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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赴死:我们都在替对方写遗书宋知远顾明珠全局

朝颜儿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0老房子的衣柜发出吱呀一声,我捧着那个褪色的戒指盒,指腹蹭过盒底积的薄灰。三年了,我总以为宋知远是嫌我病弱才提分手,直到今天翻到戒指内圈的刻字:

主角:宋知远顾明珠   更新:2025-05-27 23: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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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知远顾明珠的其他类型小说《双向赴死:我们都在替对方写遗书宋知远顾明珠全局》,由网络作家“朝颜儿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0老房子的衣柜发出吱呀一声,我捧着那个褪色的戒指盒,指腹蹭过盒底积的薄灰。三年了,我总以为宋知远是嫌我病弱才提分手,直到今天翻到戒指内圈的刻字:

《双向赴死:我们都在替对方写遗书宋知远顾明珠全局》精彩片段

0老房子的衣柜发出吱呀一声,我捧着那个褪色的戒指盒,指腹蹭过盒底积的薄灰。

三年了,我总以为宋知远是嫌我病弱才提分手,直到今天翻到戒指内圈的刻字:
疼,宋知远与顾明珠联姻之喜。

“这是什么?”

我抓起请柬,指尖几乎要戳破纸。

他背对着我,声音像冰碴子:“上个月顾父找我谈的。”

“上个月?”

我想起上个月他总说手术多,我熬了鸡汤送医院,却被护士说他早下班了。

原来不是加班,是谈联姻。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的声音在抖,“三年感情,连句解释都没有?”

“解释什么?”

他转身时眼里没温度,“你太依赖我了,我累了。”

累了。

这两个字像把刀,捅得我喘不上气。

三年前我刚搬来这个城市,他在画室楼下遇到到发烧的我;去年我阑尾炎手术,他下了夜班守在病床前整宿;上个月我还在他白大褂口袋里塞过草莓软糖。

“宋知远,你说过要陪我画完《余生相惜》的。”

我哑着嗓子,“那画册还差最后一页。”

“那画册本来就是你一厢情愿。”

他走到玄关,把我的伞递过来,“雨大,赶紧回去。”

我盯着他递伞的手。

那双手曾在手术台上救过无数人,曾轻轻抚过我发顶,此刻却像推陌生人般推着我。

“好。”

我把戒指盒从包里掏出来,摔在茶几上。

金属盒磕出脆响,“这是你去年生日送我的,还你。”

他没接,我转身对他说:“宋医生,祝你们百年好合。”

雨下得更大了。

我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在雨中麻木地走着,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宋知远冷漠的话语,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

我走在马路上,诊断书被雨水泡成一团皱纸。

回到家时浑身都在发抖,我翻出止痛药吞了两颗,药效上来前疼得蜷在地上。

速写本摊在画架上,《余生相惜》画到第28页。

第一页是我们在画室的初遇,他站在阳光里问:“需要帮忙搬颜料吗?”

最后一页本该是白发苍苍的我们,现在却空着。

我抓着铅笔在纸上乱涂,铅芯断了又换。

林夏来敲门时,我正画到一片模糊的雨幕。

“你疯了?”

她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大暴雨往宋知远家跑,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没说话。

她瞥见画架上的画,突然叹气:“苏砚,你真不打算找他谈谈?”

“谈什么?”

我把铅笔按断,“他都要和顾明珠结婚了。”

林夏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盯着我腿上的淤
青,骨癌最早的症状,说道:“其实那晚我值夜班,在急诊科看见他和顾明珠一起,他好像受伤了,顾明珠很紧张他。”

“看见什么?”

我抬头。

她摇头:“没什么。

你先吃饭。”

深夜我翻着旧相册,掉出一张旧照片。

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在老巷子里的咖啡馆。

照片里我举着拿铁笑,他低头看菜单,睫毛在眼下投出影子。

我翻出手机,翻到三年前的朋友圈。

我的那条是:“今天遇见了命定之人。”

配图是咖啡杯碰在一起的手。

宋知远的朋友圈呢?

