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彻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此后锦书休寄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黑红岚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彻将我从驶往南洋的船舱救出来时,我只有十五岁。他惜我嗓音独特,不忍我继续待在窑子里找了最好的戏曲师傅,把我培养成一代名伶。却在我带着信物求他娶我前,跟留洋回来的百货公司千金重续了婚约。秦彻娶妻的消息传遍全城后。班主再次派人送来各家子弟求亲的名帖。我挑了其中字迹最工整的一份。“就他吧。”1班主成了最高兴的人。一边派人去我未婚夫家里报喜,一边张罗着我隐退前最后几场登台戏。“你也该明白,秦家那样的门楣你再怎么努力也够不着…左不过都要嫁人,趁还有点名气,还能挑个好的。”戏班里其他人也纷纷向我道贺。男家那边的意思是,一切随我。班主在聘礼堆里喜笑颜开,掂着一对明珠问我,婚礼想要中式还是西式。“中式吧。”有人曾说过,我穿大红色甚是明艳。小红桃从...
《此后锦书休寄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秦彻将我从驶往南洋的船舱救出来时,我只有十五岁。
他惜我嗓音独特,不忍我继续待在窑子里找了最好的戏曲师傅,把我培养成一代名伶。
却在我带着信物求他娶我前,跟留洋回来的百货公司千金重续了婚约。
秦彻娶妻的消息传遍全城后。
班主再次派人送来各家子弟求亲的名帖。
我挑了其中字迹最工整的一份。
“就他吧。”
1班主成了最高兴的人。
一边派人去我未婚夫家里报喜,一边张罗着我隐退前最后几场登台戏。
“你也该明白,秦家那样的门楣你再怎么努力也够不着…左不过都要嫁人,趁还有点名气,还能挑个好的。”
戏班里其他人也纷纷向我道贺。
男家那边的意思是,一切随我。
班主在聘礼堆里喜笑颜开,掂着一对明珠问我,婚礼想要中式还是西式。
“中式吧。”
有人曾说过,我穿大红色甚是明艳。
小红桃从箱笼里扯了好多喜布来,我翻出最底下那匹,徐徐展开。
没有雕龙画风,亦无明珠生辉。
“姐儿,谢老板送的更好看,这种晦气的旧物…算了。”
我把那匹喜布塞回最底。
努力将脑海中那人的笑脸挥散。
我将腕间戴了多年的玛瑙摘下,从谢老板送的聘礼中,挑了一条翡翠戴上。
小红桃拿着那串玛瑙,莫名红了眼眶。
“光秃秃的破喜布,玛瑙串子也不值钱…人人都说是定情信物,怎么情却定到旁人身上去了?”
“他从未跟我说过定情二字。”
我笑了笑,“不过是我将他的好,当成是对我一人的好罢了。”
“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看着乌云密布的天,似乎即将迎来一场大雪。
黄浦江的江水依旧滔滔。
跟初见秦彻时一样。
那年我十五,熬过了战争最苦的那几年,却在黎明前夕被送上了驶往南洋的奴船。
父母亲人都不幸死于战乱。
我被辗转几趟卖到窑子里,唱了几年小曲儿,鸨母算着日子准备给我开苞。
可突然一夜变天,举国同庆。
楼里的生计不干不净,鸨母怕惹事,便拢了钱财将我们发卖去南洋。
我跟其他姐儿蜷缩在腥臭的船舱。
夜里不敢闭眼。
一边提防着船工的毛手毛脚,一边掰着手指倒数掉进火坑的日子。
那夜风浪很急。
船底破了个洞,会凫水的姐儿咬咬牙跳进江里
逃命。
船工看事情已经没法收拾。
便发了狠,把我们这群旱鸭子扯出船舱,压在地上正准备施暴。
一个湿淋淋的人影出现在甲板上。
“住手!”
“新时代的建立,就是让你们这种人不得为所欲为!”
