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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捡书全文免费

小肉不吃香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长安月老祠的红线匣子空了又满,唯独我的红线,三百年从未牵动。>直到一个素衣女子跪在阶前,捧着断裂的红线与一枚刻有“长乐”的玉簪。>我认出簪上狐尾虚影,竟是三百年前我救下的那只小狐。>他今世化作紫衣少年索命复仇,红线却将我们足踝悄然相连。>北斗星君在窗前叹息:“月老,你动了私情。”>雷光劈开夜色时,我望着他腕间与我相连的红线苦笑——>原来最深的红尘劫,是我亲手为自己系上的死结。---长安城的夜色,浓得如同在墨池里反复浸透的玄色绸缎,沉沉地压在鳞次栉比的屋宇之上。月老祠的檐角挑起几串朱红灯笼,烛火在夜风里不安分地摇曳,将斑驳古旧的祠墙映得忽明忽暗,光影在青砖地上爬行、扭曲,如同无数窥探人间情事的幽魂。我独自伏在祠堂前冰凉的青石阶上,指...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5-06-16 16: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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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月下捡书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小肉不吃香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长安月老祠的红线匣子空了又满,唯独我的红线,三百年从未牵动。>直到一个素衣女子跪在阶前,捧着断裂的红线与一枚刻有“长乐”的玉簪。>我认出簪上狐尾虚影,竟是三百年前我救下的那只小狐。>他今世化作紫衣少年索命复仇,红线却将我们足踝悄然相连。>北斗星君在窗前叹息:“月老,你动了私情。”>雷光劈开夜色时,我望着他腕间与我相连的红线苦笑——>原来最深的红尘劫,是我亲手为自己系上的死结。---长安城的夜色,浓得如同在墨池里反复浸透的玄色绸缎,沉沉地压在鳞次栉比的屋宇之上。月老祠的檐角挑起几串朱红灯笼,烛火在夜风里不安分地摇曳,将斑驳古旧的祠墙映得忽明忽暗,光影在青砖地上爬行、扭曲,如同无数窥探人间情事的幽魂。我独自伏在祠堂前冰凉的青石阶上,指...

《月下捡书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长安月老祠的红线匣子空了又满,唯独我的红线,三百年从未牵动。

>直到一个素衣女子跪在阶前,捧着断裂的红线与一枚刻有“长乐”的玉簪。

>我认出簪上狐尾虚影,竟是三百年前我救下的那只小狐。

>他今世化作紫衣少年索命复仇,红线却将我们足踝悄然相连。

>北斗星君在窗前叹息:“月老,你动了私情。”

>雷光劈开夜色时,我望着他腕间与我相连的红线苦笑——>原来最深的红尘劫,是我亲手为自己系上的死结。

---长安城的夜色,浓得如同在墨池里反复浸透的玄色绸缎,沉沉地压在鳞次栉比的屋宇之上。

月老祠的檐角挑起几串朱红灯笼,烛火在夜风里不安分地摇曳,将斑驳古旧的祠墙映得忽明忽暗,光影在青砖地上爬行、扭曲,如同无数窥探人间情事的幽魂。

我独自伏在祠堂前冰凉的青石阶上,指尖拂过那本古旧得近乎酥脆的《姻缘簿》。

簿页边缘卷曲泛黄,散发着一股混合了香烛、尘埃和岁月沉淀的独特气味。

这本册子,外表与凡间账册无异,唯有被至情至性的泪水浸透时,那些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姻缘纹路,才会如同水中墨痕般悄然浮现、清晰可辨。

它是人世间所有悲欢离合最冰冷的见证。

晚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从远处喧闹街市的方向吹来,裹挟着隐约的市声与清甜的桂花香气,拂动我宽大的袍袖。

视线越过祠前几株枝叶萧疏的古槐,投向那灯火如星海般璀璨的长安城深处。

笙歌笑语隔着遥远的距离传来,缥缈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一种早已习惯、却依旧蚀骨的孤寂,如同阶上悄然蔓延的青苔,无声无息地爬满了心底。

“小仙,又在此处发呆?”