我翻到同一天,他发的是张白墙照片,配文:“晴。”

当时我还笑他无趣,现在却盯着那面白墙发怔。

诊断书被我压在枕头下,日期是09月23日,那也是我们曾经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后来,我在老房子里画到手腕发颤,假肢的金属箍磨得皮肤发红,但那都是三年后的事了。

他在朋友圈订婚,我在老房子里等死三年后,我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是摸床头柜的药瓶。

玻璃瓶装的止痛药,摇晃起来哗啦响,倒两粒,配凉白开咽下去。

右腿的义肢金属箍卡得太紧,皮肤泛着红。

我扶着墙站起来,画架上的素描纸被夜风吹得翻页。

《余生相惜》停在第28页。

三年前我画到雨幕,现在第99页是幅《告别》,两个背影,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脚边落满碎掉的星星。

手机在茶几上震,是林夏发来的微信:“老规矩,十一点送粥。”

我低头看表,十点半。

止痛药开始起效,腿骨里的钝痛退成细针。

我坐回画凳,铅笔尖抵住纸。

笔尖刚动,手腕就开始抖。

骨癌转移后的后遗症,医生说神经受损,没法治。

画纸被戳出小孔,我把铅笔扔了,用左手按住右手背。

门被敲响时,粥香先漫进来。

林夏提着保温桶,另一只手拎着个牛皮纸包。

“又画废了?”

她把粥倒在青花瓷碗里,“今天的排骨莲藕汤,你可要多喝两碗。”

我舀了一勺,汤里浮着片藕,切口像朵小花。

“宋知远朋友圈更新了。”

林夏突然说。

我捏着勺子的手顿住。

“倒计时三天。”

她声音轻了些,“婚礼请柬都发了,顾明珠的名字印在他旁边。”

我低头看碗里的汤。

热气熏得眼睛发酸。

“苏砚。


”林夏伸手碰我手背,“你真打算......我挺好的。”

我打断她,“画完这幅就收笔。”

她盯着我义肢上的红印,没说话。

牛皮纸包被推到我面前:“刚才快递打电话,说放我这儿了,匿名的,地址写的你老房子。”

我拆开纸包,金属盒掉出来,磕在木桌上,是三年前那个戒指盒。

盒盖弹开,里面空着。

我指尖摸到内圈刻痕,模糊的字母:“S&X 0923”。

“这不是你......”林夏突然住嘴。

我想起来了。

三年前分手那晚,我把戒指盒摔在宋知远家茶几上。

后来他没追出来,我也没回去拿。

“0923是我们初遇的日子。”

我摩挲那行刻字,“S是我,X是他。”

林夏突然站起来,去厨房洗勺子,水声哗啦响。

“其实......”她背对着我,“三年前暴雨那晚,我在急诊值夜班。”

<我攥紧戒指盒。

“我看见宋知远了。”

她转身时眼睛发红,“他浑身湿透,捂着胃蹲在走廊,血从指缝渗出来。”

我大脑嗡的一声。

“我想叫他,他抬头看见我,突然跑了。”

林夏吸了吸鼻子,“后来陈默说,那晚他做完三台手术,胃出血进的抢救室。”

我手指发冷。

三年前分手那晚,他不是在和顾明珠商量联姻,是在医院?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的声音在抖。

“他不让。”

林夏走过来,握住我的手,“陈默说,他签了保密协议,连病历都不让调,苏砚,他这三年......叮”手机在画架上亮起来。

是条未读消息,来自陌生号码:“苏小姐,宋医生今早晕倒在更衣室。”

我手一松,戒指盒掉在地上。

深夜,我蜷在沙发上,止痛药失效了,腿骨疼得像被人拿锤子砸。

画架上的《告别》被我揉成一团,扔在角落。

新铺的画纸空白着,我盯着天花板,眼前都是林夏的话。

宋知远那晚在医院胃出血。

手机里还存着他三年前的朋友圈。

我翻到09月23日,他发的白墙照片,配文“晴”。

这个日期是我确诊骨癌的日子,也是我们初遇的日子。

“S&X 0923”原来刻的是我们的名字缩写和确诊日?

窗外月亮很亮。

我摸出手机,点开他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张酒
店宴会厅照片,红毯从门口铺到舞台。

配文:“三天后,等你见证。”

评论区满是“恭喜百年好合”。

顾明珠的头像在第一条评论:“期待。”

我关了手机。

迷迷糊糊睡着时,梦见三年前的雨。

这次宋知远举着伞站在屋檐下,白衬衫被雨水浸透。

他伸手拉我,掌心烫得惊人:“砚砚,跟我去医院。”

我想说话,喉咙被堵住,他身后闪过蓝光,是救护车的灯。

“砚砚。”

他声音哑得厉害,“别恨我。”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睡衣。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着,显示时间:03:23。

屏幕顶端有条未读消息,是之前那个陌生号码:“陈医生让我转告,宋医生的止痛药剂量已经用到极限。”