他带人将船工捆了,把我们都救到了他的船上。
留洋回来的新青年。
乌泱泱坐了一船舱。
我裹着干净的毯子,仔细听着他说自己的名字。
秦彻。
我反复咀嚼记在心里。
后来,他把有家可归的、走处想去的人安置好,只剩下了我。
听了我的遭遇他没说什么。
只是把我送进庵堂梳洗一番,带着我去拜了当时有名的伶人为师。
我惶恐,“秦先生,我只是在窑子里唱小曲儿的…你若喜欢待在泥潭里,我再努力拉你起来也没用。”
少年的双眼亮晶晶。
我点点头。
从那以后,我便留在梨园学戏。
秦彻进学堂继续读书。
“现在不叫学堂,叫学校了。”
他学业忙,却时不时来梨园看我。
会给我带市面上时兴的香膏和话本,也会带我去百货公司门口看黑色大箱子。
箱子里装着会动的人,秦彻告诉我那是电视机。
学校假期,他会代我跟师傅请假,然后带我出去体验新时代的新玩意。
我穿过解放鞋,坐过自行车后座,也摆弄过收音机。
秦彻怕我热,还用攒着买书本的钱给我买了台电扇。
所有人都说他喜欢我。
在我心里,男女相悦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能成婚的。
纵使他年少时说过玩笑话。
也在串巷路过布店,看到成色漂亮的红布时,毫不犹豫买下来送给我。
我也曾踮起脚凑近他的脸。
“若我有一天不想唱了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下半辈子的场子都包圆了,你只能唱给我一个人听。”
我太傻,以为那就是承诺。
可我从二十等到二十六。
等来的是他要娶旁人的消息。
2被醉客泼秽物那天,我哭着去找秦彻。
他刚从学校教完课回家,我蹲在他必经的小路上。
月光下,他的眼底写满心疼。
找了个旅店房间,打满一盆热水给我洗头。
“脏。”
我缩着脖子却被他按下去,“别动,这东西冻硬了更难洗。”
那东西多脏啊!
秦彻的手是翻书本,拿粉笔,教书育人的。
怎么能帮我清理这些呢?
可无论我怎么抗拒,都拗不过秦彻
,最后只能乖乖地闭眼享受。
“怎么弄的?”
秦彻给我擦干头发,柔软的毛巾掠过脖颈,引起一阵战栗。
我没答话。
“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还击,你又不是软性子,何苦受欺负?”
秦彻不懂戏行的苦,我不怪他。
“我不想唱了。”
头顶的动作忽然一顿。
“秦彻,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话音刚落,毛巾就被丢在一旁,身后响起秦彻逃命的脚步声。
房门砰地关紧。
我安慰自己,秦彻只是因为突然被告白,心里缓不过来才选择逃离的。
可我等啊等。
也曾试过去学校门口找他,可他却像是有心避开我似的,最后甚至坐飞机出了国。
直到两个月前。
我再次在这座城市看见他,身边还挽了个穿着时髦的漂亮姑娘。
哦不对,那叫女性。
我没有勇气上前打招呼,只敢找小红桃背地里打听。
原来那女性是新开百货公司的千金。
跟秦彻祖上就定下的婚约。
战乱的时候他们失散,秦家人以为对方不幸遇难,没曾想却是逃出了国。
还在国外混得不错。
前些日子秦彻坐飞机出国,就是为着去接他这位未婚妻。
小红桃气不过,把秦彻这些年送我的小玩意都搬了出来。
班主失手泼洒了过期香粉,又不小心将秦彻亲手烧的瓷娃娃摔碎。
“可惜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香粉、瓷娃娃,还是我和秦彻。
窗外落了雪。
压得梅树枝沮丧垂头,风扑落雪花像闷闷的哭声。
班主捡起瓷娃娃的碎片递给我。
尖利的豁口划破手心,密密麻麻的疼。
“这些年秦彻对你做的,我这把年纪也看走了眼。”
“但现在想想,秦家祖上是文官,他也不过是承袭了悲悯的性子,在你困难的时候拉了你一把。”
是我错将怜悯当成了爱。
“这样的结局,也许是最好的。”
秦彻娶百货公司的千金,门当户对。
我嫁饭店的老板,衣食无忧。
我跟秦彻,也许从船舱的相遇开始,就是我自己的错。
3谢老板打了个电话来。
我学着秦彻教的,拿起话筒贴在耳边。
他又从百货公司给我订了新玩意,怕之前送的喜布我不喜欢,又挑了更好的来。
可我没想过,来送货的人居然是百货公司的千金。
班主来喊我时脸色怪怪的。
我迎出门一眼就看见院子里的秦彻,还有身旁站着的女
性。
她叫季舒,有个很好听的英文名,Shirley。
云中谁寄锦书来。
秦彻教我读过这句诗。
季舒倒是大方,跟我点点头,让人将订好的货抬进我房间。
班主把我们带到正厅。
我选了季舒身边的位子。
她是真的好看。
进口的毛呢大衣,脚上是最近流行的羊皮小高跟,还喷了好闻的香水。
季舒突然拉着我的手,从袖口扯出来。
“这翡翠镯子…”,她从容地笑笑,“真是好东西啊!”
