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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芒-林苏秋白无删减+无广告

西H柿首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1光斑里的初遇消毒水的气味带着锐利的棱角,像被碾碎的阿司匹林晶体,细细密密地扎进林秋白的鼻腔。他第七次调整坐姿,金属长椅的温度透过磨薄的棉布裤料渗进尾椎骨,每道凸起的焊痕都硌得脊背生疼,仿佛在给脊椎骨做断层扫描。电子屏上的数字跳成“09:57”,红色的倒计时像根细针扎进视网膜,他下意识摸向白大褂口袋,指尖触到录音笔外壳上新鲜的刻痕——那是昨夜值夜班时,他用解剖刀在铝制表面刻下的“秋”字,横划末尾还留着毛糙的刺,像片不肯凋零的枯叶。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传来压低的交谈声,偶尔夹杂着监护仪的嘀嗒声,在寂静中切割出不规则的碎片。林秋白望着放疗室紧闭的门,突然想起三年前带学生去紫金山天文台,等待望远镜调试时,也是这样漫长的、充满机械嗡鸣的等待。那...

主角:林秋白林秋   更新:2025-06-03 18: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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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秋白林秋的其他类型小说《星芒-林苏秋白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西H柿首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光斑里的初遇消毒水的气味带着锐利的棱角,像被碾碎的阿司匹林晶体,细细密密地扎进林秋白的鼻腔。他第七次调整坐姿,金属长椅的温度透过磨薄的棉布裤料渗进尾椎骨,每道凸起的焊痕都硌得脊背生疼,仿佛在给脊椎骨做断层扫描。电子屏上的数字跳成“09:57”,红色的倒计时像根细针扎进视网膜,他下意识摸向白大褂口袋,指尖触到录音笔外壳上新鲜的刻痕——那是昨夜值夜班时,他用解剖刀在铝制表面刻下的“秋”字,横划末尾还留着毛糙的刺,像片不肯凋零的枯叶。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传来压低的交谈声,偶尔夹杂着监护仪的嘀嗒声,在寂静中切割出不规则的碎片。林秋白望着放疗室紧闭的门,突然想起三年前带学生去紫金山天文台,等待望远镜调试时,也是这样漫长的、充满机械嗡鸣的等待。那...

《星芒-林苏秋白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1 光斑里的初遇消毒水的气味带着锐利的棱角,像被碾碎的阿司匹林晶体,细细密密地扎进林秋白的鼻腔。

他第七次调整坐姿,金属长椅的温度透过磨薄的棉布裤料渗进尾椎骨,每道凸起的焊痕都硌得脊背生疼,仿佛在给脊椎骨做断层扫描。

电子屏上的数字跳成“09:57”,红色的倒计时像根细针扎进视网膜,他下意识摸向白大褂口袋,指尖触到录音笔外壳上新鲜的刻痕——那是昨夜值夜班时,他用解剖刀在铝制表面刻下的“秋”字,横划末尾还留着毛糙的刺,像片不肯凋零的枯叶。

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传来压低的交谈声,偶尔夹杂着监护仪的嘀嗒声,在寂静中切割出不规则的碎片。

林秋白望着放疗室紧闭的门,突然想起三年前带学生去紫金山天文台,等待望远镜调试时,也是这样漫长的、充满机械嗡鸣的等待。

那时他指着猎户座腰带对学生说:“参宿四是颗红超巨星,随时可能爆发成超新星,我们此刻看见的光,是它六百年前发出的。”

“林老师又在给星星写日记?”

沙哑的女声惊得他手指一颤,录音笔差点从掌心滑落。

斜前方的女孩不知何时放下了素描本,正托着下巴看他,米色贝雷帽下露出的耳尖泛着病态的粉红,像冬雪初融时枝头最嫩的早樱,花瓣边缘还带着未化的霜。

她膝头的素描本被穿堂风掀开一角,露出半片银杏叶的速写,叶脉间用淡紫色铅笔涂着细碎的光斑,像是把碎钻撒进了深秋的黄昏。

“是...录音。”

他慌忙把笔塞回口袋,金属外壳在掌心留下道红印。

起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长椅,病历本夹着的诊断书滑落在地,“肺癌晚期”四个字被风卷到女孩脚边,纸页在瓷砖上沙沙作响,像春蚕啃食最后一片桑叶。

她弯腰捡起纸张,无名指上的银戒指蹭过地面,戒面刻着细小的星轨图案。

指甲在纸页边缘压出月牙形的白痕,他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上有层薄茧,应该是常年握笔所致。

她突然抬头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颤动,像颗坠入湖面的星星:“我叫苏晚,乳腺癌四期。

要看看我的判决书吗?”

