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有点蠢。
林晚明显愣了一下。
她看了看我递过去的快递单,又看了看自己那只屏幕碎裂的手机,墨黑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像是平静的深潭被微风拂过,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
那波澜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太小,太模糊,无法确定是否是笑意。
“谢谢。”
她最终只是接过了那张快递单,声音依旧清冷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不用了,习惯了。”
她将快递单轻轻放在茶几上,并没有用它去贴手机屏幕。
气氛有刹那的凝滞。
阳光透过窗户,在茶几上切割出明亮的光块,那张黄色的快递单静静地躺在光晕边缘。
“那……我先走了。”
我收起签收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她已经重新坐回沙发,拿起那本诗集,微微低着头,阳光洒在她的发顶和书页上,安静得像一幅画。
只是那张崭新的黄色快递单,依旧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在她那个碎裂的手机和印着泰戈尔诗句的书本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我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依旧空旷安静。
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闷,有点涩。
那张没被使用的快递单,和她眼中那瞬间即逝、难以解读的微澜,像一个小小的谜团,留在了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日子在车轮的滚动和包裹的流转中悄然滑过。
北京的深秋来得迅猛而彻底,银杏叶的金黄被凛冽的北风扫落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刺向灰白的天空。
空气变得干冷刺骨,吸进肺里带着刀割般的凉意。
“林晚”这个名字,成了我每天在分拣台上不自觉搜寻的印记。
清华西区的快递单似乎总是优先落入我的手里。
有时是轻薄的国际期刊,信封上盖着花花绿绿的异国邮戳;有时是沉重冰冷、包装严密的金属仪器配件,边角锐利;偶尔,也会出现那种方方正正、扎着丝带的精致礼盒。
一次,我抱着一个包装考究、印着知名花店Logo的礼盒走向微尺度实验室。
盒子不大,但隔着包装似乎都能嗅到里面精心培育的鲜花的馥郁香气。
签收时,林晚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她拆开包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