秦彻眯起眼,看不出神色。
“方才接到送你的礼单,我亲自拣了最好的货,希望芙蓉姐姐喜欢。”
“你有心。”
“姐姐这恩客…哦不,票友可真是大手笔,那样好的红料子订了三十匹…难不成是姐姐要做嫁衣么?”
秦彻的脸色变了变,眉头蹙起又舒展开,把目光投向我。
我淡然笑笑,“我哪来的福气,跟季小姐一样觅得如意郎君。”
“会有的。”
秦彻淡淡开口。
我一怔,双手被季舒紧紧握住,“第一次见面,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姐姐…”她将一瓶包装精致的香水塞进我手里。
“百合香,法国来的新货。”
一只手先我一步拿起那瓶香水。
放回到季舒面前。
“百合不行。”
秦彻勾了勾嘴角,似乎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曾因百合花粉过敏,脸肿成猪头一个多月都没好全。
“她用不惯这么好的东西,你要送,送些香粉香膏的就行。”
真是难为秦彻找补了。
毕竟我与他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他对我那些出于怜悯的关心,也应该慢慢改过来。
班主留了两人用晚饭。
饭后我得登台,季舒说要和秦彻出门逛逛,我们相互道别。
可我演出结束时,他们又回来了。
季舒把一盒鹅蛋粉递给我。
我看见她腕上戴着的玉镯,比谢老板送的这只成色更亮更透。
“芙蓉姐姐,刚不知道你百合花粉过敏,幸好秦彻知你心意,选了好东西给你赔罪。”
她摸着玉镯羞赧一笑。
“这个…也是他挑的…我都说了家里多的是,他拗得很非要买下送给我,好看吗?”
季舒把玉葱似的手递到我面前。
秦彻别开脸。
“好看。”
有什么不好看的,爱人送的东西,便是一块泥巴也值得珍藏。
送走两人后,小红桃把秦彻送我的玛瑙串子丢给外头的乞儿。
又朝季舒离开的方向泼了些香灰,淬了一口。
“不就是一个翡翠镯子吗?”
“用得着大张旗鼓,逛十几家店非比着我家姐儿的东西去买吗?”
小红桃发觉身后的我,灰溜溜垂头走了。
她不想让我听见的话我都听见了。
就好比季舒今天来,是为了宣示主权,我也看得明白。
至于秦彻,我看不透。
这么多年,从未看透过他的心。
但我知道士农工商戏,我排末流。
秦家祖上做官,秦彻又是学校教师,社会地位很很。
是我八竿子都够不着的人家。
也许班主说得对,这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他是怎么辗转城里的珠玉铺子,只为挑出比我手上更好的玉镯送与心上人。
稍稍打听便是一段佳话。
曾经误以为对我的偏爱,如今落在季舒身上,才是真实的。
4最后一场登台戏。
班主给我排了穆桂英挂帅。
谢老板刚好出外办货,命人从百货公司订了新到的高跟鞋来给我赔罪。
季舒也来了。
来的时候就有点醉意,坐在台下又喝了几盏酒,倚在秦彻身上双眼朦胧。
最后一曲即将落幕。
大半的票友都聚集在后台,等着我签名留念。
角落里的男人突然递了唱词本上台,还夹了几张票子。
我低头看了眼,眉头深锁。
“抱歉,我们这里是正经唱戏的地方,若您想听这种曲子,可以找个窑子的姐儿唱。”
“啪”地一声。
男人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
“装什么清高,你以为自己叫白芙蓉就真的出淤泥而不染了?
你不也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吗?”
