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楼体框架,看到蚂蚁般移动的工友身影,看到老胡偶尔投来的担忧目光,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这里,只有灰暗、喧嚣和沉重的窒息感,像一座活动的坟墓。
<搅拌站搅拌站是工地的肺,也是工地的胃,吞进水泥、砂石和水,吐出粘稠、沉重的灰色泥浆。
陈山成了这庞大消化系统里一个微不足道的部件。
他弓着腰,扛起五十公斤一袋的水泥,步履蹒跚地走向搅拌机那巨大的料斗口。
解开袋口时,粉尘“噗”地腾起,瞬间将他笼罩。
他熟练地侧过脸屏住呼吸,但细密的粉末依旧钻进口罩缝隙,黏在睫毛上,呛得他连连咳嗽,肺里像塞了一把粗糙的沙子。
搅拌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汗水浸透了厚重的工装,又被水泥灰染成灰白色,紧紧贴在皮肤上,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湿冷的布料。
手指很快被粗糙的水泥袋和砂石磨出了血泡,又在反复的摩擦中破裂、结痂,最后变成一层厚厚的老茧,包裹着麻木的疼痛。
这里没有高空的眩晕,只有尘土和噪音组成的、无边无际的苦役。
家书熬到傍晚收工,陈山感觉自己像刚从泥浆里捞出来,浑身散了架。
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工棚,顾不上冲洗满身的灰泥,先扑向自己那个塞在床底的破旧帆布包。
颤抖着摸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展开,是妻子秀兰歪歪扭扭的字迹,还有女儿小玲画在角落的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信很短,字里行间透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山哥,家里都好。
小玲天天念你,说想爸爸。
就是……就是孩子夜里总咳嗽,听着揪心。
村头王大夫瞧了,说像是肺上的毛病,让去县里大医院查查……得花不少钱。
你别急,我再想想办法……”信纸在陈山沾满灰泥的粗糙手指间簌簌抖动。
工棚里浑浊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沉重地压在他的胸口,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白天搅拌机轰鸣的余音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此刻却被一种更尖锐、更冰冷的恐慌取代。
女儿小玲苍白的小脸和压抑的咳嗽声,透过歪斜的字迹,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电话信纸在手里捏得皱成一团,像他此刻揪紧的心。
陈山冲出工棚,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