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承煜林月婵的其他类型小说《他捧着合离书跪在我房门前顾承煜林月婵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陌璃曼珠沙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腊月廿三,大雪。十年了,金陵的雪似乎从未这般大过,像是要将我这破落小院连同那些不堪的过往一并掩埋。窗外寒风呼啸,刮在脸上如刀割。我拢了拢身上那件半旧的锦衾,指尖却依旧冰凉。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那游方的算卦先生铁口直断,说我苏挽霜命硬克双亲,将来出嫁,必克夫君。迷信害人,可叔父叔母却深信不疑,匆匆将十三岁的我塞进喜轿,嫁入顾家,给病榻上的顾家长孙顾承煜冲喜。冲喜?真是天大的笑话。他顾承煜活蹦乱跳地好了,我却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人人可唾的灾星。“咚咚咚——”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炭火,院外隐约传来的丝竹声与喧闹,将我从回忆中惊醒。春桃端着一碗早已冷透的药膳进来,见我望向窗外,撇了撇嘴:“小姐,又是那林月婵的生辰宴,大少爷正陪着她在前...
《他捧着合离书跪在我房门前顾承煜林月婵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1腊月廿三,大雪。
十年了,金陵的雪似乎从未这般大过,像是要将我这破落小院连同那些不堪的过往一并掩埋。
窗外寒风呼啸,刮在脸上如刀割。
我拢了拢身上那件半旧的锦衾,指尖却依旧冰凉。
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那游方的算卦先生铁口直断,说我苏挽霜命硬克双亲,将来出嫁,必克夫君。
迷信害人,可叔父叔母却深信不疑,匆匆将十三岁的我塞进喜轿,嫁入顾家,给病榻上的顾家长孙顾承煜冲喜。
冲喜?
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顾承煜活蹦乱跳地好了,我却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人人可唾的灾星。
“咚咚咚——”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炭火,院外隐约传来的丝竹声与喧闹,将我从回忆中惊醒。
春桃端着一碗早已冷透的药膳进来,见我望向窗外,撇了撇嘴:“小姐,又是那林月婵的生辰宴,大少爷正陪着她在前厅热闹呢。
满府的红灯笼,都快晃瞎奴婢的眼了。”
林月婵,顾承煜的通房丫头,如今的侧夫人,他心尖上的人。
我冷笑一声,是啊,他的心尖宠生辰,自然是风光无限,而我这个正室大少奶奶,倒像个见不得光的孤魂野鬼。
这十年,我从最初的真心错付,到后来的心如死灰,早已被磨平了所有棱角,也耗尽了所有情意。
够了,真的够了。
我起身,从妆台最底层的暗格里,取出那封早已写好,墨迹却依旧崭新的合离书。
“小姐,你这是……”春桃惊得睁大了眼。
“去前厅。”
我声音平静,心中却翻江倒海。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暖香浮动。
顾承煜坐在主位,正含笑看着身侧巧笑倩兮的林月婵,眉眼间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今日穿了一件墨色锦袍,更衬得他丰神俊朗,不愧是金陵城中无数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可惜,这梦里,从不曾有我苏挽霜。
我一步步走进去,周遭的喧嚣似乎瞬间静止,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我这个不速之客。
林月婵脸上的笑容僵住,怯怯地往顾承煜身后缩了缩,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得意与怨毒。
顾承煜眉头紧锁,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惯有的不耐与厌恶:“苏挽霜,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还不滚回去!”
“自然知道。”
我走到他面前,在他
错愕的目光中,将那封合离书,“啪”地一声,拍在他与林月婵面前的酒桌上,溅起几滴残酒。
“顾承煜,我不是来给你那心肝宝贝贺寿的,我是来——休夫的!”
满堂死寂。
“你……你说什么?”
顾承煜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慑人的压迫感,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我,仿佛我是个疯子。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说,我要与你合离。
从此,你我婚约作罢,恩断义绝,各自嫁娶,再不相干!”
“苏挽霜!
你疯了不成!”
他低吼,俊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
“我清醒得很。”
我看着他,十年来的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冷硬的坚决,“这十年,你视我如敝屣,任由你的妾室与恶奴欺我辱我,我苏挽霜受够了你的冷落与轻视!
今日,我就把这顾家大少奶奶的位置,让给你的心上人!”
