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建国赵明轩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刮了我车的卖菜大叔竟是女友父亲张建国赵明轩》,由网络作家“西门庆的眼泪谁能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吱嘎——!!”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像一把钝刀,猛地割开了午后集市喧嚣的声浪。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什么东西倾倒、蔬菜滚落的混乱声响,彻底引爆了这方小小的天地。“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女人的尖叫声拔地而起。“撞上啦!撞上啦!”有人跟着惊呼。“快看看人怎么样?”杂乱的人声迅速围拢过来,像被惊扰的蜂群。赵明轩的心脏狠狠撞在肋骨上,有那么一瞬间,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四肢,又在下一秒猛地冻住。他死死踩住刹车,身体因惯性重重前倾又被安全带勒回椅背。他猛吸一口气,带着一股被冒犯的戾气,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中央。“操!”一声低吼冲出喉咙。他推开沉重的车门,动作带着一股焦躁的蛮力。午后的阳光白晃晃地砸下来,刺得他眯起了眼。视线聚焦处,一片狼藉。一辆...
《结局+番外刮了我车的卖菜大叔竟是女友父亲张建国赵明轩》精彩片段
“吱嘎——!!”
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像一把钝刀,猛地割开了午后集市喧嚣的声浪。
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什么东西倾倒、蔬菜滚落的混乱声响,彻底引爆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哎哟!
我的老天爷啊!”
女人的尖叫声拔地而起。
“撞上啦!
撞上啦!”
有人跟着惊呼。
“快看看人怎么样?”
杂乱的人声迅速围拢过来,像被惊扰的蜂群。
赵明轩的心脏狠狠撞在肋骨上,有那么一瞬间,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四肢,又在下一秒猛地冻住。
他死死踩住刹车,身体因惯性重重前倾又被安全带勒回椅背。
他猛吸一口气,带着一股被冒犯的戾气,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中央。
“操!”
一声低吼冲出喉咙。
他推开沉重的车门,动作带着一股焦躁的蛮力。
午后的阳光白晃晃地砸下来,刺得他眯起了眼。
视线聚焦处,一片狼藉。
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像条被抽了筋骨的死鱼,歪斜地侧翻在路边。
绿油油的青菜、带着泥巴的土豆、滚圆的西红柿……散落一地,沾满了尘土和可疑的污迹。
更刺眼的是自己那辆崭新的黑色奥迪A6,左侧前轮上方,一道狰狞的、扭曲的白色刮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从翼子板一直爬到了前车门,在阳光下闪着令人心碎的光。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旧工装裤,正费力地从翻倒的三轮车旁挣扎着爬起。
他身材矮小,背脊微驼,脸上沟壑纵横,刻满了风霜的痕迹。
此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盛满了巨大的惊恐和无措,嘴唇哆嗦着,沾着泥灰的双手下意识地在同样布满灰尘的裤腿上反复擦拭,却越擦越脏。
他不敢看赵明轩的脸,视线死死钉在奥迪车身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刮痕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气音。
“你他妈怎么骑的车?!”
赵明轩的声音像淬了冰渣,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星,劈头盖脸地砸向那个瑟缩的男人,“长没长眼睛?!
我这车刚提回来不到俩月!”
他几步跨过去,手指几乎要戳到那道刮痕上,指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被他这通火气压得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哎哟,奥迪啊,这可得赔不少…
…老张头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看着刮得挺深,钣金喷漆跑不了……”被称作“老张头”的男人——张建国,身体猛地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
他抬起那双布满厚茧和老茧的手,徒劳地想去遮挡那道刺眼的刮痕,动作笨拙又绝望。
“对…对不起,老板…实在对不住…”张建国的声音干涩发颤,像破旧的风箱,“俺…俺刚才光顾着躲旁边那辆摩托,没…没留意这边…俺该死!
俺该死!”