她的声音带着放疗后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的琴弦,却在
尾音处藏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仿佛在谈论一场即将到来的旅行。

林秋白看见她从帆布包里抽出的病历本边角卷起,扉页贴着张褪色的电影票根——《星际穿越》,2014年11月7日,放映时间是21:14。

票根边缘泛着爆米花油渍,右下角用铅笔写着“M·Cooper”,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细长的尾。

诊断书里夹着半支铅笔,笔杆上的樱花图案被磨得模糊,铅芯被削得极细,露出木质纹理的螺旋,像是微缩的年轮。

林秋白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银镯子,刻着缠枝莲纹,内侧用极细的字体刻着“晚”字,笔画间填满了经年累月的污垢,像被苔藓覆盖的古老石刻。

“林秋白,肺癌三期。”

他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三期”,尽管三天前的PET-CT报告已经用红笔标出“纵隔淋巴结转移”,像地图上被圈出的危险区域。

话出口才意识到这是徒劳的自欺,在这个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走廊里,“三期”和“四期”不过是日历上相邻的页码,都指向同一个终点。

机械女声突然刺破寂静:“林秋白先生,请进。”

放疗室的门像科幻电影里的太空舱般缓缓滑开,冷白灯光倾泻而出,在地面投下长方形的光斑,像具等待填充的金属棺材。

林秋白踩过那片光斑时,忽然想起学生时代看过的《2001太空漫游》,HAL9000的红光与此刻放疗机器的指示灯如出一辙。

他回头时,看见苏晚正用那支细铅笔在病历本背面画画,贝雷帽上的干花随着笔尖晃动,那是朵风干的小苍兰,花瓣蜷缩成褐色的螺旋,像枚微型的化石。

“小心机器的嗡鸣,”她头也不抬地说,铅笔在纸页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听起来像鲸鱼在唱歌。”

放疗床上的枕头还带着前一位患者的体温,林秋白躺下时闻到枕套上残留的蓝月亮洗衣液清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碘伏味。

机器开始运转的瞬间,他听见远处传来苏晚的咳嗽声,压抑而急促,像只被扼住喉咙的雀鸟。

头顶的定位灯在视网膜上投下绿色光斑,他摸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机器的嗡鸣立刻涌进麦克风,果然像极了深海里的鲸歌。

“2025年10月12日,上午10
点03分。”

他对着麦克风低语,声音被机器的轰鸣扯得支离破碎,“放疗第七次。

今天遇到个女孩,她戴着米色贝雷帽,画银杏叶时会用淡紫色涂光斑。

她的病历本里夹着《星际穿越》的票根,日期是我女儿出生的那天。”

记忆突然决堤。

2014年11月7日,妻子在产房里阵痛时,他正守在IMAX影院门口,攥着两张电影票,手心全是汗。

女儿早产的啼哭与库珀穿越虫洞的画面在记忆里重叠,如今女儿的照片还摆在书房,旁边是他去年带她观测英仙座流星雨时买的望远镜模型。

放疗结束时,电子屏显示“10:21”。

林秋白起身时,看见自己的影子被顶灯拉得老长,投在放疗室的墙上,像根被拉长的火柴。

他走出房间,发现苏晚还坐在原地,素描本摊开在膝头,刚才那页银杏叶旁多了只衔着星星的知更鸟,鸟喙上的星芒与她耳尖的粉红形成微妙的呼应。

“画完了?”

他问,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像怕惊醒画中的鸟儿。

她合上素描本,指尖抚过封面的烫金图案——那是片银杏叶,叶脉间嵌着细小的荧光颗粒,在自然光下泛着微光。

“还差几笔,”她抬头看他,贝雷帽的阴影掠过睫毛,“你知道吗?

