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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ICU:姐姐灵魂出窍后清醒了苏晚苏浩小说结局

姜汁松花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飘着,像一片被遗忘在风口的羽毛,轻得没有一丝分量。视野是奇异的广角,冰冷的白炽灯光晕在眼前弥漫开,刺得我有些不舒服。目光下落,穿透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落在那张狭窄的病床上。那是我。苏晚。惨白的被单裹着,几乎要淹没那具毫无生气的躯壳。氧气面罩扣在脸上,随着呼吸机单调而沉闷的“嘶——呼——”声,凝结出薄薄的白雾,又迅速消散。手臂露在外面,皮肤是失血的灰败,几条青紫色的静脉突兀地蜿蜒着,扎进针头,连接着上方悬挂的、不知名的透明药液袋。心电监护仪在一旁忠诚地闪烁着,绿色的线条勾勒出生命的微弱轨迹,发出规律又令人心悸的“嘀…嘀…”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混合着一种更深沉的、属于衰败和等待的气息。这间狭小的ICU病房,此刻成了我灵魂...

主角:苏晚苏浩   更新:2025-06-11 16: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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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苏浩的其他类型小说《血色ICU:姐姐灵魂出窍后清醒了苏晚苏浩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姜汁松花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飘着,像一片被遗忘在风口的羽毛,轻得没有一丝分量。视野是奇异的广角,冰冷的白炽灯光晕在眼前弥漫开,刺得我有些不舒服。目光下落,穿透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落在那张狭窄的病床上。那是我。苏晚。惨白的被单裹着,几乎要淹没那具毫无生气的躯壳。氧气面罩扣在脸上,随着呼吸机单调而沉闷的“嘶——呼——”声,凝结出薄薄的白雾,又迅速消散。手臂露在外面,皮肤是失血的灰败,几条青紫色的静脉突兀地蜿蜒着,扎进针头,连接着上方悬挂的、不知名的透明药液袋。心电监护仪在一旁忠诚地闪烁着,绿色的线条勾勒出生命的微弱轨迹,发出规律又令人心悸的“嘀…嘀…”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混合着一种更深沉的、属于衰败和等待的气息。这间狭小的ICU病房,此刻成了我灵魂...

《血色ICU:姐姐灵魂出窍后清醒了苏晚苏浩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我飘着,像一片被遗忘在风口的羽毛,轻得没有一丝分量。

视野是奇异的广角,冰冷的白炽灯光晕在眼前弥漫开,刺得我有些不舒服。

目光下落,穿透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落在那张狭窄的病床上。

那是我。

苏晚。

惨白的被单裹着,几乎要淹没那具毫无生气的躯壳。

氧气面罩扣在脸上,随着呼吸机单调而沉闷的“嘶——呼——”声,凝结出薄薄的白雾,又迅速消散。

手臂露在外面,皮肤是失血的灰败,几条青紫色的静脉突兀地蜿蜒着,扎进针头,连接着上方悬挂的、不知名的透明药液袋。

心电监护仪在一旁忠诚地闪烁着,绿色的线条勾勒出生命的微弱轨迹,发出规律又令人心悸的“嘀…嘀…”声。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混合着一种更深沉的、属于衰败和等待的气息。

这间狭小的ICU病房,此刻成了我灵魂的囚笼,也是我躯体的坟场预演。

“姐…” 一声压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呼唤打破了死寂。

是我的弟弟,苏浩。

他坐在床边的硬塑椅子上,身体前倾,一只手紧紧攥着我那只没有扎针的手——那只手冰凉而僵硬。

他的另一只手,正用力地、反复地抹着自己的眼睛,指关节都擦红了。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声音哽咽得厉害:“姐…你千万要挺住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公司…公司没你不行啊…小轩轩还等着大姑给他买新玩具车呢…”他的眼泪,滚烫而真实,砸在我毫无知觉的手背上。

那温度,烫得我的灵魂都猛地瑟缩了一下。

多么情真意切的悲伤,多么感人肺腑的依恋。

若是以前,我大概会心疼得无以复加,会挣扎着醒来,拍拍他的头,告诉他:“别怕,姐在。”