他懊悔地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额头,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赵明轩烦躁地甩开他试图靠近的手,眼神冰冷地扫过地上那些不值钱的蔬菜和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心里的火苗烧得更旺了。
他掏出手机,对着那道刮痕“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照片,闪光灯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对不起值几个钱?”
他冷笑一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拉着,“行,我也不讹你。
4S店定损多少是多少!
该多少赔多少!”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不容置疑:“喂,老陈?
对,我赵明轩。
车在城南集市口这儿让人剐了,你带个师傅过来定个损,现在,马上!”
挂了电话,他双手抱胸,冷冷地睨着眼前这个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男人,不再说话。
灼热的阳光烘烤着地面,沥青似乎都变得粘稠。
空气里弥漫着烂菜叶和尘土混合的闷浊气味,还有张建国身上那股浓重的汗味和泥土味。
周围嗡嗡的议论声像无数只苍蝇,吵得赵明轩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摸出烟盒,叼了一支在嘴里,打火机“啪嗒”一声脆响,蓝色的火苗蹿起,烟雾缭绕中,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显得更加阴沉。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袋里那个天鹅绒的小方盒,硬硬的硌着指尖——那是他昨晚精心挑选的钻戒,准备在今晚的晚餐上,给张晓雅一个惊喜。
这意外的一撞,简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他滚烫的期待上。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张建国始终佝偻着背,像个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偶尔用袖子抹一把脸上混着汗水和灰尘的污迹。
每一次有汽车经过的引擎声,都让他肩膀惊得一耸。
终于,一辆喷着4S店标识的白色服务车在人群外围停
下。
被称为“老陈”的经理带着一个年轻的维修师傅,提着工具箱挤了进来。
老陈跟赵明轩点头示意后,便和师傅围着那道刮痕仔细查看起来。
他们拿着强光手电照着,用专业的小尺子量着刮痕的长度和凹陷的深度,不时低声交流几句。
张建国紧张地攥着衣角,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专业人士的动作,每一次他们轻微的摇头或皱眉,都让他的心沉下去一分。
漫长的几分钟后,老陈直起身,走到赵明轩面前,脸上带着公式化的表情,递过一张打印好的单子。
“赵总,初步定损出来了。
您看看,”他指着单子上的明细,“左前翼子板钣金修复,左前门钣金修复加整面喷漆,还有一些边角处理。
这漆是进口金属漆,工时加上材料费…总共一万零八百。
您是老客户,零头抹掉,一万整。”
“一万?!”
这个数字像颗炸弹,在张建国耳边轰然炸响。
他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本就佝偻的背脊弯得更厉害了,几乎要折断。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惊骇和绝望,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
“一…一万…老板…俺…”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他猛地伸出那双沾满泥灰、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手,颤巍巍地伸进自己那件洗得发白、领口都磨破了的旧工装内袋里,掏摸了半天,才掏出一个同样破旧的、用橡皮筋捆了好几圈的黑色塑料皮钱夹。
那钱夹鼓鼓囊囊的,却透着寒酸。
他用颤抖的、关节粗大的手指,极其艰难地解开那几圈橡皮筋,翻开钱夹。
里面塞满了各种颜色的小额纸币,皱巴巴的,叠得整整齐齐,但面额最大的也不过是几张十元。
他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双手捧着,递到赵明轩面前。
厚厚一叠零钞,大部分是一元、五元、十元,夹杂着几张二十和五十,最上面是一张卷了边的百元钞,但整摞钱加起来,那厚度也显得无比单薄。
“老板…俺…俺身上所有的钱…都在这儿了…”张建国的声音带着哭腔,卑微到了尘埃里,“您点点…一共…就…就六十块三毛…”他
枯瘦的手指在那叠零钞上无意识地捻着,仿佛想捻出更多钱来。
赵明轩的目光落在那叠皱巴巴的零钞上,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那六十块零三毛,像是对他和他那辆奥迪赤裸裸的嘲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翻腾的邪火,声音冷得像冰窖里冻过:“六十块?
你打发叫花子呢?
