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焚毁!
杀了他!
杀了他们!
现在就用手里这根针,扎进他的眼睛!
但母亲嘶哑的嘱托在脑海中轰鸣: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报仇!
老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行了赵师爷,别节外生枝。
贵妃娘娘交代了,沈家女眷,一个不少,都得‘好好’送去教坊司。
这小丫头……”他阴冷的目光再次扫过我,带着评估货物的挑剔,“看着是块料子,带走吧。
路上‘好好教导’,别让她死了。”
赵魁嘿嘿一笑,像丢破麻袋一样把我扔给旁边的衙役:“捆结实点!
听见没?
贵妃娘娘要的人,路上要是出了岔子,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粗糙的麻绳勒进我纤细的手腕,磨破了皮肉,火辣辣的疼。
我没有任何反抗,像个真正的、被吓破胆的孩子,任由他们拖拽。
只是在被粗暴拖出院门、离开这片被火焰和鲜血吞噬的家的最后瞬间,我艰难地扭过头。
冲天的大火吞噬了祖宅,吞噬了海棠树下姐姐的尸身,也吞噬了那承载着父亲一生心血和生命的绣架。
火光扭曲跳跃,将父亲滚落在焦土边缘的头颅映照得忽明忽暗,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依旧在凝视着我。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将最后一声呜咽和滔天的恨意,连同那枚冰冷的顶针和掌心的绣针,一起死死地、深深地按进了血肉模糊的掌心深处。
爹,娘,姐姐……等着我。
等着我的针。
扎穿那些畜生的心窝肺管!
一个,都别想逃!
——五年后。
姑苏城,醉仙楼。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姑苏河上画舫如织,丝竹管弦之声袅袅传来,混着脂粉香和酒气,织就一张醉生梦死的浮华大网。
临河最气派的那座三层朱漆小楼,飞檐翘角,悬着无数琉璃彩灯,照得门前河面流光溢彩,正是姑苏城里销金窟中的销金窟——醉仙楼。
楼内更是暖香袭人。
一层大堂人声鼎沸,划拳行令声、娇声劝酒声、琵琶弹唱声混杂在一起。
二楼雅间珠帘半卷,传出文人雅士故作清高的吟哦和歌女婉转的唱腔。
最顶层,临河视野最好的“流云轩”,却是一方截然不同的天地。
垂落的云霞色鲛绡纱帘隔绝了楼下的喧嚣,只余下熏笼里上品沉水香清幽宁神的淡雅气息,丝丝缕缕,缠绕在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