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下,单调、急促、冰冷,像催命的符咒。
祠堂的门被“哐当”一声撞开。
冰冷的雨水裹着风,猛地灌进来。
水生蜷在供桌下,打了个寒颤。
几个精壮的汉子闯了进来,带着一身的水汽和河泥的腥味。
他们像拎小鸡仔一样把水生从桌底下拖了出来,冰冷的铁链解开又换上更粗的麻绳,把他的双手死死反捆在身后。
动作粗暴,没有一句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麻绳勒进皮肉的摩擦声。
那件靛蓝色的寿衣被抖开,带着一股浓重的染料和线香味儿,不由分说地套在了水生单薄的身上。
宽大的袖子,肥大的裤腿,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衬得他像个被随意扎起来的稻草人。
布料又冷又硬,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诡异的、仿佛已经躺进棺材的错觉。
水生被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走出祠堂。
密集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下来,瞬间就把他浇透了。
寿衣吸饱了水,沉重地往下坠。
视线被雨水模糊,只能看见脚下泥泞不堪的黄泥路,和一双双沾满泥浆的、沉默移动的脚。
村子像死了一样。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有窄窄的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又飞快地缩回去。
只有那面破锣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引着这支送葬般的队伍走向河边。
几个半大的孩子被大人死死拽着,缩在屋檐下,惊恐又好奇地看着被押送的水生,眼神像受惊的小兽。
码头上,早已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雨水顺着斗笠蓑衣往下淌,汇成一道道细小的溪流。
一张张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脸上,木然、敬畏、恐惧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河水在咆哮,像一头被激怒的巨兽。
<码头最前端,搭起了一个简陋的祭台。
几块粗糙的木板架在泥水里,上面摆着一只捆了双脚、还在徒劳扑腾翅膀的大公鸡。
一个穿着油腻道袍、瘦得如同麻杆的干瘦老头,正手舞足蹈地跳着怪异的步子,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尖细,被风雨撕扯得断断续续。
那是村正陈老拐重金请来的“法师”。
陈老拐站在祭台旁,披着蓑衣,脸色在灰暗的天光下显得异常阴沉。
他手里捧着一个黑漆漆的木匣子,里面装着写有水生生辰八字的黄纸符。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