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虚脱。
他艰难地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角落一个废弃的、沾满泥垢的瓦盆前。
那是以前夏蝉用来种些小花草的。
他用手,一点一点,把里面的陈年泥土和枯枝败叶挖出来,动作机械而缓慢。
然后,他走回屋里,在张奶奶悲悯的目光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将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医院的诊断报告、还有那封字字泣血的“绝笔信”,一起放进了瓦盆里。
他拿起桌上一个半瓶的廉价白酒(大概是张奶奶偶尔用来擦拭东西剩下的),拧开盖子,毫不犹豫地将刺鼻的液体浇在了那些承载着夏蝉最后秘密和爱恋的纸张上。
接着,他掏出打火机。
“啪嗒。”
幽蓝的火苗跳跃着,触碰到浸透酒精的纸张边缘。
火舌瞬间贪婪地舔舐而上,迅速蔓延开来,橘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发出噼啪的轻响,吞噬着那些娟秀的字迹,吞噬着冰冷的医学宣判,吞噬着那份绝望的爱意和未尽的告白。
火光映照着时越麻木的脸,跳跃在他的瞳孔深处。
他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些纸张在火焰中蜷曲、变黑、化为灰烬。
看着夏蝉藏在心底五年、最终未能说出口的爱恋,连同他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和自我欺骗的可能,一起在火光中化为缕缕青烟,消散在浓得化不开的栀子花香里。
烧吧。
烧掉这迟来的真相。
烧掉这无法承受的沉重爱意。
烧掉这永世无法弥补的遗憾。
也许,只有将它们彻底焚毁,他才能……才能稍微喘息一下?
或者,只是让这份痛苦以另一种形式,更深地烙印进他的骨髓?
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瓦盆底一层灰白的余烬,还有几片未被完全烧尽的、焦黑的纸片边缘,像垂死的蝴蝶翅膀。
时越脱下自己沾满泥土和血污的外套,仔细地将瓦盆里的灰烬连同那几片残骸包裹起来。
他抱着这个小小的、沉重的包裹,如同抱着夏蝉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踉跄着再次走向后山的小溪。
夕阳又一次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金红,像极了五年前那个黄昏。
蝉鸣依旧不知疲倦地喧嚣着,如同永恒的挽歌。
他来到溪边,当年他为夏蝉拍照的那个位置。
溪水依旧清澈见底,哗啦啦地流淌着,对岸的观景台上传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