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而是在凌迟那个曾经无知骄纵、吸干了哥哥最后一滴血的自己。
“我不去了哥!
我不配!!”
她哭喊着,每一记撕扯都伴随着破碎的词句,“钱……你拿回去……哥……你拿回去买药啊……”白色的纸片在她疯狂的撕扯下碎成指甲盖大小的碎屑,像一场凄冷的、局部的暴风雪,簌簌地落在冰凉的地砖上,覆盖了之前飘落的那张薄薄的诊断书碎片。
林薇跪在那片狼藉之上,双手沾满了纸屑,如同被抽走了骨架般猛地瘫软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身体蜷缩起来,抖得像个在冰水中失了温的孩子,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啜泣。
最后一点精力和嘶喊似乎都化进了这场撕碎前程的暴行中,只余下沉重的绝望和虚脱。
整个吊唁厅再次陷入死寂,连雨声似乎都小了些,只剩下林薇压抑不住的抽噎声回响。
空气沉重得如同浸透了水银。
那些零星尚未离去的宾客,脸上凝固着复杂到近乎呆滞的表情,惊愕、迷惑、也许还有一丝难以理解的嫌恶?
他们或许在想,这一家人,从生疏冷淡到眼前的疯狂崩溃,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病态。
几个林薇稍熟点的同龄女孩下意识往更角落的地方退了退。
7.唯独母亲。
从诊断书落地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僵立在那里。
像一尊失去了全部支撑、在漫长岁月里风干皲裂的泥塑。
她的眼睛,那双总是盘算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眼睛,从始至终,死死地、死死地胶着在那张飘落在地的诊断书页面上。
没有像女儿那样惊天动地的崩溃,她只是佝偻着腰,肩膀垮塌下去,比平时更沉几分,仿佛压上了一整座不见天日的黑山。
她脸上那道道深刻的皱纹原本只是印记,此刻却像被刀重新剔刻过,每一条褶皱都更深更重,透出一种枯槁的死灰色。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细而直的、没有任何弧度的线,如同冰冷的墓碑边缘。
瞳孔深处,浑浊的光一点点湮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没有波澜的昏暗,像是暴雨前夕山涧里被淤泥彻底堵塞的死水潭。
时间在她身上失效了,她就那样凝固着,连呼吸都微弱得难以察觉。
直到女儿崩溃的哭喊和撕纸的暴烈声浪彻底平息,直到这灵堂再次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