说完,我不再看他骤变的脸色,也不理会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与惊异目光,转身就走。
回到我那冷清的院子,我深吸一口雪夜的寒气,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春桃,点灯,收拾东西。”
我吩咐道,“只捡我们自己的,旁的,一概不要。”
春桃红着眼圈,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
夜色渐深,就在我以为今夜终于能清静了时,院门外突然传来顾承煜带着薄怒与一丝不易察觉慌乱的声音:“苏挽霜!
你给我开门!
把话说清楚!”
紧接着,是“扑通”一声闷响。
春桃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小姐,大少爷……大少爷他跪在门外了!”
我端坐镜前,拆下发髻上的最后一支素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跪?
他顾承煜也会跪?
我没有理会,只是冷冷地对着紧闭的房门道:“春桃,关好门,落锁。”
门外,他的声音从最初的怒不可遏,渐渐染上了哀求与无措:“挽霜,我知道错了,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别这样……”雪越下越大,似乎要将整个顾府都埋葬。
我静静听着门外他渐渐嘶哑的哀求,一夜无话。
天亮之后,一切都会有个了断。
2腊月廿三,我将一纸合离书拍在顾承煜面前。
他为林月婵庆生的喧嚣,成了我十年绝望的落幕。
次日天未亮,我便带着春桃,拎着一个早
已备好的小小包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顾家大门。
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我十年前悄无声息地嫁进来一般。
只是来时满心憧憬,去时只余一片寒凉。
金陵的晨雾湿冷,马车轱辘压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咯吱声。
春桃一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红着眼圈,将一个汤婆子塞进我怀里:“小姐,暖暖手。”
我嗯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
十年了,这座囚笼,我终于出来了。
行至城郊十里亭,车夫忽然勒住马缰:“夫人,前面有人拦车。”
我心中一紧,莫不是顾承煜派人追来了?
掀开车帘,却见一人一马,青衫磊落,立于薄雾之中。
竟是周怀瑾。
他眉宇间带着几分风尘与无奈,见到我,只叹了口气:“挽霜,你这又是何苦。”
“周大人,”我平静地回礼,“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就这么走了,承煜他……”周怀瑾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他今早发现你不在,已经快疯了。
他到处找你,他说他不是不……不是不在意我?”
我轻笑出声,笑意却未达眼底,“周大人,这话你信吗?
十年冷遇,一朝幡然悔悟,是因为我终于肯放手,还是因为他顾承煜的独占欲在作祟?”
周怀瑾面露一丝苦涩:“挽霜,承煜他……他幼年丧母,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很多事情,他习惯了藏在心里,习惯了用冷漠来伪装。
他对你的那些刻薄,或许……或许只是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如何是好,便能将我视作敝履,任由一个通房丫头爬到我头顶作威作福?
任由‘克夫’的流言将我淹没?”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春桃握着我的手,感到了我的颤抖,“周大人,你不必替他分说。
十年了,我看够了,也受够了。”
他还要再说,我却已放下车帘:“春桃,我们走。”
马车再次启动,周怀瑾没有再拦。
他或许明白,此刻的我,心意已决。
我靠在车壁上,闭上眼。
周怀瑾的话,像石子投入古井,虽未起波澜,却也荡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顾承煜疯了?
他在意?
可那又如何,被刀子捅过的心,即便伤口愈合,疤痕也永远在那里。
我苏挽霜,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后来我才从周怀瑾口中得知,那日我决绝离
去后,顾承煜确实如同疯了一般。
他砸了书房,第一次在他那位威严的父亲面前失态怒吼,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到周怀瑾府上,双目赤红地求他动用大理寺的关系,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我。
周怀瑾说,他从未见过那样失魂落魄的顾承煜,像一头濒死的困兽。
也是在那时,就在顾承煜回府准备亲自带人出发寻我之际,老天仿佛才终于舍得睁开一丝怜悯的眼。
他竟意外撞见了林月婵与她母亲,也就是顾承煜的继母,在隐秘处为了什么事起了争执。
只言片语,却让他如遭雷击。
原来,林月婵根本不是什么对他情根深种的无辜女子,而是继母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
而我那顶戴了十年的“克夫”帽子,更是她们联手炮制,为了将我彻底踩入泥潭,好为林月婵和她“未来的儿子”铺路的恶毒谣言。
甚至,我饮食中那些微不可察的异样,也都是她们的手笔。
那一刻,顾承煜的世界,想必是真正的天翻地覆了。
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马车行了三日,终于到了江南一个偏远的小镇。
这里有我母亲留下的一处旧宅,荒废多年,但总归是个去处。
周怀瑾曾为我卜过一卦,说我此行往南,会寻得一处安身之所,一个名叫“忘忧”的小客栈。
我站在镇口,远远便望见了那杆歪歪斜斜挑着“忘忧客栈”幡子的小楼。
但我却没有立刻走过去。
3我和春桃一起离开了顾府,最终在一处偏远小镇落脚。
与其入住人多眼杂的客栈,我选择了一间更为僻静的小院。
我需要静一静,好好想想这十年的荒唐,以及往后没有顾承煜的路。
这小院竹篱环绕,一两株腊梅尚有残存的暗香。
我坐在院中石凳上,看着天边流云,心里空落落的,却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不过三两日的光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柴门外。
是顾承煜。
他风尘仆仆,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带着我从未见过的仓皇与……痛楚。
我心头一滞,旋即别开脸,不愿与他对视。
他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霜儿。”
我没有应声,只当未曾听见。
春
桃想上前拦他,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
顾承煜见我不理,上前几步,叩响了那扇单薄的柴门。
“霜儿,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解释?