我这一个车轱辘都不止这个价!”
他烦躁地挥挥手,像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没钱?
没钱你骑什么车上路?
还他妈不长眼!
我不管你是卖血还是卖肾,今天这一万块,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引得周围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不少人看着张建国那绝望的样子,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张建国被这劈头盖脸的怒斥砸得浑身一震,捧着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那叠零钞几乎要散落下来。
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光,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巨大的绝望和屈辱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个瘦小的男人。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抽搐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重新抬起头,脸上纵横的皱纹里嵌着未干的泪痕,眼神却透出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木然。
他胡乱地用粗糙的手背抹了一把脸,声音嘶哑得厉害:“老板…您…您等等…等等俺…俺…俺去借!
俺去借!”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语速极快,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您跟俺来!
就在那边,俺…俺认识个人,兴许…兴许能借到点…”赵明轩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头那股无名火不知为何稍稍滞涩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烦躁取代。
他瞥了一眼老陈,老陈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等等看。
赵明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算是默许。
他倒要看看,这个浑身透着穷酸气的老头,能从哪里变出几千块钱来。
张建国像是得到了赦令,佝偻着背,脚步踉跄地朝着集市深处一条更狭窄、更昏暗的岔道走去。
赵明轩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车轮压过坑洼不平的路面,车身微微颠簸,赵明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
他跟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拐进了一条仅容一车
勉强通过的巷子。
巷子两旁的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墙角堆着杂物和垃圾,散发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混合气味,与刚才集市的热闹喧嚣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三轮车在一个同样破败的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院门是两扇斑驳的木门,油漆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朽坏的木头纹理,其中一扇门的下角甚至缺了一块。
门虚掩着,门轴大概锈死了,斜斜地挂着。
张建国停好三轮车,动作迟缓地跳下来,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院门前。
他抬起手,却没有立刻推开,而是回头看了赵明轩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哀求,有绝望,还有一丝赵明轩看不懂的、近乎麻木的认命。
“老板…您…您稍等俺一下…”他声音干涩地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伸手去推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就在他推开院门,侧身准备挤进去的刹那——“爸!
你可回来了!
妈刚还念叨呢,药快没了!”
一个清脆、带着点娇嗔的年轻女声,像一道清泉,突兀地从那破败的小院里流淌出来,清晰地传入赵明轩的耳中。
这声音……太熟悉了!
熟悉到让赵明轩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他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一个穿着素雅碎花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像只轻盈的蝴蝶,正从光线昏暗的院子里跑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朝着门口的张建国迎去。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美好的身形。
那张清秀白皙的脸庞,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正是他赵明轩放在心尖上、昨晚才精心挑选了钻戒准备求婚的女朋友——张晓雅!
时间,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按下了暂停键。
集市深处的喧嚣、巷子里难闻的气味、发动机低沉的嗡鸣……所有声音都瞬间褪去,变成一片死寂的空白。
赵明轩的大脑一片混沌,耳边只剩下自己血液奔流冲刷血管壁的轰鸣,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裂开的巨响。
他像一尊被雷劈中的石像,僵在驾驶座上。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指尖却冰凉一片,完全失去了知觉。
嘴巴微微张开,却
吸不进一丝空气,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
张晓雅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赵明轩那辆黑色奥迪,以及从驾驶座探出半个身子、脸色惨白如同厉鬼的赵明轩时,瞬间凝固了。
那笑容像脆弱的玻璃制品,猛地摔在地上,碎裂开来,只剩下满地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明…明轩?!”
她失声惊叫,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混乱,“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建国也完全懵了。
他僵在门口,半侧着身,看看自己瞬间面无血色的女儿,又看看车里那个表情如同见了鬼的年轻男人,浑浊的眼睛里一片茫然和惊骇。
“晓…晓雅?
你…你们认识?”
