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窸窣声,然后是母亲略带尴尬的声音:“你爸……你爸说他听着呢,让你好好学,别惦记家里。”
话筒里,背景音里有时能隐约捕捉到父亲粗重的呼吸声,或者一两声压抑的咳嗽,但父亲的声音,从未清晰地传到小梅的耳边。
她握着听筒,心里总有些失落,觉得父亲似乎并不那么关心她在外面的世界。
她习惯了在信里讲述自己多彩的生活和未来的憧憬,却很少收到父亲的回信。
即使有,也是母亲代笔,只有寥寥数语:“钱已汇,安心读书。”
直到大二那年的寒假,小梅提前结束了社会实践,决定给父母一个惊喜,风尘仆仆地赶回了老家。
推开家门,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母亲又惊又喜,眼圈立刻红了。
而父亲老张,正裹着一件厚厚的旧棉袄,蜷缩在堂屋角落那把吱呀作响的破藤椅上,剧烈地咳嗽着,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蜡黄。
看到女儿突然出现,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光亮,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一阵更猛烈的咳嗽袭来,身体剧烈地佝偻下去,像一张被狂风压弯的弓。
“爸!”
小梅的心猛地一沉,行李“咚”地掉在地上。
她冲过去扶住父亲,触手是棉袄下瘦骨嶙峋的肩膀和异常滚烫的额头。
“你爸他……”母亲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入秋那会儿淋了场大雨,回来就发烧,一直咳,工地上的活儿又重,硬扛着不肯歇,说不能耽误给你寄钱……这咳了小半年了,越来越重,死活不肯去医院,说花那冤枉钱干啥……”小梅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父亲痛苦地蜷缩着,那曾经如山般撑起这个家的脊梁,此刻竟显得如此脆弱。
她这才猛然惊觉,父亲沉默的远行、那些准时汇来的钱款、电话那头长久的静默……原来并非疏离,而是他用整个生命在负重前行,用无声的燃烧支撑着她的天空。
“走,爸,马上去医院!”
小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哭腔和从未有过的强硬。
她用力搀扶起父亲,那轻飘飘的重量让她鼻子发酸。
父亲挣扎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咕哝,似乎想抗拒,但最终在女儿坚决的动作和妻子担忧的目光下,那点微弱的力气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