一道清朗而带着几分惯常戏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自头顶上方落下,像一颗石子投入沉寂的深潭。

我无需抬头,便知来人是谁。

只有那总爱不请自来、搅扰我片刻清静的北斗星君,才会用这种熟稔又随意的腔调。

目光上移,玄衣青年斜倚在祠堂古旧的门框上,姿态慵懒。

他腰间一枚羊脂白玉佩随着他微微晃动的身体,发出清脆泠泠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月光勾勒着他英挺的轮廓,眉梢习惯
性地微挑,眼底深处藏着一点看透世事的揶揄笑意。

“今日可又瞧见哪位凡人的姻缘有趣?

上月你替人间牵了五十对红线,那匣子如今又空了?”

他嘴角噙着笑,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腰间那个看似朴素的、用来收纳姻缘红线的扁长檀木匣。

我下意识地将膝上的姻缘簿收入广袖深处,指尖拂过冰凉的青石阶面。

那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湿润微凉的青苔,触感黏腻,仿佛浸透了千百年来痴男怨女们未曾干涸的泪痕。

“不过些寻常因果罢了。”

我语调平淡,听不出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

起身,宽大的袍袖拂过石阶,转身欲离开这被灯笼光影切割的阶前空地。

他的袍袖却更快一步,玄色的云纹锦缎如一片夜色般轻巧地拦在我面前。

“莫不是又有棘手之事?”

他敛了笑意,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少有的探究,“那姻缘簿近日…可曾泛出异光?”

话音未落,祠外幽暗的巷道里,骤然响起一阵仓皇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了夜的寂静。

一个素衣女子跌跌撞撞地闯入祠门,身影在摇曳的灯笼红光下显得单薄如纸。

她鬓发散乱,几缕枯草般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

最刺目的,是她死死攥在手中的那半截断裂的红绳——鲜艳的赤色断口处,赫然沾染着几点已然凝固、透着不祥的暗红,像几点干涸的血珠。

“求月老垂怜!”

女子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石阶前,额头几乎触到地面,身体因剧烈的喘息和恐惧而不住颤抖。

“小女子与未婚夫本已定下三日后吉日完婚,可昨日…昨日他突然病重,人事不省!

这红线…这红线竟…竟自行断裂了!”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混着尘土在她苍白的面颊上冲出两道狼狈的沟壑,眼中是溺水者般的绝望。

我心头猛地一震,一股寒意沿着脊柱窜升。

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腰间那个沉甸甸的红线匣。

红线断裂,这绝非寻常征兆。

唯有情缘彻底断绝,或是涉及天命逆转、生死大劫的业障反噬,方有可能导致这象征姻缘的圣物自行崩解。

女子颤抖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从怀中极其珍重地捧出一物,高高举过头顶,呈到我面前:“月老…月老可知,他幼时曾得
一枚玉簪,视若珍宝,簪尾…簪尾刻着‘长乐’二字…”她的声音破碎不堪。

那玉簪静静地躺在女子沾满尘泥的掌心。

玉质温润细腻,如同凝结的上好羊脂,在祠内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内敛的光华。

然而,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却从簪身幽幽透出,直逼骨髓,与那温润的玉质形成诡异的反差。

我的目光凝注其上,瞳孔骤然收缩。

在那“长乐”二字蜿蜒的簪纹缝隙间,一道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虚影倏忽闪过——那分明是一道蓬松的、带着怨毒之气的狐尾虚影!

“呵。”

一直旁观的北斗星君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嗤笑,打破了祠堂内死寂般的沉重空气。

他双臂环抱,斜睨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了然,“月老,看来你这姻缘簿,今夜怕是要大改一回了。”

我默然,没有理会他的揶揄,目光沉沉地转向祠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夜空。

几乎在同时,腰间那个原本沉寂的檀木红线匣,竟开始发出细微的嗡鸣,匣盖缝隙中,数缕鲜艳的红线如同苏醒的活物,无风自动,疯狂地扭动挣扎起来。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原本鲜亮如血的红线上,此刻竟缠绕、渗透出一种极其不祥的幽蓝冷光,丝丝缕缕,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冰焰——此乃大凶之兆,预示着那病榻上的青年,已被深重的业障怨气彻底缠身!

