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的沉闷气味。
我凭着梦中那模糊指引的微弱感应,在迷宫般曲折狭窄的巷道里穿行。
脚下的石板路坑洼不平,缝隙里积着不知年月的污水。
光线越来越暗,两侧的旧楼挤压过来,投下沉重的阴影。
就在一条堆满废弃梭子和断线的死胡同尽头,它出现了。
一栋建筑,或者说,一个建筑的幻影。
它夹在两栋斑驳的旧红砖楼之间,轮廓边缘微微扭曲、波动,像隔着滚烫的空气看远处的景物,又像随时会溶解在光线里消失不见的海市蜃楼。
一扇古老的木制梭门,没有任何招牌或标识,就那么突兀地立在那里,门板上的木纹如同凝固的水波。
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冲动攫住了我。
我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凉粗糙的木门,用力一推。
没有预想中的吱呀声,也没有门轴转动的摩擦。
门无声地开了。
“咔嗒…咔嗒…咔嗒…”不是一声,不是几声,是成千上万、层层叠叠、如同无边潮汐般汹涌而来的声音。
无数台织布机运转的声响汇聚成一股庞大、低沉、永不停歇的轰鸣,瞬间淹没了我的所有感官。
眼前的空间,彻底颠覆了常理的认知。
它巨大得无法丈量,向上、向下、向四周无限延伸,消失在模糊的、流动的阴影里。
数不清的织机悬浮在这片混沌之中。
有的巨大如山岳,织着流淌星河般的锦缎;有的小巧如玩具,编织着细密的粗麻;更有一些,难以名状,仿佛在编织纯粹的光束与流淌的黑暗,经纬线交织间,溢出迷离变幻的色彩和幽邃的阴影。
无数丝线在虚空中穿梭、交织,构成一幅令人眩晕的动态图景。
一个身影在这些悬浮的织机间无声地穿梭、忙碌。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人”。
它没有清晰的轮廓,更像一团凝聚的、不断流动的阴影,无数只纤细、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臂从它身体的各个部位延伸出来,多得像某种深海生物致命的触须。
每一条手臂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投梭、引线、梳理、打结……动作精准、流畅、永不停歇,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心悸的效率。
它没有面孔,头部的位置是一片平滑的、泛着柔和丝绸光泽的表皮,如同一个等待被描绘的空白面具。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