可此刻,我只是冷漠地漂浮在上方,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旁观者。

这眼泪,这哭腔,熟悉得令人作呕。

上一次他这样哭,是看中市中心那套大平层,抱着我的腿哀求,说女友家嫌他没房。

再上一次,是他那辆拉风的跑车被刮花了,哭诉没面子。

每一次哭泣,都精准地砸在我心最软的地方,然后从我身上剜走一大块血肉。

视线越过苏浩抽动的肩膀,投向病房靠门的那一小块阴影。

我的父母,苏建国和陈美娟,像两尊沉
默的石像,紧挨着站在那里。

他们并没有看床上的“我”,目光低垂,落在陈美娟紧握的手机屏幕上。

那点微弱的荧光,映着两张被岁月和盘算刻蚀得沟壑纵横的脸。

父亲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长期吸烟者的沙哑,像砂纸在摩擦:“…得快点…主治大夫刚才暗示了,情况很不好,随时可能…走了。

她那个遗嘱,到底立没立?

律师那边你有消息没?”

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捻着衣角。

母亲的头凑得更近,嘴唇几乎贴在父亲的耳朵上,声音更低,更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焦灼:“问了几次了,死丫头嘴紧得很!

浩子旁敲侧击也没用!

不过你放心,我早防着她呢!

她公司那个保险柜密码,我上次趁她喝醉,套出来了!

里面肯定有存折、公章…还有那个什么…股权书!

等她一闭眼,我们马上去拿!

浩子才是苏家的根,公司必须交到他手上!

那个顾淮…哼,想都别想沾边!”

“顾淮”两个字像两颗烧红的炭,骤然烫进我的意识深处。

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飘荡的灵魂!

视野瞬间扭曲、拉长、旋转,如同跌入一个高速运转的漩涡。

冰冷的灯光、消毒水的味道、心电监护仪的嘀嗒声…所有属于ICU的感官碎片被狂暴地撕扯、剥离!

取而代之的,是汹涌而来的、滚烫的、带着咸腥气息的雨幕!

冰冷的,豆大的雨点,带着深秋的狠劲,疯狂地砸在皮肤上,生疼。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密集的雨帘里晕染开,模糊了世界的轮廓。

我站在自家单元楼的屋檐下,单薄的家居服被卷进来的冷雨打湿了大半,黏腻地贴在身上,寒意刺骨。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眼睛死死盯着楼下。

他还在那里。

顾淮。

我的顾淮。

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傻瓜,固执地站在那倾盆的、冰冷的雨水里。

路灯的光吝啬地照着他半边身体,雨水顺着他湿透的黑发疯狂流淌,冲刷着他年轻而苍白的脸颊。

他身上的廉价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得令人心碎的轮廓。

他就那样站着,像一尊被雨水浸泡的石像,一动不动,目光执拗地穿透雨幕,死死锁在我家亮着灯的窗户上——那是我卧室
的方向。

已经三个小时了。

从他和父亲在屋里爆发激烈的争吵,被父亲指着鼻子骂“穷鬼”、“癞蛤蟆”、“别耽误我女儿前程”开始,他就冲进了雨里,固执地站成了这样一座绝望的灯塔。

“顾淮!

你走啊!

走!”

我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楼下嘶喊,声音被巨大的雨声吞没得只剩下呜咽。

雨水和滚烫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尖锐的疼痛。

“啪嗒!”

身后的单元门猛地被拉开,刺眼的灯光涌出来,瞬间照亮了门口一小块湿漉漉的地面。

母亲陈美娟的身影出现在光影里,她端着一个搪瓷杯,杯口冒着腾腾热气。

她看也没看我,径直走到屋檐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那个雨中的身影。

“小顾!”

母亲的声音拔得很高,带着一种刻意的、冰冷的穿透力,轻易地压过了哗哗的雨声,“淋够了吗?

淋够了就清醒点吧!”

顾淮的身体似乎震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雨水冲刷着他的眼睛,他努力地睁开,看向母亲。

那眼神里,有恳求,有绝望,还有一丝不肯熄灭的微弱火光。

“阿姨…”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被雨水呛得咳嗽起来,“我…我和苏晚…别叫我阿姨!”

母亲厉声打断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像看着什么肮脏的东西,“我们家苏晚,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她弟弟将来要出国深造,要成家立业,要光宗耀祖!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没爹没妈、靠助学金活命的穷学生?

你拿什么给她未来?

拿什么帮衬我们苏家?

拿你这身雨水吗?!”

她的话语,一句句,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顾淮的心口,也扎在我的心上。

顾淮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脸色在灯光和雨水的映照下,惨白得像一张纸。

他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点微弱的光,在他眼中彻底熄灭了。

母亲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冷笑一声,手臂猛地一扬!