我抓过手机,手指发抖。

三天后就是他的婚礼。

窗外起风了,吹得画纸哗哗响,我摸黑打开台灯,在新画纸上勾线。

这次要画的,是两个并肩的背影。

远处有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我画到他们交握的手时,手机再次震动。

是倒计时提醒:“距离宋知远&顾明珠婚礼,还有48小时。”

我盯着屏幕,突然想起林夏说的,三年前他胃出血的样子。

画笔下的手开始颤抖,墨迹晕开,像滴眼泪。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我抬头,看见对面楼上的灯一盏盏熄灭。

明天还要去社区医院换义肢衬垫。

林夏说,新到的硅胶垫能减轻摩擦。

但此刻我盯着手机里的倒计时,突然想:三天后的红毯,会铺到他面前吗?

他站在那里,白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是不是还松着?

就像三年前,他在手术台上站了十小时,下班时总爱松两颗纽扣。

画纸被我按出褶皱,我把笔放下,摸出抽屉里的诊断书。

三年前的纸页已经发黄:“宋知远,你到底在躲什么?”

床头柜的药瓶又空了,我摸黑去客厅找备用的,经过镜子时顿住。

镜子里的人眼窝凹陷,头发乱蓬蓬的。

但她的眼睛里有光,三年来第一次有了光。

手机在沙发上亮着,倒计时显示:47:59:58。

我捡起手机,点开对话框,输入:“宋医生,我能参加你的婚礼吗?”

发送键悬在指尖,最终没按下去。

凌晨五点,我重新铺好画纸。

这次要画的,是穿白大褂的他,和穿婚纱的我。

笔锋刚触
到纸,门被敲响。

“苏砚!”

林夏的声音带着急,“陈默打电话说,宋知远今天手术时咳血了!”

我抓起外套,义肢磕在桌角,疼得倒抽气。

“等等!”

林夏扶住我,“他在市一院,我开车送你。”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我坐在副驾驶,盯着手机里的倒计时:45小时。

车开上高架时,我突然说:“林夏,戒指盒里的刻痕,不是纪念日。”

她从后视镜看我:“那是什么?”

“是我们确诊的日子。”

我摸出戒指盒,在晨光里看清那行字,“0923,我拿到骨癌报告那天,他也拿到了胃癌晚期的通知。”

林夏猛地踩刹车。

后面的车鸣笛,她却转过来,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知道?”

我低头看盒底,里面多了张纸条,被压在刻痕下面。

这是宋知远的字迹,笔画歪歪扭扭,像用左手写的:“砚砚,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没撑到告诉你真相那天,S是苏砚,X是我,0923是我们的劫数,也是我偷来的幸运。”

林夏凑过来看,突然哭出声:“这个傻子!

陈默说他上个月就开始咳血,非说婚礼不能改”车重新启动时,我的手机弹出新消息:“宋医生转入ICU,暂时脱离危险。”

我攥着纸条,指甲陷进掌心。

三天后,红毯会铺满玫瑰吗?

他躺在ICU里,我站在楼下,望着住院部的窗户。

红毯上的救护车撕裂谎言婚礼当天我起得很早。

床头摆着连夜赶完的画册,封皮烫金的“余生相惜”四个字还带着油墨香。

林夏说要陪我去,被我拒绝了,我想亲自把这本画了三年的册子,交到穿西装的宋知远手里。

礼堂外的玫瑰香飘进车窗时,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止痛药。

义肢卡得膝盖生疼,可今天顾不上了。

推开门的瞬间,满场宾客的喧哗撞进耳朵。

红地毯从舞台铺到门口,像一道凝固的血河。

司仪举着话筒喊:“让我们用掌声欢迎新郎,宋知远医生!”

掌声雷动,我盯着舞台左侧的拱门,等那个穿这西装的身影。

三秒,五秒,十秒。

人群开始交头接耳。

有穿旗袍的老太太嘀咕:“现在年轻人结婚都兴迟到?”

我攥紧画册,指甲掐进封皮。

突然,刺目的蓝光从礼堂后门劈进来。

救护车的鸣笛撕开《
婚礼进行曲》,宾客们尖叫着往两边躲。

我看见陈默扒开人群,怀里扶着个穿病号服的人,是宋知远。

他脸色白得像张纸,额角全是汗。

白衬衫搭在手臂上,露出手腕上的留置针。

我冲过去时义肢绊到椅腿,踉跄着扶住墙。

陈默抬头看见我,瞳孔猛地一缩。

“让开!”

