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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发家致富养崽崽阳阳陈建国结局+番外

十六爪章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醒来时,头痛得像是被碾子反复碾过,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一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酸软和钝痛。这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得让我心里发慌。上一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是生阳阳时难产,在县医院简陋的产房里挣扎了快一天一夜,最后差点没了半条命。那之后,身体就一直没缓过来,像一台散了架的老机器,稍微一动,就吱嘎作响。“唔……”一声细弱得像小猫叫的哼唧钻进耳朵。我猛地一激灵,用尽全身力气掀开了眼皮。光线昏暗。土坯墙上糊着的旧报纸已经发黄卷边,糊着窗棂的塑料薄膜也蒙着厚厚的灰,透进来的天光都显得浑浊。屋顶是熏黑的木头椽子,挂着几缕蜘蛛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奶腥气和……血腥气?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就在我枕边,一个小...

主角:阳阳陈建国   更新:2025-06-03 20: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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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阳阳陈建国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七零:发家致富养崽崽阳阳陈建国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十六爪章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醒来时,头痛得像是被碾子反复碾过,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一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酸软和钝痛。这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得让我心里发慌。上一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是生阳阳时难产,在县医院简陋的产房里挣扎了快一天一夜,最后差点没了半条命。那之后,身体就一直没缓过来,像一台散了架的老机器,稍微一动,就吱嘎作响。“唔……”一声细弱得像小猫叫的哼唧钻进耳朵。我猛地一激灵,用尽全身力气掀开了眼皮。光线昏暗。土坯墙上糊着的旧报纸已经发黄卷边,糊着窗棂的塑料薄膜也蒙着厚厚的灰,透进来的天光都显得浑浊。屋顶是熏黑的木头椽子,挂着几缕蜘蛛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奶腥气和……血腥气?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就在我枕边,一个小...

《重生七零:发家致富养崽崽阳阳陈建国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我醒来时,头痛得像是被碾子反复碾过,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一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酸软和钝痛。

这感觉太熟悉了。

熟悉得让我心里发慌。

上一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

是生阳阳时难产,在县医院简陋的产房里挣扎了快一天一夜,最后差点没了半条命。

那之后,身体就一直没缓过来,像一台散了架的老机器,稍微一动,就吱嘎作响。

“唔……”一声细弱得像小猫叫的哼唧钻进耳朵。

我猛地一激灵,用尽全身力气掀开了眼皮。

光线昏暗。

土坯墙上糊着的旧报纸已经发黄卷边,糊着窗棂的塑料薄膜也蒙着厚厚的灰,透进来的天光都显得浑浊。

屋顶是熏黑的木头椽子,挂着几缕蜘蛛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奶腥气和……血腥气?

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

就在我枕边,一个小小的、用破旧蓝花布包着的襁褓。

一张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露在外面,眼睛紧闭着,小嘴无意识地吧嗒着,发出刚才那声细弱的哼唧。

阳阳!

我的阳阳!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血液轰地一下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

我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那张温热的小脸。

软的,热的,活的。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没来得及涌上,更深的、冰冷的寒意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我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没错,就是这里。

七十年代中期,豫北平原深处,陈家沟生产大队最东头这间低矮、破败的土坯房。

我前世的家,也是我前世漫长苦难开始的地方。

墙上那本撕得只剩下几页的“红宝书”日历,用模糊的铅笔字迹圈着——1975年,农历五月初七。

我重生了。

重生在生下阳阳的第三天。

前世的一切,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意识。

生产时的剧痛和孤立无援,月子里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的凄惶,抱着饿得直哭的阳阳四处求告的绝望,还有那个男人——陈建国,我名义上的丈夫,在阳阳刚满月就丢下我们母子,跟着所谓的“技术支援队”去了几百里外的煤矿,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

