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声音。
人群里有个身影猛地僵住。
苏柔穿月白衫子,缩在卖糖葫芦的摊子后头,耳坠子晃得像要断。
她回头时眼睛红得厉害,嘴角还扯着笑:“林...林姐姐叫我?”
“来我茶馆当茶艺师吧。”
我摸出块茶饼,是昨儿新得的云雾毛尖,“专做‘绿茶’。”
我把茶饼往她怀里一塞,茶饼棱角硌得她踉跄两步,“你最会的不就是这个?”
她怀里的茶饼“咚”地掉在地上。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定北侯府庶女当茶馆伙计?”
哄笑声像炸开的爆竹,她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转身就跑,裙角勾翻了糖葫芦摊子,红果儿滚得满地都是。
“小满。”
宁砚突然跪在我脚边。
他手里的聘礼清单被雨水泡得软塌塌,墨迹晕成一团团黑花,“这是我抄了三个月的礼单。”
他指尖沾着墨渍,在清单上点了点,“宁国公府的庚帖在最底下,我求了老夫人三天三夜。”
他喉结动了动,“这次...我要你坐在正院主位上。”
我低头看他。
他后颈的疤还红着,是寒毒发作时抓的。
上个月他甩和离书那天,也是这样的疤,藏在青衫领子里。
我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疤。
他浑身一震,像被烫着了。
“你抄书时总把‘贰’字写成‘二’。”
我抽走他手里的礼单,“上个月分号的账册,你偷摸改了我三个错数。”
我把礼单叠成小方块,塞进他怀里,“看在你算盘拨得比阿福利索的份上...”我站起身,拍了拍裙角,“勉强原谅你。”
他猛地站起来,青衫下摆还滴着水。
人群里有人吹了声口哨,阿福举着捡回来的算盘喊:“老板娘要嫁状元啦!”
张叔举着茶砖直搓手:“得把正院的茶案擦七遍!”
街角的马车铃铛响了。
我抬头时,车帘已经放下,只看得见羊脂玉佩的影子,像颗没化完的雪。
李德海把圣旨往我手里一塞,笑出满脸褶子:“林娘子,老奴先给您道喜。”
他转身往宫里走,绣着金线的靴子踩过水洼,“皇上还等着尝您的新茶呢。”
茶炉的热气漫过来,模糊了宁砚的脸。
他伸手要拉我,被我躲开了。
我摸了摸怀里的老算盘,铜珠还是凉的,可蓝布裹着的地方,慢慢暖起来了。
“回店里。”
我转身往门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