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在她身上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
她没穿白大褂,只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薄毛衣,衬得脖颈更加修长白皙。
她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摊在膝上的一本大开本硬皮书。
阳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线条,几缕碎发垂落在颊边。
听到我进来,她抬起眼。
那一刻,阳光恰好落在她脸上。
墨黑的眼眸在明亮的光线下,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身影,也清晰地映出了她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疲惫。
那层笼罩在她身上的、实验室白炽灯赋予的冰冷琉璃质感,在暖色的阳光下似乎融化了一点点,显露出一种属于“人”的、真实的脆弱感。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她很快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放茶几上就好。
谢谢。”
她的目光扫过我手中的盒子,声音平淡。
我依言将盒子轻轻放在茶几上。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她膝头摊开的那本书。
不是预想中满是公式的物理专著,书页上印着的,竟然是几行竖排的中文诗句!
字迹清雅。
我眼神不好,只勉强看清了落款的小字——“泰戈尔”。
这个发现让我心头微微一动,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细小的石子。
“需要签收吗?”
我拿出电子签收板。
“嗯。”
她放下书,站起身走过来。
依旧是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
接过签收笔时,指尖再次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我的手指。
这一次,在温暖的阳光下,那玉石般的冰凉触感似乎更加清晰了。
她低头签字,动作流畅。
我注意到她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
屏幕很大,但上面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痕,几乎看不清显示的内容。
那碎裂的痕迹,与她周身的洁净、秩序和那本印着泰戈尔诗句的雅致书籍,形成了刺眼的反差。
她签好字,把签收板递还给我。
我接过,目光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那只屏幕碎裂的手机。
“那个……”我迟疑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崭新的快递单,是那种带背胶的不干贴。
平时我们用它来临时贴破损包裹或者做标记。
“林老师,您要是不介意,用这个……贴一下手机屏幕?
能挡着点碎碴,也……不那么刮手。”
我的声音有点干涩,带着一种底层劳动者特有的、略显笨拙的实用主义关怀。
这举动似乎有些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