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觉喉咙像被砂纸堵住。
“兄弟,”他声音干涩,指了指那年轻人的腰间,“绳…绳子,勒紧点,扣…扣牢靠些。”
年轻人愣了一下,转头看他,脸上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和茫然。
旁边几个听见的工友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有不解,有漠然,也有隐隐的担忧。
空气瞬间凝固了,只剩下远处搅拌机单调的轰鸣。
陈山被看得脸上发烫,手心冒汗,但他强迫自己迎着那些目光,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安全绳!
命是自己的!
得系紧!”
异样陈山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粘稠的泥潭,激起的涟漪短暂而微小。
那个年轻工友在他目光的坚持下,讪讪地伸手把安全绳胡乱紧了紧,绳扣依旧打得潦草。
旁边几个工友也沉默着,各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绳扣,动作敷衍。
没人应和他,没人说句“对”或者“谢谢”。
一种无形的隔膜悄然竖起。
休息时,他端着破旧的搪瓷缸子去接水,原本聚在一起低声说笑的几个工友,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下去,或者干脆噤了声,眼神飘忽着避开他。
他默默地蹲到角落里啃着干硬的馒头,感觉自己和这片喧嚣的工地格格不入,像一块突兀的石头。
连老胡,也只是在递给他一支烟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担忧,有无奈,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那沉默的拍打,比任何责备都沉重。
陈山知道,他触碰了某种看不见的禁忌,一种用沉默和顺从构筑起来的脆弱平衡。
偷工几天后,陈山被叫到李胖子那间用集装箱改成的简陋办公室。
里面烟雾缭绕,混合着一股浓烈的廉价白酒气味。
李胖子叼着烟,眯缝着眼,油光光的脸上堆着一种虚假的亲热。
“小陈啊,坐坐坐!”
他指了指一张破椅子,“我看你小子,挺机灵,眼里有活儿,是个好苗子!”
陈山没坐,警惕地看着他。
李胖子自顾自地说下去,压低声音,带着蛊惑:“眼下有个要紧活儿,非你不可。
喏,”他手指敲了敲桌上摊开的一张皱巴巴的图纸,“这层板,按图子上,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