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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声铜铃沈月容热门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浓得化不开的夜雾,沉甸甸地压在沈家祖屋之上。
这座由巨大青石垒砌而成的庞大建筑,在无星无月的墨色苍穹下,如同盘踞在荒村边缘的嶙峋巨兽,散发着经年累月、渗入每一块砖石的腐朽气息。
高耸的飞檐刺向黑暗,檐角悬挂的铜铃无声无息,像一只只窥伺的眼。
沉重的乌木大门紧闭着,门上朱漆早已斑驳龟裂,露出底下朽木的黑褐色,狰狞如凝固的血痂。
空气里没有一丝风,只有一种凝滞的、混杂着尘土、霉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血腥感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口鼻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棺木内里般的滞涩。
我蜷缩在祖屋正厅角落的阴影里,冰冷的青砖地面透过单薄的衣衫,贪婪地吸走身体里仅存的热气,激起一阵阵难以遏制的战栗。
巨大的厅堂空旷得令人心慌,唯有十二盏惨白色的纸灯笼高高悬在粗大的房梁下,不知疲倦地散发着冷清的光晕。
摇曳的烛火在惨白的纸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厅堂中央那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
祖宗牌位。
数十块乌沉沉的木牌,本该端放在高高的神龛上享受香火供奉,此刻却如同被施了某种恶毒的诅咒,全部被粗暴地翻转过来,惨白的底面朝上,以倒扣的姿态胡乱堆叠在地面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它们像一堆被随意抛弃、曝尸荒野的枯骨,无声地诉说着这栋宅邸的荒凉与不祥。
而其中最为巨大的一块,就倒扣在我的脚边不远处。
借着灯笼摇曳的微光,我能清晰地辨认出上面刻着的三个字,那字迹深深凹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沈月容。
这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每一次看见,都狠狠地烫在我的心口最深处。
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冻结四肢百骸。
我猛地闭上眼,试图将这诅咒般的名字隔绝在视线之外,可它早已刻进我的命运。
角落里传来一下轻微的、压抑的抽气声。
我循声望去。
母亲缩在更深的阴影里,背脊佝偻得如同风干的虾米,整个人几乎要融化进身后的黑暗。
她紧紧裹着那件补丁摞补丁、早已辨不出原色的旧棉袄,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棉袄的前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
她那双浑浊的、
曾经或许也有过神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惊惶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死灰。
她的目光死死粘在厅堂那扇沉重得仿佛永远都不会开启的乌木大门上。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地爬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般难熬。
母亲脚踝上系着的那枚小小的、样式古旧的铜铃,此刻安静地垂着,黯淡无光,如同死物。
突然!
“叮——!”
一声极其突兀、极其尖锐的金属摩擦声,陡然撕裂了祖屋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声音就像有人用指甲狠狠刮过生锈的铁皮,带着一种几乎能刺穿鼓膜的锐利感,猛地捅进耳朵深处!
“嗡……” 我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刺耳的余音在疯狂回荡,头皮炸裂般的麻。
是铃铛!
来自厅堂上方那高耸的檐角!
母亲的身体猛地一弹,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哀鸣。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刹那间睁大到极限,眼珠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里面爆发出极致的恐惧光芒。
“第一声!
它响了!
第一声!”
她失声尖叫,声音沙哑扭曲得不成人形,枯瘦的手指疯狂地指向大门的方向,指甲抠进了地面的积灰里,“它醒了!
它醒了啊!”
她口中的“它”,是一个盘踞在这座祖屋深处、束缚了沈家女子百年的恐怖传说。
如同冰冷滑腻的毒蛇,缠绕在我每一次呼吸上。
每一个嫁入沈家的女子,最终都必须“成为”那个名字——沈月容。
没有例外。
祠堂里层层叠叠倒扣的牌位背面,都曾刻着一个不同的名字,但最终,她们都成了“沈月容”,成为那顶来自幽冥的花轿所要接走的祭品。
而那高悬檐角的铜铃,就是催命的号角。
三声响,便是大限!