银杏叶的叶脉是二歧分叉式,和银河系的悬臂很像。”

林秋白愣住。

他从未想过有人会把银杏叶与星系联系起来,这个发现像道闪电划过脑海,照亮了他连日来被化疗药物折磨得混沌的大脑。

“确实,”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久违的雀跃,“就像微型的宇宙,每个叶片都是个独立的星系。”

苏晚笑了,这次的笑容比初遇时更舒展,泪痣在苹果肌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她从帆布包里翻出颗糖,包装纸是星空图案,射手座的箭直指苍穹:“给你,草莓味的。

医生说不能吃太甜,但偶尔犯规没关系。”

糖纸在指间发出清脆的响,草莓香精的气味混合着消毒水味,竟生出种奇异的和谐。

林秋白把糖含在舌尖,甜味像颗小太阳在口腔里炸开,驱散了多日来的金属涩味。

他注意到苏晚的帆布鞋尖沾着颜料,左鞋是钴蓝色,右鞋是钛白色,像是踩过调色盘的星辰。

“你是画家?”

他指着她的鞋子问。


“插画师,”她晃了晃脚踝,帆布鞋带在空气中划出圆弧,“给儿童绘本画星星和森林。

不过现在...”她顿了顿,低头看自己稀疏的头发,贝雷帽边缘露出的几缕发丝像褪色的蚕丝,“只能画医院的银杏树了。”

林秋白忽然想起办公室抽屉里的素描本,那是女儿三岁时送他的礼物,封面上画着戴着王冠的太阳。

他曾试着在备课间隙画星系图,却总是把旋臂画得像扭曲的面条。

“我是天文老师,”他说,“不过现在只能给星星录音,没办法站在讲台上了。”

苏晚的眼睛亮起来,像发现新星座的观测者。

“给星星录音一定很有趣,”她往前倾了倾身子,贝雷帽上的干花险些掉落,“能录到流星划过的声音吗?

或者黑洞的呼吸?”

他被这个比喻逗笑了,胸腔里的肿瘤似乎都轻了些。

“流星是陨石与大气层摩擦的声音,像砂纸打磨金属,”他说,“黑洞...黑洞会发出引力波,但人类的耳朵听不见,得用激光干涉仪才能捕捉。”

“那你录的是什么?”

她的指尖在素描本封面上轻轻敲击,像在弹奏无形的琴键。

“碎念,”他摸出录音笔,铝制外壳上的“秋”字刻痕硌着掌心,“比如今天的云像猎户座大星云,或者放疗室的灯光让我想起蟹状星云的脉冲星。”

苏晚突然伸手,指尖掠过他手背上的留置针贴:“我能听听吗?”

这个动作如此自然,带着久病者对身体的漠视与坦诚,让林秋白一愣。

他按下播放键,机器的嗡鸣混着自己的低语溢出:“...定位灯的绿色光斑,像参宿七的颜色,那颗蓝超巨星距离地球约860光年,此刻的光芒正穿越星际尘埃向我们飞来,而我们...”录音突然中断。

林秋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录音里泄露了太多情绪,那些关于“我们正在死去”的潜台词,像暴露在阳光下的暗房底片,苍白而刺目。

“对不起,”他想关掉录音笔,却被苏晚轻轻按住手腕。

她的掌心带着低烧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濒死的蝴蝶在最后一次振翅。

“别关,”她轻声说,“我喜欢听你说光年之外的事。

在这里,每分钟都像年一样长,只有星星的时间是温柔的。”

走廊里传来
推车的轱辘声,护士举着输液袋从他们身边经过,白色大褂带起的风掀起苏晚素描本的边角。

林秋白看见那页知更鸟的翅膀上,不知何时添了道金色的星芒,像道愈合的伤口。

“明天同一时间?”

苏晚收拾素描本时,几片银杏叶从书页间滑落,叶脉上用淡紫色写着细小的日期,“我带了新的铅笔,樱花牌的2B,适合画星云的模糊边缘。”

林秋白弯腰捡起落叶,发现每片叶子上都画着微型的星系,旋涡状的银心用金粉点缀,在阳光下闪烁。

“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里有连自己都陌生的温柔,“明天见。”

离开医院时,夕阳正把银杏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幅巨大的素描。

林秋白摸出兜里的星空糖纸,对着夕阳举起,射手座的箭矢穿过糖纸的镂空处,直指西方的天空。

他忽然想起苏晚病历本里的电影票根,21:14,那个本该属于库珀的时刻,此刻正与他的脚步重叠。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女儿发来的消息:“爸爸,今天幼儿园画了星星,老师说最亮的星星叫北极星。”