我一怔。
脸上蓦地发烫起来。
秦彻蹭地起身,想要制止那男人,季舒却先一步开口。
“这位大哥,新时代讲究的是男女平等,地位平等…即使白芙蓉真的在窑子里唱过曲儿,她现在也是干干净净站在这里的。”
“至于芙蓉姐姐,不是我说你…干得了这行就做好被为难的准备,票友想听什么,你闭着眼睛唱了就是,何苦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我不唱。”
班主看情况不对,立马找人把闹事的男人连哄带骗轰了出去。
“不唱?
是那大哥给的不够多?”
季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果子。
“一枚果子一百元。”
猛地朝台上砸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被苹果砸破额角,鲜血混合油彩顺着指缝流下来。
“你干什么!”
小红桃噔噔噔从后台跑来,用布捂着我的伤口。
季舒甩开秦彻的手,攀着沿壁爬上舞台。
“掷果盈车,这不是古时候的典故吗?
我喜欢白芙蓉唱的戏,给她撒钱有问题吗?”
“谁要你的臭钱!”
小红桃捡起染血的果子,狠狠砸碎在季舒脚边。
“我的小羊皮鞋子。”
“区区一个跟包敢这么跟我说话?”
季舒作势要打小红桃。
秦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别闹了。”
他眉头紧锁,扫过我糊满血污的脸,眼底闪过不忍。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
“我不高兴了喝点酒不行吗?
让她给我唱个曲儿怎么了?”
“又不是打茶围,你用得着这么护犊子吗?”
“季舒。”
秦彻的脸色越发灰暗,“跟我回去,不然我告诉季伯父,婚礼的事情就不能由着你安排了。”
打茶围和跟包都是用在妓女身上的说法。
看季舒听戏时眯着眼睛打节奏的模样,她并非不懂梨园行话。
字里行间的羞辱,秦彻也并非读不透。
阻止她,是怕丢了两家的脸面。
不阻止她,也是纵着她的性子,因为偏爱。
5谢老板听说我受伤,匆忙从外面赶回来,带着医生上门。
我敷了药睡下。
他哄了我好一阵才舍得离去。
小红桃攥着一瓶药站在门外,咬咬牙递给我。
说是秦彻让人送来的。
还托那人给我带句话,他替季舒跟我道歉,希望我不要放在心上。
难为他还没娶人家进门,就急着护住未婚妻。
我这样的身世,又能对季舒做什么呢?
“搁着吧。”
“医生叮嘱我别乱用药。”
“就说我谢谢秦先生的心意,也接受他的道歉。”
小红桃跑去回话。
我把写了一半的喜帖塞进妆奁里。
给秦彻的。
还是不该送出去。
迷迷糊糊睡到傍晚,突然听见院子里一阵响动,小红桃匆忙跑进来。
跟我说季舒带着家里的保安上门找茬。
“我昨晚就来了这儿,今早醒来发现镯子丢了,不是你拿的还有谁?”
“我没有。”
秦彻跟在身后,皱着眉头看我。
“芙蓉,你要是拿了,还回来就是。”
我怔了怔,“你是这么看我的?”
他别过脸,声音透着心虚,“昨晚进园子时,那镯子还戴在季舒手上…芙蓉,我保证不说出去…”我还没来得及辩驳,小红桃哭
天抢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
姐儿的房间也是你们能碰的?”
“新时代不是旧社会,做什么都得根据规章制度来…”我冷了脸,拉着小桃红挡在房间门外。
“怀疑我偷东西的话,叫警察厅的人来。”
季舒冷哼,“你以为警察会信你?
戏子无情没听说过吗?”
“她那么紧张这间屋子,东西一定藏在里面。”
季舒大手一挥,三五个保安便挤开我和小红桃冲了进去。
我没站稳,踉跄摔在地上。
秦彻踟蹰片刻,犹豫着没有上前扶我。
“找到一个妆奁。”
季舒捧着那东西狠狠往地上一砸。
珍珠耳坠、宝石胸针碎了一地。
秦彻不忍,“这儿的东西,小红桃你算个总账找人递给我。”
季舒翻出那张喜帖丢在我面前。
“这不会是你写给秦彻的吧…白芙蓉要结婚了?
哪个不长眼的肯娶你?”