第一声铃响,将唤醒沉睡在沈家血脉契约最深处的“东西”。
第二声铃响,会引来那索命的“媒婆”,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
而当第三声铜铃敲响,那顶由纸人抬着的、惨白诡异的轿子,便会准时停在沈家祖屋的大门口,轿帘后那只布满尸斑的手,会毫不留情地将“沈月容”拖进去,拖入永恒的幽冥,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牌位和一个新的、等待被填满的诅咒。
沉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我胸腔里艰难地拉扯。
空气仿佛凝固
成了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灰尘和腐朽的颗粒,沉重地压在喉头,激起一阵阵干呕的欲望。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单衣,冰凉的布料紧贴着皮肤,激得我一阵哆嗦。
心跳声在死寂的厅堂里被无限放大,咚咚咚咚,擂鼓般撞击着耳膜,几乎要盖过那尖锐铃响的余韵。
母亲已经彻底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她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身体筛糠般剧烈地抖动着,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溢出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呜咽,是恐惧穿透理智后最原始的悲鸣。
她那双只剩下惊恐和绝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紧闭的大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最恐怖的东西破门而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那刺耳的铃音终于彻底消失,祖屋重新被令人窒息的死寂吞没。
唯有母亲那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像鬼魂的叹息,在空旷冰冷的厅堂里幽幽回荡。
我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再次落在那块倒扣在我脚边的巨大牌位上——“沈月容”三个字在惨白灯笼光下,扭曲得如同狞笑的鬼脸。
一股冰冷的、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脊椎蛇行而上,冻结了四肢百骸。
不!
绝不做沈月容!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带着一种几乎要将我撕裂的决绝,猛地劈开了混沌的恐惧。
逃!
必须逃出去!
在下一声催命的铜铃敲响之前!
身体里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我猛地从冰冷的地上弹了起来!
动作太快太猛,带起一阵风,卷动了地上的浮尘,呛得我喉咙发痒。
我顾不上咳嗽,踉跄着冲向那扇沉重得令人绝望的乌木大门。
手上传来粗粝冰凉的触感,我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去撞、去抠那紧闭的门缝!
“嘎吱——吱呀——”沉重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只吝啬地裂开一道窄窄的缝隙,随即纹丝不动!
外面必定被巨大的锁链或者门栓锁死了!
心脏沉入冰冷的谷底。
“没用的…没用的…” 母亲在角落里发出梦呓般的低语,声音破碎不堪,“门…走不了……这是命…沈家女人的命……”门走不了?
那从什么地方逃?
我的目光像被困住的野兽,疯狂地扫视着这巨大而压抑的厅堂。
惨白的纸灯笼,倒扣的祖宗牌位,腐烂的木柱,积
满灰尘的窗棂……窗棂!
我的视线猛地钉死在正厅侧面!
那里并不是墙,而是几扇同样紧闭的、微微向内凹陷的门!
与乌木大门不同,这几扇侧门显得更小、更陈旧,木头的颜色更深沉,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毫不起眼。
生的希望如同微弱的火星瞬间点燃!
没有半分犹豫,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离我最近的那扇侧门!
双手死死抓住冰凉的门环,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拉扯!
“嘎——吱——”腐朽的木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浓烈的、混杂着尘土和更深沉阴湿气息的凉风猛地从门缝里灌了进来,扑在我的脸上,带着一种地穴深处的寒意。
门被拉开了一道足以容身的缝隙。
我毫不犹豫地把身子挤了进去,将母亲带着哭腔的绝望呼唤关在了身后那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厅堂里:“别去!
月容!
别去啊!
那里面……是死路!
是死路啊!”
浓稠得如同墨汁的黑暗瞬间包裹了我。
侧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隔绝了正厅里那点惨白微弱的灯笼光。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降临。
恐惧本能地攥紧了心脏,我猛地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地贴在冰凉的门板上。
过了好几秒,眼睛才勉强适应了这极致的幽暗。
空气是湿冷的,带着一种深埋地底的水腥气和石头阴寒的霉味,沉重地压在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涩感。
眼前是一条狭窄得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走廊。
两侧是高耸的、冰冷坚硬的石壁,表面粗糙,布满深深的凿痕和湿漉漉的水迹,一直向上延伸,没入上方深不可测的黑暗穹窿。
脚下同样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地面,湿滑异常,踩上去能清晰地感觉到缝隙里黏腻的青苔。
这里根本不像是宅院的一部分,更像是一条开凿在山腹深处、通往地狱的甬道!
它沉默地向前延伸,前方只有一片吞噬光线的浓黑。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紧绷的神经。
身后,母亲那嘶声裂肺的警告还在脑海中回荡:“死路!
是死路啊!”
那绝望的尖叫仿佛浸透了这条阴冷通道的每一块石头。
退回去?
退回到那悬着铜铃、堆满倒扣牌位的正厅,等待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第二
声催命符?
绝不!
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尖锐的刺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停在这里!