附带的图片里,蓝色蜡笔涂的星空下,有个牵着气球的小人,气球上写着“爸爸加油”。

他站在银杏树下,看着暮色中的星星一颗接一颗亮起,想起苏晚说的“温柔的时间”。

或许在宇宙的尺度里,人类的悲欢确实渺小如星尘,但此刻掌心里的糖纸、口袋里的录音笔,还有远处医院窗口透出的暖光,都是值得被记录的、独一无二的星芒。

晚风拂过,一片银杏叶轻轻落在肩头,叶脉间的淡紫色光斑与苏晚画中的一模一样。

林秋白笑了,把糖纸折成小船,放进路边的排水沟。

它会随着水流去向未知的远方,就像他们此刻的相遇,在时间的长河里,终将成为某颗星星的注脚。

2 铅笔交换仪式消毒水的气味在周二的早晨显得格外尖锐,像被冻硬的手术刀。

林秋白第八次将臀部挪向长椅边缘,金属椅面经过夜的冷却,冰得他胯骨发麻。

电子屏跳至“09:45”,他摸向白大褂口袋,触到昨日苏晚给的星空糖纸,已经被揉成皱巴巴的团,像颗缩水的恒星。

“林老师早。”

沙哑的问候声从右侧传来。

苏晚今天戴了顶黑色贝雷帽,
帽檐别着枚银色星星胸针,针尖勾住几缕发丝,在晨光中闪着细碎的光。

她膝头的素描本用银杏叶做书签,露出半片画着星轨的纸页,铅笔在指间转出优雅的圆弧。

林秋白刚要开口,忽然看见长椅上躺着支樱花牌铅笔。

笔杆上用橡皮章印着猎户座图案,腰带上的三星清晰可辨,笔帽里露出半张纸条,边缘被卷成温柔的弧度。

他伸手拾起,金属凉意渗进掌心,纸页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是苏晚的笔迹:“送你画星星的笔——致永远仰望星空的人”。

“昨天看你用解剖刀刻字,”苏晚咬着另一支铅笔笑,笔尖在她下唇留下淡灰的痕迹,“想着专业工具该留给更重要的事。

比如...”她翻开素描本新的一页,上面画着支正在雕刻星星的解剖刀,刀刃上反射着银河的光,“比如给星星塑形。”

他捏着铅笔在掌心转了转,笔杆上的猎户座蹭过虎口,像片微型的星座正在他的皮肤上着陆。

“我带学生观测英仙座流星雨时,”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有个女孩问我,星星会疼吗?

比如超新星爆发的时候。”

苏晚放下铅笔,贝雷帽阴影掠过睫毛,她伸手将书签的银杏叶摆正,叶脉间的淡紫色光斑与昨日画中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回答?”

她的指尖停在画中的甲虫上,那是只星斑天牛,鞘翅上的白色斑点排列成小熊座形状。

“我说,疼痛是生物的特权。”

林秋白顿了顿,看见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在甲虫翅膀上投下颤动的光斑,“恒星的死亡是宇宙的诗意,比如蟹状星云,就是公元1054年超新星爆发的遗迹,现在仍在以每秒1500公里的速度膨胀。”

苏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向前佝偻,素描本滑落在地。

林秋白慌忙扶住她的背,触到肩胛骨突兀的棱角,像两片即将碎裂的琉璃。

她的右手在空中抓握,最终落在他的手腕上,镯子撞在他的机械表上,发出清越的响。

“水...”她喘着气,脖颈处的静脉像受惊的蚯蚓,在苍白皮肤下突突跳动。

林秋白从帆布包掏出保温杯,杯身上印着“紫金山天文台纪念”的字样,是学生毕业时送的礼物。

温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在围巾上洇出深色的痕
,她用袖口擦嘴时,指腹蹭过素描本上的甲虫,在翅膀边缘留下道淡红的印。

“其实我画的是星斑天牛,”她终于平息了咳嗽,指尖抚过甲虫的触角,“幼虫会蛀空树干,在里面织出复杂的隧道。”

她抬头看他,眼尾的泪痣被汗水洇得发亮,“就像癌细胞,在身体里挖看不见的隧道,等发现时,已经四通八达了。”

林秋白忽然想起上周的CT报告,那些黑色的阴影在肺部蔓延,像被打翻的墨水瓶。

他捡起素描本,替她翻到空白页,用她送的铅笔轻轻画了颗超新星,爆发的光芒呈螺旋状扩散,中心是炽热的核心:“但隧道尽头可能是出口,就像超新星爆发会抛出重元素,成为新恒星的原料。”

苏晚盯着他的画,贝雷帽慢慢滑向一侧。

“你知道吗?”