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这个闭塞、贫穷的小山村里挣扎求生。


像头老黄牛一样,在生产队干着最累的活,挣着最低的工分。

阳阳跟着我,吃尽了苦头。

营养不良,瘦得像豆芽菜,一场普通的风寒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后来政策松动,我偷偷摸摸想方设法,卖过鸡蛋,贩过山货,起早贪黑,累得吐了血,总算把阳阳拉扯大,供他读了书。

可长期的辛劳和郁结,我的身体早就垮了,不到五十就油尽灯枯。

闭眼前,最放不下的,还是阳阳那双过早懂事、总是带着忧虑的眼睛。

他跪在我床前,紧紧握着我的手,眼泪无声地淌:“妈,下辈子……换我来养您……”那声音,成了我前世最后的绝响。

现在,老天爷真的给了我下辈子!

它就躺在我身边,那么小,那么脆弱,呼吸轻浅。

“阳阳……”我喃喃地叫出这个名字,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灼热地烫着脸颊。

这一次,不一样了!

绝对不一样了!

什么苦我都吃过,什么累我都扛过。

老天爷既然让我带着记忆回来,回到一切苦难开始的地方,回到我儿子生命最初的时刻,我就绝不会再走老路!

发家,致富,养好我的崽崽!

谁也别想再让我们母子受委屈!

一股狠劲儿从心底最深处窜起来,压下了身体的虚弱和眩晕。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这才发现肚子瘪了下去,但浑身上下,尤其是下身,疼得厉害,动一下都抽着筋似的。

就在这时,虚掩着的破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蓝布褂子的老太太端着一个粗瓷碗走了进来,碗里冒着稀薄的热气。

她脸上沟壑纵横,眼神浑浊,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醒了?”

她瞥了我一眼,没什么情绪地把碗放在坑坑洼洼的旧木桌上,“趁热把红糖水喝了。

建国走前托人捎回来的红糖,统共就这点,金贵着呢。”

这是我婆婆,王秀英。

前世里,她对我谈不上多坏,但也绝称不上好。

陈建国一走,她自顾不暇,能偶尔给我端点糖水,已经是看在刚生完孩子的份上。

我看着那碗颜色寡淡的红糖水,心里五味杂陈。

前世月子里,这点糖水就是我唯一的营养品了。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说话,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疼得我直抽冷气。


婆婆看我费劲的样子,眉头习惯性地皱着:“娇气个啥!

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我们那会儿生完第二天就下地了!

赶紧喝了,攒点力气,过两天该下地挣工分了!

家里可没余粮养闲人!”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襁褓里的阳阳,语气更硬,“添了张嘴,更要命!”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前世听这话,只觉得委屈绝望。

现在再听,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和一股压不住的戾气。

闲人?

添嘴?

好,真好。

我没力气跟她争辩,也深知争辩无用。

这个年代的农村婆婆,思想就那样。

我默默地接过碗。

碗很烫,红糖水稀得几乎看不见颜色,只有一点点甜味。

我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干渴,却丝毫暖不了冰凉的心。

喝完,我把空碗递还给她。

婆婆接过碗,又看了看炕上的阳阳,眉头依旧没松开:“奶水下来没?

娃儿饿了吧?

哭起来烦人。”

“还没……”我声音沙哑。

身体太虚,又没什么营养,奶水自然不足。

“啧!”

婆婆不耐烦地咂了下嘴,“那就熬点糊糊凑合喂吧。

米缸里还有点碎米,省着点用。”

说完,她端着空碗,转身就走了,破木门在她身后晃荡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屋子里又恢复了昏暗和寂静,只有阳阳偶尔发出的细微呼吸声。

我看着那扇晃动的破门,再看看身边睡得不安稳的孩子,心里的那点戾气渐渐沉淀下去,转化成一种无比清晰的决心。

靠别人?

靠陈建国?

靠婆婆?

都是虚的!

前世几十年血的教训还不够吗?

这一世,我林晚秋,只信自己,只靠自己!

第一步,活下去!

让阳阳活下去!

