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扎这么密。
费工费料!”
他凑近陈山,嘴里喷出的烟酒气熏得人作呕,“我跟上头打好招呼了,稍微…稀那么一点点,”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微小的缝隙,“看不出来!
工期赶上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他拍着胸脯,脸上的横肉跟着颤动,“票子!
懂不懂?
多拿钱,给你娃买糖吃!
总比拴那根破绳子强!”
那“破绳子”三个字,他说得格外轻蔑。
拒绝李胖子的话像一盆掺着冰碴的脏水,兜头浇在陈山心上。
他盯着图纸上那密密麻麻的钢筋排布要求,又看看李胖子那张充满算计和贪婪的脸,胃里一阵翻腾。
眼前晃过那个坠落的身影,晃过老胡瘸着的腿,晃过工友们腰间那些或紧或松的绳子。
钱?
票子?
他想起老家漏雨的屋顶,想起女儿小玲怯生生望着商店里漂亮铅笔盒的眼神……但这一切,能抵得过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利剑吗?
“李工,”陈山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冷硬,“这不行。”
他指着图纸,“少一根,板子就不结实。
这是楼,是人要住进去的。
真出了事……”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直直地看着李胖子。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李胖子脸上的假笑凝固了,随即像劣质的墙皮一样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底色。
他三角眼里射出毒蛇般的冷光,死死钉在陈山脸上。
穿小鞋那声“不行”的回音还没散尽,穿小鞋的日子就结结实实砸了下来。
第二天,工长就板着脸宣布陈山“岗位调动”——去搅拌站。
那是整个工地上最苦、最脏、最熬人的地方。
巨大的混凝土搅拌机像一头永不餍足的钢铁怪兽,日夜不停地嘶吼、翻滚。
陈山的工作就是守着它,搬运沉重的水泥袋,一袋袋拆开,将灰白色的粉末倾倒入咆哮的巨口。
粉尘像浓雾般弥漫,无孔不入,即使戴着厚厚的口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呛人的土腥味,喉咙和鼻腔很快就像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
汗水混合着水泥灰,在他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凝结成一道道灰黑色的泥沟,钻进衣服里,黏腻、沉重。
震耳欲聋的噪音像无数根钢针,持续不断地扎刺着他的耳膜和神经。
偶尔抬头,能看到远处高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