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清晰得如同刀刻。
他就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微微歪着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我此刻的狼狈。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昔任何一丝伪装的温情,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满足。
仿佛在欣赏一件被自己亲手打碎的、不值钱的赝品。
他薄唇微启,低沉的声音清晰地穿透红酒滴落的声响,钻进我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玩味:“赝品,就该有赝品的自觉。”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轰然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心脏,扼住了喉咙。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喉咙口涌上浓烈的腥甜铁锈味。
我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那口涌上来的血气咽回去,口腔里弥漫开一片腥咸。
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耻辱和剧痛。
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试图用这自虐般的疼痛维持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
不能倒下去。
绝不能在这里,在这个男人面前,在这些看客面前倒下去。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起头,隔着模糊的泪水和流淌的酒液,直直地看向傅承砚。
视线里一片猩红,他的脸在泪光中扭曲变形,唯有那双眼睛,冰冷锐利如寒潭深渊。
时间,仿佛被红酒浸透,黏稠而缓慢地流淌着。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屈辱中,宴会厅那扇沉重的、雕花的双开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所有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从我身上移开,投向门口的光源处。
连傅承砚脸上那残忍的玩味,也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
那震惊如此纯粹,如此剧烈,以至于他端着空酒杯的手指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逆着门外走廊倾泻而入的柔和光线,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米白色长裙,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摇曳,如同初绽的百合。
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的脸……那张脸,终于清晰地、近距离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清丽,苍白,带着一种久病初愈般的脆弱感。
那双眼睛,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此刻盛满了怯生生的、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