我忍着疼,挪到炕沿,双脚试探着沾地。

脚底板踩在冰冷凹凸的泥地上,一股寒气直冲头顶。

我扶着炕沿,一点点站起来,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让我几乎站不稳。

但我咬着牙,没让自己倒下去。

目光扫过屋子。

家徒四壁。

一张摇摇晃晃的破桌子,两条瘸腿的长板凳,一个掉漆掉得斑驳的旧木箱,墙角堆着几件农具。

这就是全部家当。

前世觉得理所当然的贫穷,现在看在眼里,只觉得触目惊心。

我扶着墙,像个蹒跚学步的老人,一步步挪到墙
角那个半人高的粗陶米缸前。

掀开沉重的木头盖子,一股陈米味扑面而来。

探头一看,缸底浅浅地铺着一层碎米,夹杂着不少糠皮和稗子,黄黄灰灰的一片,连缸底粗糙的纹路都盖不住。

这点米,熬成糊糊,够我和阳阳吃几天?

十天?

半个月?

然后呢?

生产队的工分?

那点粮食,根本不够糊口。

前世我拼死拼活,年底分粮时,扣掉口粮钱,能分到手的粮食少得可怜,还要被婆婆以各种名目拿走一些。

指望陈建国?

他人在几百里外,自顾不暇。

他寄回来的那点微薄工资和粮票,婆婆把得死死的,前世到我手里的,十不存一。

就算有,也是杯水车薪。

不行!

绝对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我。

我扶着米缸,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屋子,最终落在炕头那个小小的、褪色的红布包上。

那是我的嫁妆,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还有一样东西——一对分量很轻的银耳环,是我姥姥偷偷塞给我的,说留着应急。

前世的“应急”,是阳阳那次差点病死,我走投无路拿去镇上黑市换了钱买药。

这一世……我眼神暗了暗。

现在就去换?

换点钱买粮?

可这年头,金银首饰是“四旧”,私下交易风险太大,一旦被抓,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这是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

那怎么办?

我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七十年代中期,政策依旧严苛,但基层的管控实际上已经有些松动,尤其是在我们这种偏远山村。

公社的集市虽然还是以“社会主义大集”的名义存在,但偷偷摸摸的“自由交换”已经在地下滋生。

我记得前世这时候,隔壁李家坳有个胆大的媳妇,偷偷攒了鸡蛋,走十几里山路去公社的“黑市角”换粮票或者盐巴、煤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虽然每次提心吊胆,像做贼一样,但确实能稍微贴补点家用。

鸡蛋!

我们家后院的鸡窝里,好像有两只老母鸡?

那是婆婆养的,下的蛋都归她管,金贵得很,她自己都舍不得吃,攒着要么换盐,要么拿去走亲戚撑门面。

我的目光投向屋后那扇小小的、糊着破麻纸的窗户。

后院不大,用篱笆围着,鸡窝就在墙角。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带着孤注一掷
的疯狂。

婆婆每天下午雷打不动要去自留地里忙活,一去就是两三个小时。

鸡通常也是下午下蛋。

机会!

接下来的两天,我像前世一样,沉默地忍受着婆婆的唠叨和指派,努力扮演一个虚弱但听话的产妇。

我喝着稀薄的米糊糊,忍着伤口的疼痛,在婆婆出门后,挣扎着起来,用烧热的温水小心地给阳阳擦洗、换尿布(其实就是几块洗得发硬的旧布片)。

阳阳很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偶尔饿醒了,才小声哼唧。

我把米糊糊熬得尽可能稀烂,一点点喂他,看他费力地吞咽,心里刀割一样疼。

第三天下午,阳光透过破窗纸,在地上投下几块昏黄的光斑。

估摸着婆婆该出门了,我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脚步声响起,然后是婆婆那特有的、带着抱怨的嘟囔声:“真是讨债鬼,一刻不得闲……”接着是院门被带上的声音。

走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冒汗。

机会只有一次!