“不是喜帖,最后一场戏的邀请帖而已…我喜欢红色,没写好又忘了扔…”秦彻的眉头舒展开,眼底闪过复杂情绪。
扬起的喜布铺天盖地。
秦彻捡起最底下的那匹抓在手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季舒找不到自己的玉镯。
便扯过我的手腕,将我戴着的那枚用力掰除,力气之大乃至腕骨红肿。
她把镯子摔碎在地上,饶是觉得不解气,抄起角落的泔水桶泼向我。
秽物染了满身。
渗进发丝里流遍全身。
秦彻躲开我的目光,喉结微动。
突然有人急匆匆跑来,把玉镯塞进季舒手里。
“在舞台下方找到的?”
她佯装惊诧,又变了脸色,嗔怪地冲秦彻撒娇。
“嗐,你怎么不拦着我点,明知道我脾气冲又急,差点就闹得无法收场了。”
秦彻捏了捏她的肩膀。
“无妨,我会赔给她。”
赔?
拿什么赔?
这些有价的东西能赔,翡翠镯子也能找到相似的。
可我的真心呢?
就因为我是卑贱的戏子,就活该被他们踩在脚底见他吗?
秦彻带着季舒走了。
又让小红桃塞给我一张纸条。
妆奁毁了,我赔你一个便是,还要什么让小红桃来告诉我。
抱歉,昨晚捣毁了你最后的登台戏,等我与季舒的婚礼结束,再来好好听你唱一场。
我笑了笑。
把纸条连同喜布、喜帖一起丢进火里。
拉了拉小红桃的手。
“去跟谢老板说,婚礼提前到明天吧。”
<6谢桥本是我的票友。
不是最财大气粗的,却是最懂我心意的。
每每差人送东西来,总能解开我当时的心头郁结。
小红桃去传信,大半夜的他披了件单衣,就匆匆忙忙过来了。
一句话也没说。
把我房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塞进车里。
我看着那盆烧得冷了的炭火直发愣。
谢桥变着法儿地摸出一枚镯子套在我手上。
我缩了缩。
他拍拍我的手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年头能找到水头好的玉不容易,他之前送我那枚已经是难寻,秦彻赠予季舒的更是稀罕物。
此刻他给我的新镯子,虽不是名贵的飘绿,但又透又净,安抚着我乱如麻的心。
“我们回家吧。”
“家?”
“我们的家。”
——谢桥说,梨园那边闹了一通,我定是没心情继续待着的。
反正明天要举行婚礼,便让我先搬进来熟悉熟悉。
房子位于三层小楼的顶层。
连夜搬迁,谢桥累得眼皮直打架,还是撑着去厨房给我做了碗红枣鸡蛋姜茶。
“小红桃说,这几天是你的…那个…”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好好休息,喝完把碗放到门外就行。”
谢桥红着耳根子掩了门。
他把大房间留给了我。
自己去挤还没收拾好的杂物间。
床上的被褥是新的,垃圾桶里还有百货公司的账单。
床头放着婚礼要用的红色被单。
我抿了口红枣鸡蛋姜茶,甜丝丝辣滋滋的,惹得我直掉眼泪。
好似做了一场梦。
梦里给我这一切的,跟现实中我真正要嫁的,不是同一个人。
但梦终归是要醒的。
第二天一早,谢桥便顶着一双黑眼圈来敲门。
说是百货公司新到了些舶来品,非要带我去看看。
我本不想去,但架不住谢桥的执念。
他说婚事决定得急,很多地方都不尽如人意,他总觉得亏欠了我。
我想告诉他,这已经很好。
能在寒冬的夜里吃上一碗红枣鸡蛋姜茶,以驱散小腹疼痛,我已经知足。
可看着他晶晶亮的眼,我又不忍推拒。
还是去了。
他倒是比我这个女人还兴奋,看着这个适合我,那个也配得上我。
一会儿便跑得远了。
没想到我会在这时遇到秦彻。
7秦彻陪着季舒在生活用品区闲逛。
季舒看上的高脚杯没货,让人去仓库找,却被告知最后一对在我手里。
迎头
便是冤家路窄。
“芙蓉姐姐。”
她率先上前跟我打招呼,“昨天的事,是我冒犯了你。”
我点点头,侧过身子想走。
季舒又伸手来拦我。
“昨晚我毁了你多少东西,你让小红桃写个账单来,我们照价赔偿。”
“但是这对高脚杯嘛…”她扫了一眼我手里的纸袋,”是我之前就看好的,还烦请让还给我。”
我本想息事宁人。
可抬头看见季舒咄咄逼人的嘴脸,莫名起了跟她掰扯的犟劲儿。
我问柜台的销售员,“这东西你卖给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有人预订的?”