我扯住宋知远的急救包,金属扣搁的我手疼。

里面掉出几盒止痛药和一张泛黄的纸飘落在地。

胃癌晚期,确诊日期:2020年9月16日。

比我拿到骨癌报告的早了整整七天。

“砚砚”宋知远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他想抬手碰我,却被陈默按住,“别乱动,血压又降了。”

我蹲下去捡报告,指尖碰到他的手背。

凉的,像那年暴雨夜他追出来时,撑在我肩膀上的手。

“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死去。”

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清晰起来。

三年前我撞破“联姻”那天,他站在雨里说这句话时,白衬衫口袋里是不是就装着这份报告?

陈默蹲下来,声音哑得像砂纸:“他知道你敏感,怕你跟着他耗,上个月手术时咳血,医生说肿瘤已经转移,我让他改婚期,他说......说什么?”

我抬头,眼泪砸在报告上,把“胃癌晚期”几个字泡得模糊。

“他说,”陈默喉结动了动,“推掉婚礼你会更难放下,他说撑到今天......”够了,急救车的门“哐当”关上。

我跌跪在红毯上,看着蓝光裹挟着宋知远消失在路口。

司仪的声音从舞台飘过来:“看来新娘也未到场,请各位稍候......”稍候?

我低头看手里的画册。

第一页是穿白大褂的宋知远,第二页是穿婚纱的我,第三页是我们手拉手站在老房子门口,那是他以前说等退休要搬回去住的地方。

现在老房子还在,退休却成了永远到不了的明天。

林夏找到我时,我正把报告贴在胸口。

她蹲下来抱我,说陈默发消息了,宋知远进了ICU,暂时脱离危险。

“那婚礼......”我问。

“哪有什么婚礼。”

林夏抹了把眼泪,“陈默说,联姻请柬是他帮忙伪造的,酒店定金也是宋知远自己掏的。

他根本没打算结婚,只是想让你......让我死心。”

我替她说完。

风掀起红毯的边
角,卷走一片玫瑰花瓣。

花瓣打着旋儿落在画册上,像一滴凝固的血。

一个月后。

墓园外的白玫瑰开得正好。

我捧着画册站在门口,阳光穿过花瓣在地上投下碎金。

保安过来问:“姑娘,找人?”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盒。

内圈的“S&X 0923”被我擦得发亮,盒底的纸条还在,上面宋知远的字迹依然歪歪扭扭:“砚砚,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没撑到告诉你真相那天......嗯。”

我抬头,墓园里的松柏在风里沙沙响,“找个人。”

保安没再问。

我踩着石板路往里走,画册封皮上的“余生相惜”被阳光晒得发烫。

前面有块新立的墓碑。

我走得很慢,很慢。

墓园的白玫瑰开得正好我站在墓园门口,手指抠着画册封皮的边角。

封皮上“余生相惜”四个烫金小字硌得掌心发疼,这是我熬了日日夜夜个通宵画完的,从他白大褂口袋里掉出的听诊器,到我藏在老房子窗台上的水彩笔,所有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都被我塞进了这画纸里。

周阿姨是在我第三次擦眼泪时出现的。

她手里攥着块蓝布,正擦着最近的墓碑:“姑娘,找宋医生?”

我点头,喉咙发紧。

“他上个月走的时候,最后几天总念叨你。”

她把蓝布往臂弯里一搭,“说你画画时总忘吃饭,得有人盯着;说你骨头痛起来要热敷,别信什么止痛药......”她突然顿住,从围裙兜里摸出个褪色的牛皮信封,“他走前让我收着,说等你来了再给你。”

信封边角磨得起毛,封口处沾着半块医用胶布,这是宋知远的习惯,他总用这种胶布粘病历。

我捏着信封的手在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照片掉出来时,我差点没站稳。

那是三年前的生日夜。

雨幕里我的背影,马尾辫沾着水珠,外套下摆滴着水,正从他公寓楼下往巷口跑。

照片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他化疗手抖时写的:“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

“那天他追出去了。”

周阿姨突然说,“陈医生后来跟我讲的。

你跑出去十分钟,他就追下去了,可当时胃癌晚期疼得直冒冷汗,扶着楼梯扶手往下挪,到一楼时你早没影了。

“我盯着照片里自己的背影,想起那
天我攥着骨癌诊断书,撞破他手机里的联姻请柬。

他站在落地灯下,白衬衫口袋鼓鼓的,原来装的不是和别人的婚戒,是他的胃癌晚期报告。

“画册。”