---“此劫…非人力可挡。”

一声沉沉的叹息从我喉间溢出,如同秋叶坠地,带着宿命般的无奈。

我望向阶前那仿佛被抽去所有骨头的素衣女子,指尖隔空,轻轻点向她掌心那半截断裂的红绳。

一缕肉眼可见、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幽蓝光芒,如同活着的冰丝毒虫,自我指尖蜿蜒而出,无声无息地缠绕上那截断绳,贪婪地汲取着上面残留的绝望气息。

蓝光顺着断绳的纹理蔓延、闪烁,映得女子毫无血色的脸如同鬼魅。

“你未婚夫前世,乃是一名行走深山的猎妖师。”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他曾误入歧途,射杀了一只正值渡劫、虚弱无比的狐仙。”

女子猛地抬起头,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雷霆狠狠劈中:“
不…不可能!

他…他幼时分明救过一只受伤的白狐!

就在村后的老槐树下!

他把它抱回家,用草药敷它的伤腿,守了它整整三天…那狐狸伤好离去时,还回头望了他好几眼…”她语无伦次,声音尖利得几乎要撕裂自己的喉咙,眼中是信仰崩塌的惊骇与迷茫,“难道…难道那白狐就是…正是。”

我微微颔首,指尖的幽蓝冰丝骤然明亮了一瞬,仿佛在应和着这残酷的真相,“因果轮回,纠缠往复。

昔年他种下杀孽,今朝狐仙托生为药商之子,借这场病劫索命而来。

你未婚夫幼时所救,不过是那狐仙残存的一丝善念化身,欲结善缘,却终究抵不过前世血海深仇的怨毒执念。

它提前百年寻仇,便是要彻底搅碎你们这一世命定的姻缘,令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北斗星君此时已收敛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他负手而立,玄色袍袖被无形的气流微微鼓起,翻飞如夜空中涌动的浓云。

他目光如电,穿透祠堂的阴影,仿佛已看到那药商宅院中弥漫的死气:“月老,你可知其中凶险?

若放任那狐仙索命,这三日之内,那凡人魂魄便会被怨气彻底撕碎吞噬,消散于天地之间,再无轮回之机。”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凝重如铁,“可若强行出手阻断…此乃狐仙蓄谋百年的复仇,怨力已成气候,强行干涉,恐会搅乱天道平衡,引动更大业力反噬,届时遭殃的,恐怕不止这区区一宅一院!”

我的视线落回到女子手中那枚玉簪。

簪尾的“长乐”二字,在幽蓝冰丝的映照下,那温润的玉色竟似被无形的血泪浸染,透出一种绝望的暗红。

这簪子,哪里是定情信物,分明是索魂的追命符!

就在这死寂般的对峙中,异变陡生!

袖中那本一直沉寂的《姻缘簿》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灵光!

它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攫住,“哗啦啦”自行急速翻动起来。

泛黄的纸页在疾风中狂舞,停驻的刹那,页面上竟如水波荡漾般,清晰地浮现出令人心悸的幻影——那是前世的景象:莽莽苍翠的古老山林,瘴气弥漫。

一个身着粗布劲装、背负猎弓的青年猎妖师,眼神锐利如鹰隼,正屏息凝神,弓弦拉至满月!

他手中的箭矢并非
凡铁,箭头铭刻着降妖符咒,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箭锋所指,是一只伏在溪边岩石上、通体雪白、气若游丝的狐仙。

它周身灵气黯淡,显然正值渡劫后的至虚时刻。

青年眼神冷酷,没有半分犹豫,手指一松!

“嗖!”

符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贯穿了白狐的心脏!

鲜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皮毛和身下的溪石。

白狐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那声音穿透幻境,直刺入祠堂内每一个生灵的魂魄深处!

它濒死的狐眼死死盯住那青年猎妖师,瞳孔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怨毒紫焰,用尽最后一丝妖力,发出泣血的诅咒:“三世…纠缠…永无…宁日!”

诅咒声在幻境中回荡,如同无数怨魂的哭嚎,震得祠堂梁柱上的积尘簌簌落下。

<幻影骤然破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诅咒的余音,还在祠堂冰冷的石壁间隐隐回荡,渗入骨髓。

“北斗!”