哗啦——!

那杯冒着滚烫热气的茶水,连带着杯底的茶叶渣滓,兜头盖脸,狠狠泼向楼下的顾淮!

滚烫的水!

即使隔着冰冷的雨幕,我似乎也能听到那瞬间的“滋啦”声,能看到水汽在冷雨中蒸腾!

顾淮猝不
及防,本能地后退一步,用手臂去挡。

热水泼在他手臂上、肩膀上,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闷哼一声,身体痛苦地蜷缩了一下,像一只被滚油烫伤的虾。

“啊——!”

我失声尖叫,疯了一样想冲下楼梯,却被母亲铁钳般的手死死拽住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看清楚了吗,苏晚?”

母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冰冷刺骨,带着胜利者的残酷,“这就是现实!

这就是他给你的东西!

除了穷酸,就是丢人现眼!

你难道想一辈子跟着他,吃糠咽菜,还要倒贴你弟弟?

你忍心看着你弟弟因为你,被人看不起,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为了个男人,连你亲弟弟的前途都不要了?!”

弟弟苏浩的脸适时地从母亲身后探出来,那时他才刚上高中,脸上还带着点未脱的稚气,眼神却已经学会了闪躲和算计。

他怯怯地、又带着点理所当然地看着我,小声说:“姐…我同学都有最新款的游戏机了…爸妈说,只要你…只要你听话…滚烫”的现实和“冰冷”的亲情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死死缠住,勒得我无法呼吸。

我看着楼下。

顾淮慢慢直起身,他没有再看我们,只是抬起湿漉漉的手臂,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茶水和……某种滚烫的液体。

然后,他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湿透的身躯,一步一步,踉跄着,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无边无际的雨夜深处。

那道被雨水吞噬的、孤独绝望的背影,成了烙印在我灵魂深处十年、从未褪色的伤痕。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彻底碎裂了,发出无声的悲鸣。

爱情?

幻想?

多么可笑而脆弱的东西。

在赤裸裸的“现实”和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它脆弱得不堪一击。

从那一天起,那个会为一场电影落泪、为一句情话脸红的苏晚,就死在了那场冰冷的秋雨里。

活下来的,是一台被“责任”和“亏欠”驱动的、精准而冷酷的赚钱机器。

漩涡的力量再次袭来,将我从那绝望的雨夜中狠狠拽出!

灵魂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猛地向下沉坠!

砰!

意识重重摔回冰冷的现实。

我依旧漂浮在ICU惨白的天花板下,视野里是那具插满管子的身体,是苏浩虚伪的眼泪,是父母在阴影
里贪婪的低语。

心电监护仪那单调的“嘀…嘀…”声,此刻听来如同丧钟的倒计时。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

他走了进来。

顾淮。

十年的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风霜的刻痕,反而沉淀出一种内敛的、刀锋般的锐利。

裁剪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一丝不苟。

他的步伐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径直走向我的病床。

目光扫过苏浩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

苏浩被他看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攥着我的手也松开了,心虚地别开脸。

顾淮的目光最终落在我毫无生气的脸上。

那眼神瞬间变了,冰层碎裂,涌出深不见底的痛楚和一种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焦灼。

他无视了旁边所有的人,如同进入一个只有我和他的结界。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仿佛怕碰碎什么稀世珍宝般,用自己温热的手掌,轻轻覆盖住我那只冰凉、布满针眼的手。

十指相扣。

他掌心的温度,滚烫,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透过我毫无知觉的皮肤,竟然直接灼烧到了我漂浮的灵魂!

一种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猛地贯穿了我!

“晚晚…”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带着血丝,“别睡…求你…醒过来…”他的头埋得更低,额头几乎抵在我的手背上,灼热的呼吸拂过我的皮肤。

我“听”到了,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灵魂深处直接响起的、他压抑在喉间的嘶吼,混杂着无尽的悔恨和滔天的愤怒:“当年…是我没用…是我保护不了你!

你爸妈找到我…把二十万现金摔在我脸上…说那是你‘卖身’的钱!

说那是买断你前程、给你弟弟铺路的钱!

说我不拿钱滚蛋,就让你在学校身败名裂,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晚晚…我当时…我当时真的…真的怕了…”灵魂在剧烈地震颤!

真相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入!

二十万!

买断?

卖身?

铺路?!

原来如此!

原来十年前那场雨夜的绝望分离,背后还有这样一场肮脏的交易!