她伸手扶正帽子,星星胸针擦过他的手背,“我昨天梦见自己变成天牛幼虫,在银杏树干里迷路,最后却挖到一颗星星。”

她用铅笔在超新星周围画了圈银杏叶,每片叶子上都有个细小的虫洞,“星星的光从虫洞里漏进来,把隧道照得像水晶宫。”

午后的阳光穿过云层,在医院花园的小径上织出斑驳的网。

银杏树的枝干已经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蓝色的天空,像被抽去神经的手指。

苏晚裹紧灰色围巾,突然指着树冠:“看,那片叶子像不像天鹅座?”

林秋白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某根细枝上挂着片金黄的叶子,边缘蜷曲如天鹅的羽翼,叶脉在风中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振翅高飞。

他忽然想起二十八岁那年,在青海湖带队观测天鹅座流星雨,一个女生穿着红色羽绒服,在零下二十度的夜里冻得直哭,却坚持要等第一颗流星。

“天鹅座最亮的星是天津四,”他伸手替她扶正歪掉的贝雷帽,指尖触到她稀疏的头发,像触到团轻柔的蒲公英,“距离地球约1.8万光年,我们现在看见的光,是它在汉朝时发出的。”

苏晚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银镯与手表的碰撞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那时候的人,”她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肤,却像掐着团虚无的空气,“会不会也对着同一颗星许愿?

希望爱人康复,希望战争结束,希望...”她声音渐低,目光落在他手背
上的留置针贴上,那里有块淡紫色的淤青,像朵微型的鸢尾花。

林秋白转身看向银杏树,阳光穿过枝桠,在地面投下网状的阴影,像幅天然的星图。

“东汉的张衡在《灵宪》里写过,众星列布,其以神著,有五列焉,是为三十五名,”他说,声音混着风声,“或许他们对着天津四许愿时,也相信星星能跨越时空,听见人类的祈祷。”

苏晚松开手,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包装纸是梵高的《星月夜》。

“知道吗?”

她剥开糖纸,紫色的糖果在掌心滚了滚,“这幅画里的星星其实是漩涡星系,科学家说梵高可能在发病时看到了真实的星流迹。”

糖块在舌间融化,葡萄味混着薄荷的清凉,林秋白忽然想起女儿的幼儿园作业,她曾用蜡笔把星星涂成彩虹色,说这样星星就不会孤单。

“你画的星星是什么颜色?”

他问,踢开脚边的枯叶,声音里带着莫名的紧张。

苏晚停下脚步,抬头看天。

云层正在聚集,阳光从云隙间漏下,在她脸上织出金色的网。

“我的星星是淡紫色的,”她举起右手,五指张开,仿佛在捕捉光线,“像傍晚的天空,又像淤青的伤口。

你呢?”

他望着她指尖的光斑,想起放疗室的冷白灯光,想起女儿画的彩虹星星,最终落在她耳尖的泪痣上:“我的星星是绿色的,像参宿七,又像春天的银杏树。”

他们在银杏树下站成两棵静默的树,风穿过枝桠,卷起最后几片叶子。

苏晚忽然弯腰捡起片落叶,叶脉已经干枯成透明的脉络,像具微型的骨骼。

“帮我个忙好吗?”

她从素描本里抽出支细铅笔,“在叶面上画颗星星,我想把它夹进绘本里。”

林秋白接过铅笔,笔尖触到叶面时,叶脉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画了颗漩涡状的星星,旋臂缠绕着银杏叶的主脉,中心用点彩法点缀金粉,那是从他办公桌上带来的颜料,曾用于绘制星系模型。

“真美,”苏晚接过叶子,对着光举起,星星的金粉在叶脉间闪烁,“像被封印的小宇宙。”

她从包里摸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十几片画着星星的银杏叶,每片叶子上都标着日期,最早的一片写着“2025.10.10”,正是他们初遇的第二天。

“这是我
的星图集,”她晃了晃罐子,叶子相互碰撞发出沙沙声,“等攒够一百片,就寄给出版社,说不定能做成《癌症病房的星芒》绘本。”

她忽然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扬起,“扉页要写:献给所有在隧道里寻找星光的人。”

暮色渐浓时,他们回到医院走廊。

放疗室门口的电子屏显示“17:03”,林秋白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与苏晚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两条缠绕的星轨。

她从帆布包取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半支铅笔,笔杆上刻着细小的银杏叶:“送你,德国辉柏嘉的彩铅,靛蓝色,适合画深空。”

他接过盒子,触到内衬的天鹅绒,柔软如夜。

“谢谢,”他说,声音里有连自己都陌生的温柔,“作为回礼,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苏晚挑眉,星星胸针在锁骨间晃了晃:“秘密基地?”