我猛地拂袖,一股沛然仙力汹涌而出,瞬间将那令人窒息的幻象彻底抹去。

腰间红线匣应声而开,数缕纯净如月华的银丝激射而出,并非纠缠,而是在虚空中飞速穿梭、交织,眨眼间便勾勒出一幅微缩的、星光流转的复杂星图。

星图悬停半空,缓缓旋转,每一颗光点都指向人间一处命理纠缠的节点。

“随我下凡!

此劫根深蒂固,唯有用‘溯因解缘’之法,寻其怨念源头,方有一线化解之机!

迟则生变!”

那素衣女子仿佛被那前世幻象彻底抽走了魂魄,此刻才如梦初醒。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冰凉沾满冷汗的手指死死攥住我霜色鹤氅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求月老!

求月老救救他!

只要能救他…小女子愿以命相抵!

魂飞魄散…亦无怨无悔!”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垂眸看着她因绝望而扭曲的脸,缓缓摇头,指尖一缕仙光轻柔却坚定地拂开她紧抓的手:“痴儿。

命数自有其轨迹,强求不得,强改必殃。

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若你二人真有宿世情缘未了,纵使隔着生死轮回、三世迷障,该系上的红线,终会重连。”

---三日后,正是狐仙怨咒索命的最后时限。

深秋的寒意已浓
如实质,霜风刺骨。

我披着一件纤尘不染的霜色鹤氅,独自立于城南药商李家那朱漆剥落、尽显颓败的宅院门前。

夜色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檐角悬挂的几枚青铜风铃,在呜咽的夜风中发出断断续续、如同病者呻吟般的“叮咚”声响,更添几分凄惶。

紧闭的院门缝隙里,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汹涌而出——那是多种名贵草药混合熬煮的奇异辛香,此刻却与一股源自生命腐朽、肉体溃烂的恶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直冲脑髓、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无需叩门,心念微动,沉重的门栓便无声滑落。

我踏入院中,那股死亡的味道更是扑面而来,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粘稠黑雾。

庭院萧索,枯叶满地无人扫,廊下挂着几盏白灯笼,在风中摇晃,映出惨淡的光。

主屋的门虚掩着,透出昏暗摇曳的烛光,以及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推开房门,浓烈的药味与腐臭味几乎令人晕厥。

病榻之上,一个青年仰面躺着,面庞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青紫死气,嘴唇乌黑干裂,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近于无。

更可怖的是,一团浓得如同墨汁、不断扭曲翻腾的黑气,正盘踞在他的心口位置!

那黑气凝而不散,隐约显露出一条蓬松狐尾的形状,每一次蠕动,都贪婪地吮吸着青年身上残存的生命力,如同附骨之疽。

床边,一个身影静静伫立。

他身披华贵的暗紫色锦袍,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眉如墨画,唇若涂朱。

然而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眼眸,此刻却冷冽如万载寒潭,清晰地映照着烛光,也映照着床上垂死之人,眼底深处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嗜血快意与冰冷杀机——正是那托生为药商之子、前来索命的狐仙!

他察觉到我的到来,缓缓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近乎残忍的弧度,声音如同玉罄相击,清越却带着砭骨的寒意:“月老来得正好。”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轻轻抚过青年青紫冰凉的脸颊。

随着他指尖的移动,那盘踞在青年心口的狐尾状黑气仿佛受到了刺激,猛地活跃起来,如同活物般,更深地往青年皮肉之下钻去!

“三百年前,他弯弓搭箭,贯穿我心口时,可曾…想过会有
今日?”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毒针。

话音未落,我广袖之中,一直沉寂的红线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赤红光芒!

如同被激怒的烈焰蛟龙,带着焚尽污秽的灼热气息,“嗖”地一声破袖而出!

红光如电,目标并非那狐仙要害,而是精准无比地缠绕上他裸露在外的足踝!

而红线的另一端,竟遥遥连接着——三日前,在月老祠阶前绝望跪求的素衣女子!

此刻,她不知何时已踉跄着追至门外,正扶着门框,泪眼婆娑地望着病榻上的未婚夫!

那赤红的姻缘线,正牢牢系在她纤细的腕间!

---“住手!”

我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洞彻因果的仙家威仪,如同暮鼓晨钟,震得屋内烛火猛地一暗。

指尖仙光流转,飞快掐算,袖中那本厚重的《姻缘簿》无风自动,“哗啦啦”急速翻页,最终定格在泛黄纸页上浮现出的、更为久远模糊的影像上。

“此女,”我目光如炬,穿透狐仙冰冷的杀意,直指他魂魄深处,“正是你前世,在那猎妖师箭下濒死之际,唯一对你施以援手的恩人!”