我的父母,用二十万,像打发乞丐一样,买走了我的初恋,买断了我的爱情,把我彻底绑上了为苏浩输血的无底洞!

顾淮的
声音在我灵魂深处继续咆哮,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我拿了那笔屈辱的钱!

一分没动!

它像烙铁一样烫在我心上十年!

十年!

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恨!

恨自己的软弱!

恨他们的无耻!

恨这该死的世道!

我用这十年…把自己活成了一把刀!

活成了他们当年最看不起、也最惧怕的样子!”

“晚晚…你看到了吗?

我现在是‘星瀚资本’的顾淮!

那个当初被他们泼了一脸热茶的穷小子,现在是他们跪着都求不到的甲方爸爸!

那个项目…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是我布的局!

是我引着他们走到谈判桌对面!

我要亲眼看看…看看他们在我面前,还能不能像当年一样趾高气扬!”

“我要把当年那二十万…连本带利…百倍、千倍地砸回他们脸上!

我要让他们跪在你面前忏悔!

我要夺回你…用最不容置疑的方式…晚晚…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们赢回来的这一切…”灵魂在顾淮滚烫的嘶吼和真相的残酷撕扯下,痛苦地蜷缩、燃烧!

恨意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原来他从未忘记!

原来这场看似偶然的重逢,是他精心策划了十年的复仇!

原来他和我一样,都在那场雨夜里死过一次,然后化身厉鬼,从地狱爬了回来!

就在这时,心电监护仪那原本规律的“嘀…嘀…”声,陡然变了调!

尖锐、凄厉、如同垂死野兽的哀嚎!

“嘀嘀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ICU的死寂!

屏幕上那代表着生命起伏的绿色线条,疯狂地、不规则地上下乱窜,拉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峰谷!

“医生!

医生!!”

顾淮猛地抬头,嘶声力竭地大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骇人的惨白和极致的恐惧。

他攥着我的手,力道大得指节泛白,仿佛想用尽全身力气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拽回!

门被猛地撞开!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脚步声、器械碰撞声、急促的指令声乱成一团!

“肾上腺素1mg静推!”

“准备除颤!

能量200焦耳!

快!”

“Clear!”

一片混乱和刺目的白光中,我漂浮的灵魂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无可抗拒的引力!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狠狠地、不容反抗地向下拖拽!


野里顾淮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父母和弟弟惊惶失措又带着某种隐秘算计的表情,瞬间模糊、拉远、碎裂!

意识像沉入粘稠的墨海,不断下坠。

就在即将彻底沉没的刹那,几段混乱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对话碎片,如同溺水者最后抓住的浮木,强硬地刺入我的意识——“浩子…你…你确定刹车油管那一下…没…没留下痕迹吧?”

是父亲苏建国刻意压到最低、却因恐惧而变调的声音,夹杂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放…放心爸…” 苏浩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强装的镇定,但尾音在发抖,“我…我找的是…是‘道上’的老手…专门弄成…弄成意外失灵的样子…那地方没…没监控…查不到…查不到我们头上…闭嘴!

都给我闭嘴!”

母亲陈美娟尖利的声音插进来,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控制欲,“现在说这些有屁用!

人还没咽气呢!

都给我哭!

哭得像一点!

浩子,尤其是你!

把你姐‘昏迷不醒’时跟你说的‘遗愿’…什么公司股份全转给你…什么信托基金给小轩轩…都给我死死记住!

律师一来,就按这个说!

听见没有!”

“可…可顾淮那边…他算个什么东西?!”

陈美娟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一个当年被我们二十万就打发走的穷鬼!

就算他现在有几个臭钱,那也是暴发户!

能跟我们苏家比?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来分晚晚的东西?

浩子才是苏家的根!

苏家的一切,都是浩子的!

他顾淮想沾手?

门都没有!

晚晚要真死了…那也是她的命!

是老天爷帮我们!”

轰——!!!

这些冰冷、恶毒、毫无人性的字句,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灵魂的每一寸!

比顾淮的嘶吼更痛!

比雨夜的绝望更深!

原来…原来不是意外!

刹车油管…“道上”的老手…“意外失灵”…“没监控”…“查不到”…“人还没咽气”…“遗愿”…“股份全转”…“信托基金”…“顾淮想沾手?

门都没有”…“死了也是命”!

每一个词,都带着血淋淋的算计!

每一个字,都淬着来自至亲的剧毒!

为了钱!

为了独占我打拼来的一切!