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屏住呼吸,又等了大概五分钟,确认外面彻底没了动静。

然后,我忍着剧烈的疼痛,几乎是爬下了炕。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冷汗瞬间浸湿了单薄的里衣。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通往后院的那扇小门。

推开吱呀作响的小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后院很小,堆着些柴火和杂物,角落里那个用石头和泥巴垒起来的简易鸡窝格外显眼。

我扶着篱笆,一步一步挪过去。

两只芦花老母鸡正在窝边刨食,看到我,警惕地“咯咯”叫了两声。

鸡窝里铺着干草。

我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没有!

空的?

心猛地一沉。

难道婆婆出门前已经收走了?

还是今天没下?

就在绝望开始蔓延的时候,我的视线扫过鸡窝旁边一小堆松软的土。

一点不显眼的白色露了出来!

我心脏狂跳,几乎是扑过去,也顾不上脏,伸手就在那松土里扒拉。

果然!

一个还带着母鸡体温的、沾着点泥土的鸡蛋!

我小心翼翼地把鸡蛋捧在手心,温热的触感传来,简直比金子还珍贵!

老天保佑!

我迅速把鸡蛋揣进怀里,贴身放着,又仔细地把扒拉过的土恢复原状,抹平痕迹。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累得眼前发黑,靠着篱笆大
口喘气,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

不行,现在还不是歇的时候!

得赶紧回去躺下,不能让婆婆看出破绽。

我咬着牙,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一步一挪地回到屋里,爬上炕,把那个温热的鸡蛋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枕头底下最深处。

做完这一切,我瘫在炕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心还在怦怦狂跳,但一种隐秘的、带着刺激的希望,却在胸腔里悄悄滋生。

一个鸡蛋,能换什么呢?

我盘算着。

粮票?

盐?

或者……一小块最便宜的红糖?

给阳阳补充点营养?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只蛰伏的蜘蛛,耐心地等待着,观察着婆婆的行动规律。

每次确认她下午出门,我就会强撑着,以最快的速度溜到后院鸡窝附近“巡视”。

运气有好有坏,有时候能捡到一个温热的蛋,有时候只能失望而归。

每次得手,我都像打了一场胜仗,把珍贵的“战利品”仔细藏在枕头下那个小布包里。

半个月下来,竟然也攒了六个鸡蛋!

小小的布包有了点分量,成了支撑我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这天下午,藏好今天的收获——一个特别大的蛋,我靠在炕头,看着熟睡的阳阳,心里盘算着。

不能再等了。

阳阳越来越瘦,我的奶水几乎没有,米糊糊根本喂不饱他。

鸡蛋攒着会坏,必须尽快出手,换成实实在在能填肚子的东西!

明天,是公社大集的日子。

婆婆肯定会去,她要去买盐,还要看看有没有便宜的碎布头。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婆婆就起来了。

她特意换了件半新的蓝布褂子,挎上她那个磨得发亮的旧篮子。

“我去赶集,中午不回来,你自己弄点吃的。”

她交代了一句,语气还是硬邦邦的,“看好孩子,别摔了!”

“嗯,知道了,妈。”

我低眉顺眼地应着。

听着院门关上的声音,我立刻从炕上坐起来,动作牵动伤口,疼得我吸了口冷气,但精神却高度亢奋。

时间紧迫!

我飞快地从枕头下摸出那个藏鸡蛋的小布包,沉甸甸的六个鸡蛋。

想了想,又咬牙拿出四个,只留下两个以备不时之需。

用一块相对干净的旧布仔细包好,塞进怀里。

然后,我开始翻箱倒柜。

找出一件陈建国留下的、洗得发白、打着
补丁的旧工装外套。

这衣服又大又肥,套在我瘦弱的身上,像个麻袋,正好能遮掩身形。

我又翻出一顶压箱底的、破旧的草帽,帽檐很大。

穿戴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脸。

我看着炕上还在熟睡的阳阳,心如刀绞。

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风险太大了!

万一醒了哭闹,万一滚下炕……前世那些可怕的记忆瞬间涌上来。

不行!