十年了,他的冷漠与厌弃,林月婵的每一次挑衅与伤害,难道还需要解释吗?
我隔着门板,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顾将军,你我之间,早在合离书签下的那一刻,便已无话可说。
你请回吧。”
门外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他固执的声音:“我不走。
霜儿,你不开门,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嗤笑一声,没再理会。
他想怎样,与我何干?
谁知,他竟真的说到做到,直挺挺地跪在了柴门之外,一遍遍唤着我的名字,说着那些迟了十年的悔恨与剖白。
他说他幼时丧母,继母捧杀,他一直活在算计与孤独里,遇见我时,他以为我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却又被那所谓的“克夫”命格吓退,用厌弃来掩饰他日益滋长的在意。
这些话,若在十年前,哪怕五年前听到,我或许都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现在,我的心早已在顾府那冰冷的十年里,被磋磨得如古井无波。
就在顾承煜跪在门外,声音渐哑,情意渐浓之际,另一道不速之客的身影,也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小镇通往我这小院的路上。
是林月婵。
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我尚未想明白,便见她远远地看到了跪在我门前的顾承煜。
那一瞬间,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因嫉妒与怨恨而扭曲,眼底的恶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我心下了然,她是来看我笑话的,却没想到会撞见顾承煜这般卑微的姿态。
趁着顾承煜背对着她,全副心神都在门内的我身上,也趁着春桃去后院打水的间隙,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院墙的破损处潜了进来。
是林月婵。
她手中紧握着一支不知从何处拔下的尖锐发簪,泛着冷冽的寒光,脸上一片狰狞,直直朝着我心口刺来!
“苏挽霜,你去死吧!
大少奶奶的位置是我的,承煜也是我的!”
她嘶吼着,声音尖利刺耳。
我瞳孔骤缩,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小姐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春桃端着水盆从后院出来,恰好撞见这一幕,她尖叫一声,毫不犹豫地将手
中的木盆狠狠砸向了林月婵。
“哐当”一声,木盆砸偏,水花四溅,却也成功阻了林月婵的攻势。
簪子堪堪擦过我的手臂,划出一道血痕。
林月婵被春桃死死抱住,兀自挣扎不休,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我捂着手臂,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再听着门外顾承煜因听到动静而焦急万分的拍门声与呼喊,心中那片沉寂的寒潭,竟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波澜。
他为了我,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那十年深入骨髓的冷待,难道真的只是他拙劣的伪装?
正当我心绪翻涌,不知该作何反应之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似乎还夹杂着男人的怒喝声与女人的尖叫哭喊。
我心中猛地一紧。
4我以为逃到这偏远小镇的幽静小屋,便能换得片刻安宁。
然而,才刚和春桃安顿下来,屋外传来的动静便让我心中一紧。
寒风拍打着窗棂,我悄悄拨开一条缝隙,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他,顾承煜。
他竟直挺挺跪在门外,夜色勾勒出他落寞的剪影,那身锦袍沾了尘与露,他低着头,声音嘶哑地恳求:“挽霜,你开门,听我解释,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十年了,他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了,又酸又胀。
嫁入顾家十年,从满怀期待到心如死灰,这扇门,我是开还是不开?
正当我指尖微颤,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春桃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压低声音急促道:“小姐,不好了,林月婵来了!”
我心中一凛,瞬间所有的犹豫都被抛之脑后。
林月婵?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春桃,躲起来,快!”