周阿姨指了指我怀里的本子,“他走前总翻这本。

说你画他在手术台的样子,连口罩褶皱都画对了;说你画老房子的窗,阳光角度和他记忆里分毫不差......“她声音轻下去,”不过他说第一页有个地方没画完。

“我猛地翻开画册。

第一页是穿白大褂的宋知远,他低头写病历,钢笔尖悬在纸页上方。

在画纸右下角,一行铅笔字若隐若现,浅得像被橡皮擦过千百次:“再借三分钟说再见”。

我摸出兜里的戒指盒。

此刻我突然看清,在字母下方,还有一行极细的刻痕,之前总被我误以为是划痕:“偷来三年时光爱你”。

风卷着白玫瑰花瓣扑过来,落在画册上。

我想起三年前他说要偷一辈子时光爱我,想起他伪造联姻请柬时指尖的颤抖,想起他推掉婚礼时说“改期你会更难放下”原来他算的不是自己能撑多久,是我能缓多久。

周阿姨递来纸巾,我接的时候碰掉了信封。

里面滑出张皱巴巴的便利贴,是宋知远的字迹:“砚砚,如果疼得睡不着,就画我们的未来。”

“他手机里存着你所有未公开的插画。”

周阿姨说,“陈医生给我看过,有张画是穿病号服的两个人,手牵手看夕阳,备注写着‘砚砚的骨癌晚期日记’。”

我终于哭出声。

原来他早知道我病了,他是医生,怎么会看不出我总揉膝盖,看不出我画画时总咬着嘴唇?

他只是不说,像我发现他总躲着吃止疼片时不说一样。

我们都以为,沉默是给对方最后的温柔。

“该走了吧?”

林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手里拎着保温桶,还是我最爱的莲藕排骨汤,宋知远以前总给我炖这个。

我蹲下来,把画册轻轻放在墓碑前。

白玫瑰花瓣落上去,盖住“余生相惜”四个字,像给我们的故事盖了层温柔的棺。

“明天去老房子吧。”

林夏蹲下来帮我擦眼泪,“该收拾收拾了。”

我想起老房子窗台上还摆着我没画完的向日葵,想起衣柜顶层的纸箱里,可能还塞着他没来得及送的礼物。

风掀起我的刘海,我突
然听见远处教堂的钟声,一下,两下,像他以前敲我额头的节奏。

“好。”

我吸了吸鼻子,把戒指重新套回无名指。

阳光透过白玫瑰照在墓碑上,宋知远的照片里,他穿着白大褂笑,和我画里的样子分毫不差。

有些话,我们终究没说出口。

但风会记得,玫瑰会记得,连墓碑前的画册都记得,我们曾用最笨的方式,爱了对方整整一辈子。

原来我们都没放下林夏把老房子的钥匙插进锁孔时,我盯着锈迹斑斑的门牌号103,和三年前我撞破他手机时一模一样。

“小心台阶。”

她扶着我胳膊,“你膝盖最近又肿了?”

我没说话。

窗台那盆向日葵干成了标本,我上次画到第三片花瓣时,他正躲在卫生间吞止疼药。

衣柜顶层的纸箱落了灰。

林夏踮脚够下来时,我看见箱底露出半截蓝白条纹信封,和他读博时用的信纸一个颜色。

“是明信片?”

她抽出一叠,最上面那张边角卷了,“纽约,2020.10.5,‘今天看了中央公园的枫叶,像你画的秋山图’。”

我手指发颤。

第二张是东京浅草寺,2020.11.12:“求了平安符,店员说要等春天才灵验。”

第三张悉尼歌剧院,2020.12.24:“圣诞灯串像你画的银河,多拍了张照片存手机里。”

所有邮票都规规矩矩贴在右上角,却没盖过邮戳。

最后一张是2021.3.15,地点栏空着,只写:“砚砚,我买了新颜料,等你画完这幅向日葵,我们去看海。”

“他哪都没去。”

林夏声音发闷,“陈医生说,他最后一次手术是2020年9月28日,之后再没出过医院。”

我把明信片贴在胸口。

原来那些“出差”的日子,他是躺在化疗床上写的这些,用不同城市的风景,替我圆了三年没说出口的旅行梦。

门铃响时,林夏去开门。

我听见陌生男声:“请问是苏砚女士吗?

我是李城,星芒美术馆的策展人。

“他捧着个文件夹,里面是《余生相惜》的扫描图。

“上周在周阿姨那看到您留在墓园的画册,”他说,“我们想做个主题展,叫‘错过的三年’。”

我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睛。

三年来第一次,有人直视我,不是同情,是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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