“算是,”他想起天台角落的天文望远镜,那是他偷偷搬来的,尽管视野被城市灯光污染,却仍能看见猎户座的腰带,“不过要先躲过护士站的张阿姨,她总说天台风大,不让病人久待。”

“成交,”苏晚伸出小指,指甲上还沾着未洗去的钴蓝色颜料,“拉钩,谁反悔谁是黑洞,永远吸不到光。”

他们的小指在暮色中相勾,像两颗恒星完成引力绑定。

林秋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敲出不规则的节奏,像首即兴的宇宙舞曲。

远处传来护士站的呼叫铃声,却仿佛来自光年之外,此刻的走廊,只有他与苏晚,还有指间缠绕的、看不见的星芒。

回到病房,林秋白打开抽屉,取出女儿的素描本。

最新的一页画着个戴贝雷帽的女孩,旁边是棵结满星星的银杏树。

他用苏晚送的靛蓝彩铅,在天空处画了道流星,尾迹划过整个页面,像道愈合的伤口。

手机震动,是学生发来的消息:“林老师,今天在紫金山观测到猎户座大星云,像团燃烧的棉花糖。

想起您说的,恒星死亡时会把灵魂撒向宇宙。”

附带的照片里,星云在望远镜中呈现出梦幻的粉色,像苏晚耳尖的颜色。

他摸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

窗外的银杏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无数片星芒在私语。

“2025年10月14日,下午5点27分,”他低语,“今天收到
了苏晚的铅笔,靛蓝色,适合画深空。

她的星图集已经有十七片叶子,每片都藏着不同的宇宙。

我们约好明天去天台看星星,她说要画我的侧脸,在星空下。”

停顿片刻,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空,猎户座的三星正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苏晚问我,星星会不会疼。

现在我想,或许疼痛是光的影子,就像超新星爆发时的光芒,越是璀璨,背后的坍缩就越剧烈。

而我们...”他顿了顿,指尖抚过素描本上的流星,“我们正在成为彼此的光,哪怕只是短暂的、跨越病房走廊的星光。”

录音笔的嗡鸣渐渐被窗外的风声覆盖,林秋白合上本子,将银杏叶星图夹进其中。

明天,他要带苏晚去看猎户座,告诉她参宿四的最新观测数据,还有,他藏在心底的、关于光年与心跳的秘密。

3 雪夜的星芒坠落平安夜的雪粒打在病房窗玻璃上,像无数颗急于着陆的微型陨石。

林秋白隔着窗帘都能听见它们的撞击声,混着远处救护车的鸣笛,组成一曲冰与铁的交响。

他摸着枕头下的小盒子,金属棱角硌着掌心,那是他昨夜用解剖刀重新抛光的星星吊坠,链条上还缠着根苏晚的头发,浅褐色,比银杏叶的脉络更细。

“秋白,准备好了吗?”

苏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压抑的兴奋。

她今天穿了件oversize的灰色羽绒服,拉链拉到下巴,毛线帽顶的绒球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株在雪地里摇晃的蒲公英。

林秋白注意到她手里攥着素描本,边角露出片金黄的银杏叶——是昨天他画过星星的那片。

“走消防通道,”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绿色安全出口,“张护士每小时会查岗,现在是19:23,她刚去过3楼。”

他们像执行秘密任务的宇航员,贴着墙根移动。

消防通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照亮苏晚毛线帽上的雪花,每片都有独特的六边形结晶,像上帝随手撒下的星尘。

下到二楼时,她忽然停下,从兜里掏出支口红,在墙上画了颗星星,钴蓝色,像她帆布鞋尖的颜料。

“给后来者留个标记,”她晃了晃口红,“说不定有人也想逃离地球呢。”

雪果然如天气预报说的“暴雪橙色预警”。

踏出医院后门的瞬间,狂风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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