我当机立断,不容她多问。
深吸一口气,我敛去所有情绪,猛地拉开房门,面上故作一片淡漠疏离,对着门外依旧跪着的顾承煜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顾承煜见我终于开门,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挣扎着起身,膝盖的僵硬让他踉跄了一下,他急切地向前一步:“挽霜,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听我说……呵,”一声轻巧的冷笑从不远处的暗影里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林月婵袅袅娜娜地从树后走出,月光下,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此刻写满了得意与嘲讽:“顾公子,你这般苦苦哀
求,难道真的以为苏挽霜还会相信你吗?
姐姐的心,怕是早就冷透了。”
看着她那副嘴脸,再联想到春桃方才的通报,我心中顿时雪亮,一切都明白了。
这些年府中那些针对我的腌臜事,那些恰到好处的“克夫”流言,怕是都少不了她的手笔。
我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林月婵被我陡然冰冷的眼神看得一窒,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地看向我和顾承煜:“是又如何?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揭穿我?
哼,我的手段多着呢,你们且等着!”
说完,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是忌惮着什么一般,转身便要没入夜色中。
“站住!”
顾承煜脸色铁青,厉喝一声,立刻便要追上去。
林月婵却像是早有准备,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脚步,转眼就消失在了林子的暗处。
顾承煜怒不可遏,也顾不得我,拔腿便追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周遭重归死寂,只余下风穿过林间的呜咽,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
我独自站在门外,寒风吹透了衣衫,却吹不散心头的迷雾。
林月婵那句“我的手段多着呢”,像一根尖刺,深深扎在我心上。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却让我更加清醒。
过去十年,我受的委屈,流的眼泪,不能就这么算了。
夜色中,我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决绝。
顾承煜这一去,不知能追回些什么。
而他又将带着怎样的面目,再次回到这扇门前。
5夜风更冷了,吹得我心头那股刚燃起的火苗都有些摇曳。
顾承煜这一去,能追回什么?
一个存心积虑要害我十年的人,岂会轻易束手就擒。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脚步声,沉重而颓败。
是他。
顾承煜回来了,身上沾了露水,发髻也有些散乱,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懊恼与疲惫。
“跑了。”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是我没用。”
我没有看他,转身回屋。
他跟着进来,一眼便瞧见了我摊在床上的包袱,里面是我仅有的几件素净衣裳和一些零碎物件。
他身形一僵,眼底的懊恼瞬间被慌乱取代,急急上前一步:“挽霜
,你……顾承煜,”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林月婵跑了,我的合离书,你签还是不签?”
他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艰涩地吐出几个字:“挽霜,对不起。”
他看着我,眼里的红血丝那样明显,昔日高高在上的定北侯世子,此刻竟有几分狼狈的卑微。
“以前,是我混账,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错信小人,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一字一句,说得恳切,“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
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查清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我垂下眼帘,心中五味杂陈。
十年的冷待,无数个日夜的孤寂与绝望,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
可林月婵那句“我的手段多着呢”,像魔咒一般在我耳边回响。
若不明不白地走了,岂非让她和背后的人更加得意?
我想起周怀瑾。
他曾是顾承煜的伴读,为人正直。
有一次在别院偶然遇见,他曾意有所指地对我说:“大少奶奶,顾府深似海,许多事,眼见未必为实,身在局中,更要护好自己。”
那时我不懂,如今想来,他或许早就看出了些什么。
这些年的苦楚,那些暗处的算计,若不亲手揭开,我怎能甘心?
我缓缓抬起头,迎上他带着乞求的目光,轻声道:“好。
我们一起回去,把这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不是原谅,只是为了真相。
他眼中骤然迸发出光彩,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我们没有耽搁,连夜启程返回金陵城。
马车行至城郊驿站,竟意外遇到了本该在大理寺忙碌的周怀瑾。
他见到我们,尤其是看到我与顾承煜同行,“承煜,挽霜弟妹。”
他拱手行礼,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你们这是……”顾承煜将林月婵之事简略说了,并表明要回府彻查的决心。
周怀瑾闻言,眉头微蹙:“林月婵?
