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让父母在老家挺直腰杆的工作,都悬在头顶,摇摇欲坠。
恐惧,第一次如此具体地攫住了他。
后来,他学“聪明”了。
不再硬碰硬,尝试更“聪明”地发声。
他花了整整两周,整理了一份关于“优化急诊手术资源分配流程”的报告,数据详实,建议中肯。
他特意选在院务扩大会议上,当着一众院领导的面,包括分管业务的副院长张启明——这位他读研时就认识、平时对他颇为和蔼的老领导——侃侃而谈。
他的报告里,小心翼翼地避开敏感的人和事,只谈“流程”,甚至引用了张副院长以前公开讲话里关于“效率与公平”的片段。
他期待着一个“拨乱反正”的契机。
汇报结束,掌声稀稀拉拉。
张副院长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起身走过来,亲切地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小陈啊,”他的声音不高,带着长辈的关切,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想法很有见地,年轻人就是要有这份闯劲和责任心!
我们医院就需要你这样肯动脑筋的骨干。”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笑容更深了些,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陈默脸上扫过,“不过嘛,”这两个字像冰锥刺破了短暂的暖意,“临床工作啊,有时候很复杂,不是非黑即白的。
就像一台大手术,牵一发而动全身。
刘主任,”他朝刘振峰的方向微微颔首,“是我们院的技术招牌,整个胸外的金字招牌,更是咱们市医疗系统的宝贵财富。
要懂得珍惜,更要懂得维护啊。
心思还是要多放在提升专业水平、服务好病人上,对不对?”
“珍惜”…… “维护”…… “宝贵财富”……每一个词都裹着蜜糖,内里却淬着剧毒。
那温和的笑容,那拍在肩上的手,此刻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陈默灵魂都在战栗。
他感觉办公室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嘲弄,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他在用前途、用名声、用老领导的“情面”,告诉他:闭嘴,别惹事。
一种巨大的羞辱感和更深沉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喉头像堵着一团浸满冰水的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甲深深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