不能留他一个人!

我咬咬牙,一狠心,把阳阳用那床薄薄的、打着补丁的小被子仔细包好,尽量裹紧。

他还那么小,软得像没有骨头,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我把他紧紧地贴在胸前,用布带子把他和我捆在一起。

这样虽然行动更困难,但我能时刻感受到他,他也挨着我,或许能安稳些。

“阳阳乖,妈妈带你出去一趟,别怕……”我低声哄着,也不知道是在哄他,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背上一个空瘪的旧布包做掩饰,怀里揣着鸡蛋,胸前捆着阳阳。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像奔赴战场一样,踏进了外面微凉的晨曦里。

从陈家沟到公社,十几里山路。

前世的几十年,这条路我走了无数次,磨破了多少双鞋底,流了多少汗和泪。

但这一次,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胸前还捆着一个婴儿,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山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

我走得异常艰难,身体虚得厉害,没走多远就开始大喘气,眼前阵阵发黑,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下身伤口的疼痛从未停止,每一次抬腿落地都牵扯着,疼得我直抽气。

胸前的阳阳似乎感受到了颠簸,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发出小猫似的哼唧。

“阳阳乖,阳阳不怕,妈妈在……”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不停地低声安抚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每走一步,都感觉力气在飞速流逝,双腿像灌满了铅。

好几次,我都想放弃,想瘫倒在路边。

但低头看看阳阳皱巴巴的小脸,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和心跳,那股狠劲儿又顶了上来。

不能停!

为了他,爬也要爬到公社!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太阳越升越高,晒得人头晕眼花。

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嗓子干得冒烟,怀里揣着的鸡蛋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皮肤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的双腿几乎失去知觉,全靠一股意志力在机械挪动时,前方终于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到了!

公社到了!

所谓的集市,就在公社大院旁边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两边。

比想象中要“热闹”。

路两边蹲着、站着不少人,面前大多摆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自家种的青菜、萝卜、红薯、土豆,编的草鞋、草筐,晒的干菜、山货……规模都不大,而且个个神情紧张,眼神警惕地四处张望。

穿着蓝灰色制服、带着红袖箍的“市管会”人员,像鹰隼一样在人群中逡巡,时不时呵斥一声,引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和慌乱。

这就是所谓的“社会主义大集”,自由交易被严格限制,私下交换像做贼。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怀里揣着鸡蛋,胸前捆着孩子,这目标太大了!

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旧工装,把草帽压得更低,抱着阳阳,缩着肩膀,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顺着人流往里挪。

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摆摊的人。

卖粮食的?

几乎没有!

粮票才是硬通货。

有几个面前摆着几个鸡蛋的,立刻被眼尖的人围住,低声快速地交谈着,一手交钱票,一手交货,动作快得像闪电。

我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背靠着供销社斑驳的砖墙,这里能稍微遮挡点视线。

我解开布带,把阳阳小心地抱出来。

小家伙被颠簸醒了,大概是饿了,也可能是被陌生环境吓到,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哦哦哦,阳阳乖,不哭不哭,妈妈在呢……”我手忙脚乱地轻轻拍着他,心慌得要命。

他要是哭起来,立刻就会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市管会”的!

我焦急地四下张望,看到旁边有个卖水的老汉,面前摆着一个大瓦罐和几个粗瓷碗。

“大爷……能、能给口水吗?

孩子……”我抱着阳阳凑过去,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哀求。

那老汉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怀里瘦弱的孩子,浑浊的眼睛里没什么波澜,但还是点了点头,拿起一个豁口的碗,从瓦罐里舀了半碗清水递给我:“凉白开,干净的。”

“谢谢!

谢谢大爷!”