张晓雅没有回答父亲的话。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赵明轩脸上,那眼神从最初的震惊,迅速变成了审视、疑惑,最后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带着巨大质问的愤怒。
她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目光扫过赵明轩那辆崭新的、带着刺眼刮痕的奥迪,再看向自己父亲那辆破旧侧翻的三轮车和散落一地的蔬菜,最后,视线落回到父亲那张写满风霜、此刻却只剩下惊恐和茫然的脸上。
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赵明轩终于从那种灵魂出窍般的僵硬中找回了一丝力气。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推开车门,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脚一沾地,双腿却一阵发软,他不得不伸手扶住滚烫的车门才勉强站稳。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窒息的闷痛。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棉花,只能发出几个干涩破碎的音节:“晓…晓雅…他…他是你…?”
后面那个“爸”字,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眼前的一切太荒谬,太具有毁灭性!
那个被他厉声呵斥、被他逼着掏光身上仅有的六十块钱、被他像驱赶苍蝇一样逼着去借钱的、卑微到泥土里的卖菜老头,竟然是他心爱女友的父亲!
巨大的冲击和强烈的羞耻感像汹涌的海啸,瞬间将他吞没。
他精心维持的体面、他在张晓雅面前展现的温文尔雅甚至慷慨大方,此刻都变成了最尖锐的讽刺,狠狠扎在他自己心上。
他不敢去看张晓雅的眼睛,那里面此刻燃烧着的火焰,足以将他焚毁。
“是!”
张晓雅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被撕裂般的尖锐和痛苦,清晰地回答了赵明轩未尽的疑问。
她往前走了两步,直接站到了赵明轩和张建国中间,瘦弱的身体却像一堵坚硬的墙,护住了身后佝偻着背、不知所措的父亲。
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扎在赵明轩脸上。
“他是我爸!
赵明轩,你告诉我,你把我爸怎么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怒意和深沉的痛楚。
“我…”赵明轩被那目光刺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大脑一片混乱,试图解释,“我…他…他的三轮车…刮了我的车…刮了你的车?”
张晓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利的嘲讽,目光扫过那辆在阳光下闪着冷硬光泽的奥迪,“所以呢?
赵大老板,你开着几十万的车,就为了追着我爸,逼他赔你钱?
追到家里来了?!”
她的话像鞭子,狠狠抽在赵明轩脸上。
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狼狈不堪。
他急切地看向张建国,希望这个刚才还卑微无比的老头能说点什么,解释一下那“一万块”的赔偿并非他赵明轩无理取闹。
张建国被女儿护在身后,身体微微发着抖。
他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光鲜、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年轻人——女儿的男朋友?
刚才那个咄咄逼人、恨不得把他骨头都榨出油来的车主?
巨大的反差和冲击让他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在女儿愤怒的质问和赵明轩求助(或者说威胁?
)的目光下,他嘴唇哆嗦着,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调:“晓雅…是…是爸不好…爸…爸不小心…刮了赵…赵老板的车…要…要赔一万块…” 他说着,下意识地又想去掏那个破旧的钱夹,动作迟缓而绝望,“爸…爸身上…只有六十…刚…刚才在…在那边…找…找老刘借…借了六千…” 他枯瘦的手颤巍巍地从另一个内袋里掏出一叠用旧报纸包着的、厚厚的人民币。
那钱显然刚从别人手里接过来不久,带着汗渍和油污。
他双手捧着那叠钱,想要递给赵明轩,动作充满了卑微的讨好和认命的绝望。
“喏…赵…赵老板…这…这是六千…您…您先拿着…” 他佝偻着背,几乎要将那叠钱举过头顶,“剩下的…剩下的四千…俺…俺家里还有点
…有存折…俺…俺这就去取给您…”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步履蹒跚地就要往那破败的院子里走,去取那个承诺中能支付剩下四千块的存折。
“爸!!”
张晓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伸出手,一把死死拽住了父亲枯瘦的胳膊,阻止他往屋里走的动作。
她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愤怒和心痛而剧烈地颤抖着,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从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爱意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你还要给他钱?!”
