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最阴暗的角落。
那里堆着一些杂乱的工具。
他弯腰,从一堆破布和绳索下面,摸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刀。
那是一柄沉重的、锈迹斑斑的柴斧。
斧柄粗糙,布满了陈年的污垢和汗渍浸透的深色印记。
斧刃钝厚,边缘布满细小的豁口,显然历经了无数次与硬木的搏杀。
“哐当”一声闷响。
他随手一掷,那沉重的柴斧便落在了我脚边的泥地上,砸起一小片尘土。
没有多余的言语,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他转身又坐回了火塘边,继续拨弄那堆微弱的炭火。
我看着脚边那柄沉重、丑陋、象征着最底层挣扎求生的工具。
一丝极淡的血腥气从斧柄的污垢中透出,混合着泥土和朽木的味道。
没有犹豫,我伸出尚有些僵硬无力的手,握住了那冰冷粗糙的斧柄。
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原始的力量感。
<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翻涌的恨意和痛楚强行压下。
我拖着依旧虚弱的身体,挪到那根粗大的硬木疙瘩前。
左脚踩住木身,双手死死握住斧柄,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将沉重的斧头高高扬起——“嘿!”
斧刃带着风声,狠狠劈下!
“咔嚓!”
沉闷的裂响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木屑飞溅,几点碎屑甚至崩到了我的脸上。
巨大的反震力沿着斧柄传遍双臂,震得我本就未愈的肩伤一阵钻心的锐痛,眼前金星乱冒,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我死死咬住牙关,将那口血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有停顿,喘息着,再次举起沉重的斧头。
“嘿!”
“咔嚓!”
……一下,又一下。
汗水迅速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肩头的伤口在每一次用力的撕扯下都发出无声的咆哮。
手臂酸胀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举起斧头都像在搬动一座山。
但我没有停。
木屑纷飞中,那粗壮的硬木在我眼前一点点被肢解、分裂,就像我心中那张属于沈月柔的笑脸,被这原始的、暴烈的力量反复劈砍。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根粗木终于变成一堆大小不一、勉强可以塞进灶膛的柴块时,我拄着沉重的斧柄,剧烈地喘息着。
汗水顺着额角、鬓发不断滚落,砸在脚下的泥地上,洇开深色的印记。
整个右半边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肩头结痂的伤口边缘,有温热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