我感激涕零,接过来。

水很凉,但此刻如同甘霖。

我小心地用手指蘸了点水,轻轻抹在阳阳干裂的小嘴
唇上。

小家伙感觉到了湿润,小嘴本能地吮吸着手指,哼唧声小了下去。

我稍稍松了口气,赶紧自己也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干渴和燥热。

怀里的阳阳安静下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安抚好孩子,我定了定神,重新把他捆在胸前,裹紧旧外套。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像其他那些“交易者”一样,蹲在墙根下,低着头,把怀里那个装着四个鸡蛋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小角,露出里面圆滚滚、白生生的鸡蛋。

我低着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汗水顺着额角滑进眼睛里,又涩又疼,我也不敢抬手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被拉长了无数倍。

偶尔有人匆匆走过,目光扫过我的布包,又漠然地移开。

没人问津。

鸡蛋虽然金贵,但四个太少了,换不到多少东西,而且风险一样大。

人家更愿意找那些摆着十几个甚至几十个鸡蛋的“大户”。

就在我开始心焦,怀疑今天是不是要白跑一趟时,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鸡蛋?

怎么换?”

我猛地抬头。

面前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半旧的灰色列宁装,梳着齐耳短发,脸上带着点知识分子的书卷气,但眉宇间更多的是愁苦和焦虑。

她挎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眼神急切地盯着我布包里的鸡蛋。

“粮票……有粮票吗?”

我哑着嗓子,声音压得极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那女人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粮票……我带的也不多。”

她说着,快速地从帆布包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角给我看。

里面有两张皱巴巴的一市斤全国粮票,还有几张半市斤、一市斤的本地粮票。

“你看,就这么点。

家里孩子病了,就想换点鸡蛋给他补补……”女人声音里带着恳求。

我看着那几张粮票,心里飞快盘算。

四个鸡蛋,按照黑市价,大概能换一斤半到两斤粮票。

她手里的全国粮票更值钱些。

但我更急需的是现成的粮食,或者……钱。

“大姐,”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粮票……能不能换点别的?

细粮?

或者……钱?”

最后两个字,我几乎是含在喉咙里说
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私下买卖是重罪!

那女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脸上显出更大的为难:“细粮……我也没有。

钱……”她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又从帆布包夹层里摸出一小卷东西,飞快地塞到我手里,声音压得更低:“就这些了……你看行不行?

家里实在困难……”我攥着手里的东西,硬硬的,是钱!

我迅速用身体挡住,手指在布包里捻开一角——两张一毛的,一张五分的,还有两张一分的!

一共两毛七分钱!

我的心咚咚直跳。

两毛七分钱!

在这个一分钱能掰成两半花的年代,不算少!

尤其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巨款!

再加上她那几张本地粮票……我飞快地权衡着。

换粮票,稳妥,但回去还得想办法换成粮食,中间还有风险。

换钱,更直接,但风险也更大!

万一这女人是……我抬头看向她。

她眼神里的焦急和愁苦不似作伪,额角还带着汗,帆布包洗得发白,边角都磨毛了。

不像是有诈。

“行!”

我当机立断,不再犹豫。

迅速把布包里的四个鸡蛋塞进她手里,同时把她塞给我的那卷钱和那几张本地粮票(我特意没要全国粮票,怕太扎眼)飞快地揣进怀里最深处。

交易完成!

快得只在几秒钟之间。

女人拿到鸡蛋,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朝我感激地点点头,迅速把鸡蛋藏进帆布包,转身就消失在人群里,背影带着点仓惶。

我紧紧捂着胸口,感受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币和粮票带来的微热触感,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成功了!

第一步,迈出去了!

巨大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同时袭来,让我头晕目眩。

我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低头看看怀里的阳阳,小家伙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小嘴动了动。

“阳阳,妈妈有钱了……有钱了……”我喃喃着,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不敢再多停留。

我拉紧旧工装,压好草帽,抱着阳阳,低着头,像来时一样,顺着人流的边缘,快速离开了这个危机四伏的集市。

脚步虽然依旧沉重,但心里,却燃起了一簇小小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回程的路,似乎比来时轻快了一些。

怀里揣着“巨款”,虽然身体依旧虚弱疼痛,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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