冲出一道道脏污的沟壑,昂贵的粉底液糊成一片,“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怎么不说!
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捶打着棺盖,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花光了你的钱……你的救命钱!
哥……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缩在棺前的地上,身体筛糠般抖动,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似乎想把自己嵌进去,离那具早已冰冷的躯壳再近一点。
泪水和鼻涕涂满了那张年轻漂亮的脸,精心描画的眼线晕成大片的青黑。
灵堂里回荡着她野兽濒死般、撕扯着所有人神经的悲鸣。
亲戚、同事,那些所剩无几的客人,全都被惊呆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空气里仿佛凝固着一层粘稠的、名为荒诞的糖浆。
漂浮在半空的我,像一个真正的幽灵,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灵魂深处最后残留的温热早已凝固,再也掀不起半点涟漪。
我的妹妹啊,你终于明白了,可这明白,来得如此可笑,如此……廉价。
我的视线穿过了她扭曲的身体,穿过墙壁,仿佛又看到几个月前那个加班的深夜: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深渊,我独自蜷缩在凌乱的隔间角落,死死捂住胃部痉挛带来的剧痛,指缝间漏出的猩红滴落在键盘上。
口袋里震动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她发在朋友圈的定位照片——巴黎的老佛爷,配文:“新宝贝到手!
人间值得!”
照片角落里,一个无比醒目的品牌Logo印在那只崭新的手包上。
呵……人间值得。
那时候,我的胃里翻滚着的是浓稠的胆汁,是烧灼的胃酸,是癌肿狰狞的爪牙啃噬内脏的声音。
而我,只是平静地擦掉嘴边的血污,咽下两颗加大剂量的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