簿页上的幻影随之变化:山林深处,血流不止的白狐奄奄一息。

一个荆钗布裙、背着药篓的采药少女路过,眼中满是悲悯。

她不顾危险,小心翼翼地靠近,从药篓中取出止血的草药,嚼碎了敷在白狐心口的血洞上,又解下腰间的水囊,一点点喂入它口中,守了它整整半日,直到它气息稍稳,才悄然离去。

那少女的眉眼,赫然与门外泪流满面的素衣女子有八九分相似!

“今世红线,冥冥之中本应系于你二人之间,了结这段前世恩情,化戾气为祥和!”

我的声音带着洞悉天机的沉重,“却因你被仇恨蒙蔽灵台,执念深重,一心索命复仇,反而强行偏移了命定的牵引,使本该属于你的善缘红线,反噬其主!”

我指向病榻上被黑气缠绕、行将就木的青年,“你每催动一分怨力索命,便是在亲手绞杀你前世恩人今生的挚爱!

此乃自毁根基,自绝福报!”

狐仙那张俊美妖异的脸庞,在听到“前世恩人”四字的瞬间,骤然剧变!

血色倏然褪尽,变得比那床上的青年还要惨白。

他抚在青年脸上的手指猛地僵住,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伤,掌
心翻涌的黑气发出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嗤嗤”声,竟开始不受控制地溃散、逸逃!

“阿郎!”

门外的素衣女子发出一声杜鹃啼血般的悲鸣,再也无法抑制,踉跄着扑向病榻。

她扑倒在青年身上,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他冰冷的手掌之中。

奇异的是,那泪水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竟没有滑落,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柔和纯净的银色光点,如同拥有生命的萤火,迅速渗入他体内那盘踞的狐尾黑气之中!

滋滋——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剧烈地翻滚、退缩,发出痛苦的嘶鸣,竟被那银光净化、吞噬掉了一小部分!

青年青紫的面庞上,痛苦扭曲的纹路似乎也随之舒缓了一丝,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

就在这情势陡转的刹那,我袖中更多的红线如同被赋予了灵性,化作无数条赤色的灵蛇,发出“咻咻”的破空之声,疯狂地交织缠绕!

它们的目标明确——将屋内的三人,足踝牢牢系定!

一道红芒缠上狐仙另一只足踝,一道缠住素衣女子的脚腕,最后一道,则稳稳系在了病榻青年露在被子外、冰冷的脚踝上!

三道红光,瞬间将三人的命运以最直接的方式,捆绑在了一起!

“唉……”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如同穿越了亘古的时光,在死寂的空气中响起。

祠堂的雕花木窗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北斗星君的身影出现在窗外清冷的月光下。

他玄衣如墨,面容沉静,目光深邃如夜空,直直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仿佛早已洞穿一切,带着一丝了然,一丝无奈,更有一丝洞悉天机的警是:“月老,”他的声音低沉,清晰地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你终究…还是动了私情。”

私情?!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入我的神魂!

我浑身剧震,目光下意识地、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猛地看向狐仙的手腕——缠绕在他足踝上的那道红线,正闪烁着与其余姻缘线截然不同的光芒!

那并非纯粹的赤红,而是在赤色之中,隐隐透出几缕熟悉到令我灵魂颤栗的、尊贵而神秘的紫芒!

这紫芒…与三百年前,我初登月老仙位,于终南山巅风雪夜中,以自身仙露救下的那只被天雷重创、奄奄
一息的小白狐眼中,最后闪烁的、充满感激与眷恋的光芒,如出一辙!

原来那一眼的怜悯,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在我与他之间,悄然系下了最深的因果!

这缠绕在他腕上、与我袖中红线相连的紫芒,并非他强行索命的怨念,而是…源自三百年前,我亲手种下的因!

是我自己,在懵懂初登仙位之时,为今日之劫埋下的种子!

狐仙显然也察觉到了这异样的紫芒,他低头看着腕间与自己、与月老相连的红线,又猛地抬头看向我,眼中翻涌着惊疑、困惑,还有一丝被触及最深处记忆的茫然。

但这茫然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深的怨毒与冷笑取代。

“私情?”

