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泥、搬瓦,慢慢地修补;院墙塌了一角,他就去河边捡合适的石头,一块块垒砌起来。
他的动作缓慢了许多,常常干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喘口气,或者捶捶酸痛的老腰,但他总是固执地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仿佛只有身体在动,才能确认自己对这个家还有价值。
小梅毕业了。
她没有选择留在大城市追逐看似光鲜的机会,而是通过招考,回到了家乡的县城,成为了一名中学教师。
这个决定让母亲有些不解,也令亲戚们私下议论纷纷。
只有老张,在得知女儿决定的那天傍晚,坐在门槛上默默抽着旱烟。
昏黄的暮色笼罩着他佝偻的身影。
他久久没有说话,烟锅里的火星在渐浓的夜色里明明灭灭。
最后,他用力在鞋底磕了磕烟灰,站起身,只含糊地说了句:“回来……也好。”
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太多情绪,但转身回屋时,小梅分明看到父亲那总是紧锁的眉头,似乎极其不易察觉地舒展了一瞬。
站上县城中学的三尺讲台,小梅看着台下那些稚嫩而充满求知欲的面孔,她常常会想起自己的父亲。
在讲授朱自清的《背影》时,读到那个“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的父亲,蹒跚地穿过铁道,爬上月台去买橘子的背影,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哽住了。
课堂里一片安静,学生们似乎感受到了老师异样的情绪。
小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她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轻声说:“父爱有时很沉默,沉默得像山。
它不会说‘我爱你’,但它会用尽全力,把你托举到它能想到的最高处,哪怕自己因此低到尘埃里。”
8又一个暑假,小梅带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几件厚实的新衣回到村里。
父亲正佝偻着背,在院角侍弄他那些长势喜人的蔬菜。
小梅走过去,把衣服递给他:“爸,天快凉了,给你买了新的,试试合身不?”
老张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小铲子,在旧裤子上用力擦了擦沾满泥土的手。
他接过衣服,动作有些笨拙地展开。
那是两件厚实的深色夹克,还有一套保暖内衣。
他粗糙的手指抚摸着柔软厚实的布料,低着头,翻来覆去地看,看了很久很久。
小梅站在旁边,耐心地等着。
她看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