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黄沙里,名叫沈清月的太子妃。
而我,只是一个在难民堆里被太子偶然瞥见,只因一双垂眸时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眼睛,就被捡回这金碧辉煌牢笼的影子。
他们叫我“姑娘”,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存在。
太子唤我时,也从不提名姓,只用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看着我,无声地命令我成为“她”。
梳妆完毕,镜中的人影已陌生得可怕。
宫女满意地退开,铜镜清晰地映出萧景琰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恍惚,一丝近乎贪婪的审视,最终凝固成一个冰冷的命令。
“走两步。”
我依言起身。
沉重的宫装裙裾绊着脚,层层叠叠的锦缎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我努力回想那些被嬷嬷用戒尺逼着记下的、属于太子妃沈清月的步态——开阔,沉稳,每一步都带着沙场上淬炼出的飒爽风骨。
“不对。”
他蹙眉,声音里淬着冰渣,“太软了!
清月在时,步伐如丈量沙盘,哪有这般拖泥带水?”
他猛地指向殿角兵器架上那柄蒙尘的长枪,“去,拿起来!”
心猛地一沉,指尖冰凉。
那柄玄铁长枪,是沈清月唯一的遗物,沉重得如同她的英魂,冰冷地矗立在殿角,像一道无人敢触碰的禁忌。
我几乎是挪过去的,双手握住冰冷的枪杆,一股沉甸甸的寒意瞬间从掌心窜入四肢百骸。
我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将它提起离地寸许,手臂酸软得不住颤抖,枪尖无助地摇晃着。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从他唇边溢出,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嘲弄。
那声音像淬毒的针,刺穿了我强撑的伪装。
“罢了。
形似神非,终究……是赝品。”
他不再看我,拂袖转身,只留下一个冷漠到极致的背影,“摆膳吧。”
赝品。
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钝刀,反复切割着早已血肉模糊的心房。
我僵在原地,手中冰冷的长枪仿佛有千斤重,压得我脊骨寸寸欲断。
宫女们无声地忙碌起来,珍馐美馔的香气弥漫开来,却只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沉重的枪杆终于从麻木的指尖滑脱,“哐当”一声闷响砸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突兀地回荡。
无人理会。
我像个被遗忘的木偶,被宫女无声地牵引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