“你们春天百货公司就是这么培训员工的吗?”
“你什么意思!”
季舒的脸微微发红,“你这是在说我爸爸管教无方吗?”
春天百货是季家的。
手下人出现失误自然也是季家背锅。
“我…我没有…”,销售员怯怯抬眸,“预订货单上没有季小姐的名字,季小姐应该知道…口头预订是不算数的…什么!”
“原来你没有预订啊…看来你喜欢抢人东西的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白芙蓉,你算个什么东西!”
季舒被戳破心思,迎上来作势要打我,却被小红桃有力的手推了回去。
“你个跟包…我是练过刀马旦的,不是小姐说的跟包,小姐心脏看什么都脏。”
“好了季舒,一对高脚杯而已,犯不着在外头跟人置气。”
秦彻走上来,看在我们中间。
“芙蓉,你要是觉得这对杯子没什么用处,我出双倍价钱给你买了,难得季舒喜欢。”
“你也知道,我们要举行婚礼了…”,他目光闪烁,心虚舔舔嘴唇,“西式婚礼上高脚杯很重要,反正你也用不着。”
“谁说我们用不着?”
宽厚大掌攀过我的肩膀,将我搂在怀里。
秦彻呼吸一滞,双眼瞬间失神。
“是用不着。”
我偏过头低声道,“我们是中式婚礼,不用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什么中式婚礼?”
秦彻的目光好不容易聚焦,却看见谢桥的左手捏着我掌心,亲昵地攥紧。
眼底漫过猩红。
“白芙蓉,他是谁?”
“我的未婚夫,做饭店的,谢桥。”
“谢桥,这位是我当年的救命恩人秦彻,旁边这位是他的未婚妻季舒。”
我大大方方的介绍却让秦彻红了眼。
他捏紧拳头,死命压着喷薄而出的
怒火。
好不容易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怎么这么急?
也不派人知会我一声,我好给你准备新婚礼物。”
“你也要忙着准备跟季小姐的婚事嘛…”,我沉吟道,“说起结婚礼物,这算我的。”
我提起纸袋递过去。
秦彻没接,呼吸变得粗重,目光停在我脸上。
“你今年才二十六岁,不用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好好挑挑也是可以的。”
“如果你真不想唱,我可以像胡师傅那样给你包个院子。”
胡师傅是我的师傅。
当年他隐退后,秦父给他包了个院子,没事就来听他唱戏。
“秦先生的意思是,要包我?”
“让我只给你一个人唱?”
“秦彻!”
季舒面红耳赤,“你还没跟我结婚,就想在外头养小狐狸精了?”
“信不信我让我爸跟校领导说,明年升中级职称的事…我不是那意思。”
秦彻慌忙抽回目光,眼神发怯,“我跟白芙蓉也算是认识了十几年,想让她好好挑挑罢了。”
“一个开饭店的厨子…所以呢?”
我打断他,“开饭店的厨子怎么了,谢桥他对我很好。”
秦彻怔愣看我。
任由季舒嗔怒着捶打他的胸口。
“他会做很好吃的饭菜,尤其是红枣鸡蛋姜茶,我最喜欢。”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8开车回家的路上,谢桥和我都陷入了沉默。
他不问,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我跟秦彻的关系,但凡在城里待过几年的人都知道。
留洋回来的秦家少爷学识渊博,跟亲手救下的伶人白芙蓉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起初我以为谢桥跟其他人一样,不过爱我的皮囊和唱喉。
可今天,看他护着我的样子,想必是动了真感情的。
饶是如此,我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终于,我忍不住先开口。
“不用解释。”
谢桥像是憋了很久,长吁一口气将车子停在路边。
“我一直在等,等你开口跟我说点什么,可当你真的开口叫了我的名字…我才发现,自己期待的不是后面的内容,而是你的态度。”
“谢桥…”,我动容。
“你跟秦彻的事,我多多少少从班主那儿知道一些,他救了你,我才能认识你。”
“说到底,我也要感念他。”
能说的都被谢桥说了,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眼泪不住地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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