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您……能教我一下这个吗?
消肿的手法,还有后续怎么恢复轮廓?”
陈默的手停顿了半秒。
他微微侧过头,看到她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手里也拿着一副冷敷工具,眼神里是熟悉的专注和期待,还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郑重。
她的目光掠过他专注的眉眼,落在他紧抿的唇角和左颊那片暗红上,没有任何异样,只有纯粹的对技艺的渴望。
“好。”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他让开一点位置,示意她靠近。
她立刻挨了过来,肩膀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臂。
那股熟悉的、干净的皂角香气混合着消毒水的冷冽,奇异地交织在一起,钻进陈默的鼻腔。
他拿起工具,尽量忽略掉她靠近时带来的那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暖意,开始示范,“力道要均匀,从中心向四周扩散,不能急……”他的手指带着她微凉的手,在遗体浮肿的额角轻轻按压。
她的指尖细腻,带着一点薄薄的茧,触感清晰地印在陈默的手背上。
“像这样?”
她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神情专注得像在修复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一缕柔软的发丝从她耳后滑落,垂在颊边。
陈默的目光在那缕发丝上停留了一瞬,心头掠过一丝异样的柔软。
“嗯,对。”
他收回手,看着她独立操作。
她的动作虽然略显生涩,却异常认真。
“您的手真稳。”
她一边操作,一边轻声说,没有抬头,“而且……很暖。”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刚刚触碰过她手背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妙的、不属于这冰冷之地的温度。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那里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像蝴蝶脆弱的翅膀。
化妆室厚重的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张——殡仪馆里资格最老的入殓师,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陈默,”老张的声音粗哑,带着常年抽烟的沙砾感,“西三区刚送来一个,车祸,情况有点惨。
家属要求尽量复原,点名要你。”
他的目光在偌大的化妆室里扫了一圈,掠过陈默,又掠过他旁边那张空无一人的化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