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吗?”苏妩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团扇掩着半张脸,“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答案。”
陈砚望着窗外纸坊飘起的纸灯,顾瓷正踮脚给灯面描金,柳莺在帮她扶梯子,小翠举着纸鹤灯追柱子跑过。
他摸出贴胸的画像,塞进苏妩手里:“若三日后我没回来,带她们去江南。
找个有山有水的镇子,开茶肆、扎纸灯,别再回长安。“
苏妩捏了捏他手腕,团扇边缘的流苏扫过他手背:“知道了。”她的声音轻得像风,“但你要活着回来。”
子时三刻,陈砚背着竹篓踏上终南山道。
月色把树影撕成碎片铺在地上,他踩着斑驳的光影往上走,听见山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纸响——像无数纸页在风中翻卷,又像有人在低低念诵。
纸塔在山腰处若隐若现,是座用竹骨和桑皮纸糊成的七层塔,在夜色里泛着青灰。
塔门虚掩,透出一线昏黄的光。
陈砚深吸口气,推门进去。
塔中央的蒲团上坐着个老者,白发如霜,背佝偻得像张弓。
他手里捧着盏残破的纸灯,灯面的彩墨大半脱落,只隐约看得出些线条。
见陈砚进来,老者抬起头,皱纹里嵌着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像老树根摩擦石缝,“我等这一刻,等了整整二十年。”
陈砚的脚步顿在原地。
山风卷着纸塔的飞檐哗啦啦响,老者手中的纸灯被风吹得轻晃,灯面上未脱落的墨线在晃动中连成片——那似乎是幅地图的轮廓,边角还沾着暗红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山风卷着纸塔飞檐哗啦啦响,陈砚的脚步在塔内青石板上顿住。
老者手中那盏残破纸灯被风掀得轻晃,灯面上脱落大半的彩墨突然在晃动中连成线——是幅地图的轮廓,边角暗红的痕迹像干涸的血,在昏黄灯光下泛着暗褐。
“你终于来了。”老者的声音像老树根摩擦石缝,皱纹里嵌着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我等这一刻,等了整整二十年。”
陈砚后颈的旧疤开始发烫,记忆碎片在脑内翻涌成模糊的潮水。
他盯着老者白发间露出的半枚玉坠——那纹路竟与他贴身收藏的画像边角暗纹一模一样。“您...认识我?”他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腰间的布囊,里面装着顾瓷今早塞给他的纸鹤,“您说的前世...是指我穿越前?”
老者枯瘦的手抚过纸灯灯面,指节上的老茧蹭得桑皮纸沙沙作响:“这灯是你亲手扎的。
贞观元年秋,你随我入终南山,说要寻座叫’长生驿‘的驿站遗址。“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水光,”你说那是隋末乱军屠城时,你娘背着你躲进去的地方,说要找到当年她藏在梁上的半块虎符。“
陈砚太阳穴突突跳着。
虎符...虎符!
他突然想起现代宿舍里那枚从潘家园淘来的青铜残件,当时教授还说纹路像隋末禁卫军所用。
后颈的疤此刻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他踉跄两步,扶住塔壁的手触到粗粝的纸浆——原来这纸塔不是糊的,是用层层叠叠的旧纸浆夯成,每一层都压着褪色的字迹,“陈砚”、“长生驿”、“秘事”几个字在指腹下凸出来,像刻进骨血的烙印。
“后来呢?”他声音发哑,“后来发生了什么?”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脊背几乎要折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