她猛地转过头,布满泪水的眼睛死死盯住赵明轩,那眼神里的绝望和憎恶,像冰冷的钢针,瞬间穿透了赵明轩的心脏。
“赵明轩!
你睁大眼睛看看!
看看这个地方!
看看我爸!”
她几乎是嘶吼着,手指颤抖地指向这破败的小院,指向父亲身上洗得发白、沾满泥土的旧衣裳,指向他那张写满一生辛劳和此刻巨大屈辱的苍老面孔。
“你开着几十万的豪车!
你一顿饭能吃掉我爸卖一个月菜都挣不回来的钱!
你身上这件衬衫,够我们家几个月的伙食费!”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伤而撕裂变调,“你逼他!
逼他掏光身上仅有的六十块钱!
逼他去低声下气地跟人借六千!
现在,你还要逼他回家,把他那点压箱底的、留着给我妈救命的养老钱也掏出来赔给你?!”
“我妈还在床上躺着!
等着钱买药!”
张晓雅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极致,带着一种泣血的控诉,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赵明轩的耳膜和心上,“赵明轩!
你逼我爸去卖血的时候,心里有过一丝一毫的‘善良’吗?!
你的心,是不是跟你的车漆一样,又冷又硬?!”
“卖血”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赵明轩的灵魂上。
他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死人,连嘴唇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他猛地看向张建国,那个佝偻着背、被女儿死死拽住、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老人。
张建国在女儿那一声声泣血的控诉中,身体晃了晃,仿佛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和羞耻,头深深地垂了下去,几乎要埋进胸口。
他不敢看女儿,更不敢看赵明轩。
那只捧着六千块钱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那叠用旧报纸包着的、沾着汗渍的钱
,“啪”地一声,掉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几张红色的钞票从报纸边缘滑了出来,被巷子里穿过的风吹得微微卷动,像几片凋零的血色花瓣。
赵明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掉落的钱吸引过去。
然而,就在他视线掠过院门口那低矮的门槛时,院子里的景象如同冰冷的潮水,猝不及防地涌入了他的眼帘,将他彻底淹没。
院子很小,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泥土地,墙角堆着些杂物。
正对着院门的是堂屋的门,此刻也敞开着。
光线昏暗的堂屋里,最显眼的是一张老旧得掉漆的四方木桌。
桌子上散乱地放着几个药瓶,还有一张被撕掉了一小半、边缘毛糙的纸。
那张纸……那张纸!
赵明轩的瞳孔骤然缩紧!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那不是一张普通的纸。
那上面印着市第一人民医院熟悉的蓝色抬头!
即使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即使光线昏暗,他也能清晰地看到上面加粗打印的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住院费用催缴通知单”!
通知单旁边,赫然躺着一个东西——一个精致小巧的、圆柱形的香水瓶!
瓶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点幽冷的、熟悉的光泽。
那是他送的!
上周张晓雅生日时,他特意去专柜买的,那款她说过很喜欢却一直舍不得买的进口香水!
价值近两千块!
此刻,这瓶象征着甜蜜和宠溺的昂贵香水,和那张冰冷的、催命的医院账单,还有桌上那几个廉价的药瓶,无比讽刺地并排放在一起!
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笑,狠狠扇在赵明轩的脸上!
“嗡——!”
赵明轩的脑子里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
震耳欲聋的轰鸣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听觉和思考能力!
眼前的一切——那破败的院子、桌上刺眼的催缴单、那瓶突兀的香水、张晓雅泪流满面充满恨意的脸、张建国那卑微绝望佝偻的身影、地上散落的六千块钱……所有的画面都开始疯狂地旋转、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脚下的地面仿佛瞬间塌陷。
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直挺挺地、沉重地朝后倒去。
“砰!”
后背重重砸在滚烫的奥迪车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但他
感觉不到疼,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将他彻底冻结。
他顺着车门滑坐到同样滚烫的地面上,目光涣散,失去了所有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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