此女我早有耳闻,手段确实阴毒。
你们此时回府,怕是打草惊蛇。
不过,釜底抽薪,也未尝不是一条路。”
他沉吟片刻,“我近日也查到一些关于顾夫人和林月婵往来的蛛丝马迹,正愁没有切入点。
若你们信得过我,我愿助一臂之力。”
有他相助,无疑是雪中送炭。
我们三人即刻商议,决定先回侯府,从林月婵的日常和她安
插在府中的眼线入手,再顺藤摸瓜,揪出她与顾承煜那位继母的关联。
回到熟悉的顾府,依旧是那朱门高墙,只是我的心境已截然不同。
我和顾承煜没有声张,只暗中调了他身边的亲信,开始细查林月婵入府以来的所有底细。
线索一点点汇集,指向一个令人心惊的真相——林月婵不仅是继母安插的棋子,负责构陷我,散播“克夫”谣言,她甚至还偷偷转移顾家产业,其野心远不止一个侧室之位那么简单。
顾承煜看着查到的密账和毒药残留的证据,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杀意凛然:“好一个林月婵!
好一个我的好母亲!”
就在我们掌握了初步证据,准备对继母在府中的势力进行清理时,春桃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神色慌张。
“小姐,不好了!”
她喘着气,“老夫人……老夫人那边好像知道了什么,正派人往我们院子来了!”
我与顾承煜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6春桃慌慌张张地冲进来,那句“老夫人那边好像知道了什么,正派人往我们院子来了!”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这么快?”
顾承煜眉头紧锁,声音压得极低。
我们刚翻出来的账册和那些关于林月婵与继母的证据还摊在桌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等我们藏匿,院外已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人来了。”
我低声说,与顾承煜交换了一个眼神。
躲是躲不过了。
然而,敲门声后,进来的却是顾承煜的一名心腹侍卫,他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禀报道:“少爷,夫人,方才老夫人院里的管事确实过来打探,说是问问您二位回府后的起居。
不过,已经被咱们院的冯管事以主屋那边急需修缮为由,引开了。”
片刻的喘息。
但我明白,这不过是继母投石问路。
老夫人,恐怕只是她扯来的虎皮。
“她在试探。”
顾承煜眼中寒光一闪,“她不确定我们究竟掌握了多少。”
“那我们更要抓紧,也更要小心。”
我回应道。
证据不敢轻易挪动,顾承煜只加派了信得过的人手,暗中盯防继母那边的眼线。
府内风声鹤唳,我们却必须若无其事。
重心转回那些从林月婵处搜罗到的账本,以及牵扯到继母私库的流水。
数目之大,手段之隐秘,都令人心惊。
我接
过了那些账册。
这些年,在冷眼中打理我那点微薄嫁妆,早已练就了对数字的敏锐。
继母那些故意做得花团锦簇、真假掺半的账目,瞒不过我的眼睛。
“看这里,”我指着几处采买绸缎、添置首饰的记录,“数额远超常例,且这些供货的商号,成立的时日都蹊跷得很,大多是年节采买前才匆匆注册。
我疑心这些都是空壳,是她挪用公中的幌子。”
我指尖划过一处极淡的标记,那是我爹生前教我认的,商贾间用来标记黑账的暗号。
她的贪婪与胆大,远超我们想象。
顾承煜的脸颊肌肉绷紧,眼神冷得像要结冰:“好一个慈母,竟这样一点点蛀空顾家。”
我们都清楚,没有十足把握前,不能轻易发难。
继母在府中盘踞多年,根基深厚,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她反咬一口。
“我们照旧行事,”顾承煜声音沉郁,“让她以为她的耳目没探到实情。
周怀瑾那边还在查,务必将府内这些亏空,与她外部的接应串联起来。”
于是,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按部就班。
我依旧在我的小院中侍弄花草,顾承煜也如常处理庶务。
但顾府上空的弦,却越绷越紧。
下人每一次垂首行礼,族中其他人不经意的一瞥,都像带着钩子。
几日后的深夜,我与顾承煜正在书房,就着烛光细看周怀瑾刚送进来的一份密信——一份以假名购置的田产地契,数目恰与账册上的亏空对得上。
眼看就要收网。
忽然,门外传来极轻的窸窣声。
不是侍卫的脚步,也不是春桃的。
顾承煜猛地抬头,眼神示意我。
我迅速闪身躲进一旁的博古架暗影里。
几乎同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从博古架的缝隙中,我看见了她——顾承煜的继母,顾夫人。
她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独自一人,缓缓走了进来。
“承煜,这么晚了还在用功?”
她声音轻柔,像三月的春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目光在书房内不着痕迹地扫过,在我藏身之处略作停顿。
我几乎停止了呼吸。
顾承煜已站起身,面上不见波澜:“母亲,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她踱步上前,眼神瞟过他桌上的文书,却又像什么都没看清:“没什么大事,只是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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