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不散的霉味和劣质烟草的混合气息。
新婚的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文静就被婆婆尖利的嗓音惊醒。
“日头晒屁股了还不起?
等着我这把老骨头伺候你们不成?
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懒成精了?”
文静慌忙起身穿衣。
陆峰按住她,自己披衣下床,低声对门外说:“妈,文静这就来。”
早饭是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一小碟咸得发苦的腌菜疙瘩。
饭桌上气氛沉闷。
公公陆老栓,一个干瘦、眼神阴沉的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浑浊的眼睛偶尔瞥向文静,带着审视和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婆婆则不停地数落着,柴火贵了,米价涨了,新媳妇手脚不够麻利。
文静默默地喝着粥,食不知味。
她鼓起勇气,小声开口:“爸,妈,我想…过两天回趟家看看。”
声音在压抑的饭桌上显得格外清晰。
陆老栓眼皮都没抬,继续抽他的烟。
婆婆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回娘家?
这才进门几天?
心就野了?
家里一堆活计谁干?
你当是来做少奶奶享福的?”
陆峰放下筷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坚持:“妈,文静刚来,让她回去看看也好。”
“你闭嘴!”
陆老栓猛地用烟袋锅敲了一下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撩起眼皮,那双浑浊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冷冷地钉在文静脸上,“陆家的媳妇,没规矩?
回娘家?
行啊,哪天去,几时走,几时回,都得问过我。
过了点,”他顿了顿,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刻薄,“别怪我这个当公公的没把丑话说在前头!”
文静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一点点往下沉。
她看向陆峰,陆峰紧抿着唇,下颌绷成一条僵硬的线,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指节捏得发白,却终究没有再开口。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低下头,盯着碗里浑浊的稀粥。
第一次“获准”回娘家,是在一个月后。
文静提前一天就小心地跟陆老栓请示了时间。
第二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把家里的水缸挑满,灶膛灰掏干净,猪食拌好,才匆匆出门。
紧赶慢赶,在张家门口也只待了不到半个时辰,连母亲特意熬的甜汤都没敢喝完一碗,就惦记着时辰往回赶。
饶是如此,推开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