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一个熟悉的、装着淡金色液体的透明小玻璃瓶,瓶壁上蚀刻着那个致命的单词“L’Oxygène”,正放在台面边缘一个金属小架子上!
更可怕的是,旁边还摆着一个不锈钢托盘,里面散落着几件东西:一把沾染着暗褐色干涸印记、闪着寒光的锋利手术剪;一团揉皱的、带有大片暗红血渍的棉纱布;几根刚被剪断的黑色粗扎带;还有——赫然在目的——我那件沾满雨水和泥泞的深灰色风衣!
我的风衣……“我的风衣!”
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瞬间击穿了我的混乱和恐惧,“口袋……那个……录音!”
刚才在公寓楼下,在倒下去的瞬间,在剧痛淹没我之前的一刹那,我的手指凭着最后残存的意识,在倒下的过程中凭借着肌肉记忆,狠狠按下了口袋里手机上一个特殊软件的快捷启动键——那是一个伪装成游戏APP、用来秘密录下和徐丽丽通话以防万一的微型录音程序!
它应该一直在录音!
从下车,到她踩断我的骨头……所有过程!
只要手机没坏,只要……巨大的惊恐和一丝渺茫如风中残烛的希望混合着剧痛猛烈冲击着我的神经,我的眼神死死钉在那件染血的风衣上,瞳孔控制不住地剧烈收缩。
林冉脸上那种孩童般纯真索要的表情,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的笑意瞬间冻结在眼底,如同阳光瞬间被冻结的冰面。
那双刚才还闪烁着柔和执着光芒的琥珀色眼珠,像被投入了冰冷刺骨的毒液,倏然凝结,幽深的瞳孔缓缓转向我的脸,目光如同实质性的金属探针,冰冷地刺向我骤然收缩的瞳孔。
空气的温度仿佛骤然跌至冰点之下。
她没有立刻质问,只是沉默地将她的目光,也一点点移向侧后方的金属台面——那件被泥水和暗红污渍浸透、扭曲堆放的深灰色风衣。
她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如同被剥掉的面具,只剩下大理石般的冰冷坚硬。
她的目光在那件风衣上停留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只有短短一瞬。
然后,她缓慢地、异常缓慢地,从那张简易金属折叠椅上站起身。
白色的医生制服在她起身时划过一个毫无褶皱的、冰冷的弧度。
她没有再看向我,只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