他猛地抬头,声音因极致的怨恨而变得尖利刺耳,紫眸死死锁定我,带着一种被彻底背叛和嘲弄的疯狂,“好一个月老!

好一个执掌姻缘、口口声声天道轮回的仙君!

你告诉我天道轮回?!

告诉我恩怨当在命簿结清?!”

他指着床上气若游丝的青年,又指向窗外无尽的夜空,仿佛在质问整个冰冷的天道:“那他前世杀我时,可曾问过天理?!

可曾想过命簿?!

他弯弓搭箭,贯穿我心口,看着我血染山林、魂飞魄散之际,天道轮回在何处?!

命簿公道又在何方?!

如今你倒来同我说什么私相报复?!

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笑声凄厉如夜枭泣血,充满了无尽悲愤与绝望,“这天道!

这轮回!

不过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者,粉饰太平、掩盖不公的遮羞布!”

狂笑声中,狐仙周身紫黑怨气轰然爆发,如同失控的火山!

整座宅院剧烈震动起来,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盘踞在青年心口的狐尾黑气瞬间膨胀数倍,凶狠地反扑,竟将女子泪水所化的纯净银光狠狠压制下去!

“孽障!

休得狂言!”

眼见青年生机被疯狂吞噬,命悬一线,我心中那点被点破的悸动瞬间被凛冽的职责压过。

再无犹豫,我并指如剑,朝着狐仙心口方向猛地一拂袖!

一道金光自我袖中激射而出!

那正是我束发的金簪,此刻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煌煌金芒,带着净化邪祟、稳固空间的磅礴仙力,直刺狐仙面门!

簪尖所指,虚空都为之扭曲!

“天道昭昭,岂容尔等私怨僭越!

恩怨是非,自有
命簿清算!

今日,便先镇了你这祸乱人间的怨煞!”

金簪并未真正刺中狐仙身体,而是在离他眉心三尺之处骤然悬停!

簪身爆发出万道刺目金光,如同烈日降临这小小的病室!

金光如瀑,瞬间弥漫开来,化作无数道细密坚韧、蕴含封镇之力的金色光丝,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符文流转的光网,将整个病室连同其中纠缠的三人,牢牢笼罩在内!

几乎在光网成型的同一瞬间,异变再生!

我腰间那一直嗡鸣震颤的红线匣,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怨力的终极牵引,匣盖轰然洞开!

里面收纳的、数以千百计的鲜红姻缘线,如同决堤的赤色洪流,又似被无形巨手疯狂扯出的丝线,发出凄厉的尖啸,疯狂地激射而出!

然而,它们的目标并非救人,也并非攻击狐仙!

数十道、数百道红线,如同拥有独立意识的赤色毒蛇,闪电般射向病室四周的梁柱、墙壁、地面!

它们并非随意缠绕,而是精准无比地嵌入那些被岁月掩盖、被刻意隐藏的古老符咒刻痕之中!

红线所过之处,墙壁、梁柱、甚至地砖之下,骤然亮起一片片暗沉如凝固血液、散发着滔天怨毒与诅咒气息的诡异符文!

这些符文彼此勾连,瞬间构成一个庞大、阴森、散发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古老怨阵!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如泥沼,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腥甜血气!

这宅院,竟是那狐仙耗费百年苦功,以自身怨念为引,悄然布下的一个巨大陷阱!

一个只为彻底绞杀仇敌魂魄而存在的绝杀之地!

“呵…哈哈…”被金网与赤色怨阵双重笼罩的狐仙,在疯狂爆发的怨气中心,反而发出低沉的笑声。

那笑声嘶哑、破碎,带着一种穷途末路般的悲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他周身的紫黑怨气在金光的压制下翻腾不休,那双妖异的紫眸穿透重重光网,死死地、复杂无比地盯住了我。

他眼中的嗜血疯狂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情绪取代。

翻腾的怨气似乎凝滞了一瞬,他看着我,声音竟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近乎恳求的沙哑:“月老…若我今日…甘愿散去这百年怨念…你可愿…”他喉头滚动了一下,仿佛说出这句话耗尽了他残存的所有力气,紫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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