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冰冷的水。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芒刺破了厚重的黑暗。
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是一片刺眼的白。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地钻进鼻腔,冰冷而刻板。
是医院。
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墙壁,惨白的被单。
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喉咙干得冒火,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小腹深处,残留着一阵阵钝刀割肉般的、空落落的闷痛,提醒着我那个失去的孩子。
“醒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毫无温度,像一块砸在地上的铁。
我费力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声音的来源。
傅承砚就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
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扶手上,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段冷硬的锁骨线条。
他微微前倾着身体,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正毫不掩饰地、带着审视和某种迫人的压力盯着我。
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或温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
那寒意,比病房里的空调冷风更甚,瞬间将我残存的一点点暖意彻底冻结。
“感觉怎么样?”
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我没有回答。
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
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抗那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空洞感和小腹深处绵延不绝的钝痛。
那个失去的小生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子,反复地在心口最柔软的地方搅动。
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
他微微眯起眼,眸底掠过一丝不耐烦的阴鸷,身体向后靠进沙发背,姿态重新变得疏离而倨傲。
“既然醒了,”他薄唇轻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冰冷的空气里,“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他盯着我,目光锐利得像是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我灵魂深处最不堪的狼狈。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其微小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清浅的身体,”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欣赏我的反应,“肾脏功能严重衰竭,需要立刻移植。”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精准地射向我摇摇欲坠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