为了他们那个宝贝儿子和孙子!

他们竟
敢…竟敢买凶杀人!

对象是他们口口声声依赖的、奉献了全部的女儿和姐姐!

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绝望瞬间吞噬了我!

灵魂像被投入了炼狱的油锅,发出无声的、凄厉的尖啸!

“滴————!”

心电监护仪发出一声绝望的、拖长的哀鸣!

屏幕上,那疯狂乱窜的绿色线条,骤然拉成一条冰冷、笔直、毫无生机的直线!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然后,是猛烈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冲击!

咚!

咚!

咚!

电流狂暴地贯穿!

每一次除颤仪的强力电击,都像是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我沉沦黑暗的意识之上!

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医护人员声嘶力竭的呼喊和顾淮那穿透一切的、濒临崩溃的嘶吼:“晚晚——!”

咚!

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的力量从灵魂深处炸开!

仿佛宇宙初生的大爆炸!

那束缚着我、让我只能无助漂浮的无形枷锁,在这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由极致的恨与爱共同点燃的力量面前,轰然碎裂!

下坠!

不再是被动地拖拽,而是主动地、决绝地、带着焚毁一切的意志,向着那具冰冷的躯壳,向着那片死寂的黑暗,向着那令人作呕的现实,向着那血债累累的深渊——义无反顾地,冲了下去!

黑暗如同厚重的幕布被瞬间撕开!

刺目的白光!

消毒水的味道!

心电监护仪尖锐的余韵!

喉咙里呛人的塑料管异物感!

胸腔里炸裂般的剧痛!

四肢百骸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

“呃…咳…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撕扯着喉咙,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一片模糊的水光,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天花板刺眼的灯光在泪水中扭曲、变形。

耳边是骤然拔高的、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呼:“醒了?!”

“苏小姐?

苏小姐你能听到吗?”

“天啊!

奇迹!

真是奇迹!”

“晚晚!

晚晚!!”

最后那一声,带着撕裂般的狂喜和恐惧,是顾淮!

他猛地扑到床边,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我,巨大的手掌颤抖着想要触碰我的脸,却又不敢落下,生怕这只是一个脆弱的幻影。

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

我看到了顾淮那张写满劫后余生和深沉痛楚的脸。

看到了旁边穿着白大褂、一脸震惊和庆幸的医生护士。

然后,我的目光越过
他们,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刺向病房门口。

我的父母苏建国、陈美娟,还有我的弟弟苏浩。

他们脸上的表情,精彩得足以写入教科书。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物:震惊(她怎么没死?

)、错愕(这不可能!

)、慌乱(怎么办?

)、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怎么醒了?

),最后被强行扭曲成夸张的、甚至有些滑稽的狂喜。

“晚晚!

我的女儿啊!

你可吓死妈了!”

陈美娟第一个反应过来,哭嚎着就要扑过来,眼泪说来就来,演技炉火纯青。

“姐!

姐你醒了!

太好了!

老天保佑啊!”

苏浩紧随其后,脸上堆砌着夸张的激动,眼眶甚至也配合地红了。

苏建国则搓着手,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在对上我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目光时,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额头上瞬间冒出的冷汗。

我没有说话。

剧烈的呛咳还在继续,每一次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痛得钻心。

但这点痛,比起灵魂深处那被至亲背叛、谋杀所带来的灭顶之痛,简直微不足道。

我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目光落在顾淮脸上。

那张写满了疲惫、担忧、狂喜和深不见底痛楚的脸。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苍白、脆弱、却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影子。

喉咙里火辣辣的,插管的异物感还在。

我张了张嘴,尝试发声,却只吐出破碎的气音。

顾淮立刻俯下身,将耳朵凑近我的唇边,他的手紧紧包裹着我的手,传递着滚烫的、支撑的力量。

我用尽此刻身体里残存的、以及灵魂深处喷涌而出的全部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灼烧的肺腑中挤出来,嘶哑、微弱,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玉石俱焚的清晰和决绝:“报…警…”我停顿了一下,吸入一口带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气,目光再次扫过门口那三张瞬间惨白如纸、写满惊骇和恐惧的脸,然后,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下半句:“…通…知…律…师…苏…家…欠…我…的…”我闭上了眼睛,积蓄着最后一点力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如同淬火寒铁般的平静和审判:“…该…清…算…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法官
敲下了最终的法槌。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心电监护仪重新恢复的、平稳而有力的“嘀…嘀…”声,在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浴血重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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