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兆尹的小舅子。”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锁住我的眼睛:“若有人替这位吴小公子‘了结’了这笔债,再‘请’他消失几日。
你说,吴将军会不会……寝食难安?
会不会觉得,有人想借他儿子的命,动他的粮仓?
他还会不会……像条忠犬一样,死守着通州大仓,任由赵莽调遣?”
我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不再是简单的劫掠破坏,而是精准的离间、攻心!
利用人性最脆弱的恐惧,在敌人内部埋下猜疑的种子!
通州守将一旦与赵莽离心,甚至产生龃龉……那整个京畿的粮草命脉,就等于被撕开了一道无形的、却可能致命的裂口!
这远比一把火烧掉一批粮草要高明得多,也深远得多!
我看着他火光映照下那张冷峻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绝不仅仅是一个挣扎在泥泞里的复仇者。
他像一头蛰伏在深渊的巨龙,冷静地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大网,等待着搅动风云的时机。
“至于兵刃……”萧烬的视线落回膝上那些拼凑的羊皮碎片,手指在其中一条蜿蜒的墨线上轻轻一点,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锋利的弧度,“谁说……一定要劫?”
……寒冬再次降临,大雪纷飞,将天地染成一片肃杀的银白。
茅屋在风雪中显得更加摇摇欲坠,火塘里的炭火日夜不熄,成了唯一的热源。
阿爷的身体在严寒中迅速衰败下去,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大部分时间都陷在昏沉的呓语里,偶尔清醒片刻,浑浊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屋顶,喃喃着“殿下”和“火”。
萧烬身上的气息也愈发沉凝,如同即将出鞘的绝世凶兵。
他带回的消息越来越简短,却字字千钧。
“成了。”
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推门进来,抖落一身雪花,只吐出两个字。
没有多余的解释,但我知道,通州那颗钉子,已经楔进去了。
又过了数日,他深夜归来,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靴子上沾着未化的雪泥和暗褐色的污迹。
他沉默地坐在火边,用一块布巾仔细擦拭着短匕的锋刃。
冰冷的刃口在火光下反射着幽蓝的光泽,映着他毫无波澜的深眸。
“西山大营,乱了。”
他抬眼,目光扫过我和角落里沉睡的阿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