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皱着眉把手机拿远了些,泄愤似的碾过玩偶脑袋。
“说了不去。”
“那加个微信总行吧?”对方退而求其次。
“不加。”他还是拒绝。
电话那头还在软磨硬泡,沈确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难得带上几分无奈:
“妈,我说了我不去相亲,你也别要人家小姑娘微信了。”
“不是,我——”
“嘟——”
通话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沈确盯着骤然黑屏的手机,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说不过就挂电话,这套路从初中用到现在,连借口都懒得换。
憋胀的躁意顶到喉咙,他深吸口气,强压下胸前愠恼。
真麻烦。
视线下意识落到玩偶身上。
五分钟后。
活了二十年的沈确终于遇到了点棘手的事。
他此刻正单膝跪在地板上,近乎狼狈狼狈地从桌底爬出来。
长手长腿让他的行动异常不便,爬出来的时候膝盖甚至还被重重磕了一下。
操,没找到。
蝴蝶结给人家搞丢了。
他把方圆两米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那个粉色蝴蝶结。
光秃秃的兔子玩偶被他随手放在桌上,睁着双黑溜溜的眼睛控诉他。
沈确和它对峙了几秒,太阳穴突突直跳。
好不容易印象对他好点。
这下好,
一夜回到解放前。
回来又得躲他了。
他下意识摸了根烟,转身就走,连背影都透出股狼狈的烦躁。
——
与此同时。
隔壁办公室。
穗岁第N次甩了甩手里的笔。
什么情况?
她皱着眉在草稿纸上划了两下,纸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凹痕。
右眼皮突的一跳。
一股不妙的预感直冲脑门。
不会吧?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就这一次图省事没带笔袋,偏偏赶上笔罢工?!
她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求助。
“陈老师,您有多余的黑笔吗?”
“我的笔……没水了。”
她声音很轻,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老师是年轻教师,平时跟学生关系不错,也没借此机会教育,闻言立刻低头翻找起来。
“嘶……好像还真没有。”她挠了挠头,语气略带歉意解释道。
“过两天要搬办公室,笔都收拾走了。”
“要不”,她犹豫了一下,
“你自己出去取一支?”
穗岁眨了眨眼睛,指尖反复摩挲着试卷边缘。
她不傻,相反,她比谁都清楚这场考试的份量。
陈老师嘴上说是“小测试”,实则就是一场小型选拔。
她敢肯定,考过这套卷子的绝不止她一个人。最终那个内推名额,八成就要看这次成绩来定夺。
现在要是出去取笔......
且不说对其他同学公不公平,光是让陈老师破这个例,就已经够让她为难的了。
而且每次考试都要留档在学院内部,出事了还是陈老师担责。
“老师,我让我同学送一支过来行吗?”
她思索了一会,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他现在就在专教,很快就能送来。”
陈亦点了点头,语气放松了几分:“都行。”
穗岁得到允许,拿起不远处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给沈确发了个微信。
分你一块苹果:[你在专教吗?]
分你一块苹果:[可以帮我拿一支笔么?/可怜/可怜]
分你一块苹果:[我笔没有水了/哭/哭]
收到消息的时候,沈确正懒懒散散斜倚在走廊半敞开的窗前。
他浅浅咬着烟蒂,猩红的光照的他脸庞也昳丽几分。
尼古丁在肺里转了个圈,慢慢熨平了他皱起的神经。烟灰簌簌落下,半支烟的功夫,他也缓的差不多。
道歉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