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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务长引咎辞职。
沈砚白则因“行为失当,扰乱学堂秩序”,被记大过一次。
这处罚看似严厉,但在那种环境下,已是某种意义上的“胜利”。
课堂,不再是战场,却成了熔炉。
“恋爱七原则”的讨论,不再局限于纸面。
它点燃了更深的思考。
关于自由,关于独立,关于个体价值,关于这个古老国度究竟需要什么样的“新”。
课堂上的辩论变得异常激烈,甚至白热化。
守旧派依然存在,王鸿儒们依旧愤慨,但他们的声音不再能一手遮天。
越来越多的学生,尤其是女学生,开始勇敢地站起来,用逻辑,用引经据典(包括他们新近接触到的西方思想),用自己朴素的生命体验,去反驳那些陈腐的教条。
苏雪晴她们,不再需要偷偷传递纸条。
她们成立了一个小小的读书会,取名“微光社”。
地点就在我的宿舍,或者校园里那棵最老的槐树下。
讨论的内容,也从“恋爱学”拓展到易卜生、鲁迅、李大钊……她们开始尝试着写文章,用笔名投给京城新办的、提倡新思想的报纸。
字里行间,开始有了“我”的存在,有了“我们”的诉求。
沈砚白成了“微光社”最沉默也最坚定的支持者。
他不参与讨论,却默默承担了借阅书籍、查找资料、甚至在外界舆论压力下提供庇护的工作。
他像一块沉默的礁石,为那初生的“微光”抵挡着风浪。
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他在灯下,极其认真地誊抄着苏雪晴写的一篇关于“女子教育权”的小文,字迹端正,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时光在争论、思考、碰撞和悄然生长的勇气中飞逝。
转眼,到了我重生后,在京师大学堂的第三个年头末。
新文化运动的风,已经从遥远的南方吹来,带着摧枯拉朽的气息,在古老的京城上空盘旋。
毕业典礼。
礼堂里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感伤和对未来的迷茫与期待。
穿着崭新、样式相对简洁的毕业服(这是经过抗争才争取到的微小改变)的毕业生们,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
轮到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
走上讲台的,不是预想中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也不是呼声最高的某位才子。
是沈砚白。
他穿着深色的毕业服,身姿依旧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