我用后背紧紧贴着冰冷潮湿的石壁,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前挪动。
脚下湿滑粘腻的苔藓几次让我差点滑倒,每一次都惊得我头皮发麻。
冰冷的石壁如同冻僵的死人皮肤,寒气透过薄薄的衣衫直往骨头缝里钻。
恐惧让我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黑暗深处,死寂被无限放大。
只有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还有心脏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这狭窄的甬道里被石壁反复折射、放大,如同有另一个无形的生物在黑暗中亦步亦趋地跟着我。
水滴偶尔从极高处的石缝渗出,坠落在脚下的水洼里,发出“滴答”一声空洞的回响,突兀得如同一根冰冷的针扎进耳膜。
每一滴水的响声都让我浑身一颤,神经绷紧到极限。
这浓墨般的黑暗和死寂,本身就是一种酷刑,它无声地侵蚀着意志的堤坝。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脚下粘稠冰冷的触感在延伸。
不知道挪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我的精神几乎要被这黑暗和寂静彻底压垮时,前方深不可测的黑暗尽头,似乎有了一点极其微弱、极其朦胧的光感?
不是亮光,而是一种……比纯粹的墨色稍稍稀释那么一丝的灰暗?
我停下脚步,几乎不敢呼吸,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似乎略微稀薄一点的黑暗区域。
有出口?
前面……是尽头了?
一股混杂着希望和更大恐惧的颤栗感瞬间袭遍全身。
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踮着脚尖,竭力不发出任何声音,朝着那点微弱的、仿佛幻觉般的灰暗靠近。
甬道似乎真的到了尽头。
通道骤然开阔了一些,不再是令人压抑的狭窄。
而那灰暗的光源也清晰起来——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前方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空间顶部,一个……巨大的圆形开口?
像一口深井,幽暗的光线极其吝啬地、斜斜地从那开口边缘倾泻下来一点,勉强勾勒出下方空间的模糊轮廓。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目光越过甬道出口并不明显的边缘。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圆筒状的空间。
冰冷潮湿的石壁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天井,向
上延伸,在极高极高的地方,是那个圆形的开口,一方墨蓝色的、极其狭窄的夜空如同被禁锢的碎片,镶嵌在上面,吝啬地洒下一点惨淡的微光。
浓得化不开的阴影沉甸甸地堆积在井底,如同凝固的墨汁。
而就在这巨大天井的正中央,在那从高处投下的、唯一一束斜斜的、被灰尘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惨淡光柱之下——横亘着一根粗大得惊人的黑色房梁!
那房梁像一条沉眠的黑色巨蟒,两端深深嵌入环绕的冰冷石壁之中,以一种绝对稳固又无比诡异的姿态,悬在这深井的中心。
房梁本身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脏污的灰黑色。
真正让我的血液几乎冻结,让我的呼吸彻底停滞的,是梁下悬挂着的那个“东西”。
一个“人”。
一个穿着月白色衫裙的女子。
她像是被无形的线吊着玩偶,以头下脚上的倒悬姿态,一动不动地垂挂在漆黑巨梁的正下方!
长发如同漆黑的瀑布,完全散开,笔直地垂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发梢几乎要触碰到井底冰冷的空气。
那身月白色的衫裙,在惨淡的光线下泛着陈旧灰败的死气,如同裹尸布般套在她身上。
裙摆同样无力地向下垂落,勾勒出她瘦削僵直的腿部轮廓。
我看不清她的脸。
她的头颅因为倒悬而深深低垂,被散乱的黑发完全遮挡。
但正是这种彻底的遮蔽,比看见任何狰狞的面目更为可怖!
那浓密的黑发后面,仿佛藏着一双穿透了生死界限、此刻正无声凝视着我的眼睛!
我猛地抽了一口冷气,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即又被自己死死捂住!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后背瞬间被冰凉的冷汗浸透,紧贴着冰冷的石壁,寒意刺骨。
倒吊的女人!
月白的衫裙!
母亲的警告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脑海:“那个倒吊在梁上、穿着月白衫裙的……是你姨母!
她…她才是上一个‘沈月容’!
她没能逃掉…”上一个祭品!
上一个被那顶轿子带走的沈月容!
她就以这样诡异的、象征着死亡和诅咒的姿态,被悬挂在这通往祖坟的必经之路上!
像一个永恒的警示,更像一道恶毒的封印!
我死死捂住嘴,牙齿控
制不住地咯咯打颤,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无法从那个倒吊的、被长发覆面的苍白身影上移开。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将我淹没,窒息的感觉清晰无比。
姨母…她…她在看着我吗?
那浓密的黑发后面,是不是真的有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
天井里死寂得可怕。
只有我压抑到极致的、不成调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石壁间轻微地回响。
那具倒吊的躯体,如同凝固在琥珀里的昆虫,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但那股强烈的、直抵灵魂的阴寒之气,却如同实质般从她身上弥漫开来,无声地填充着这巨大的空间。
必须过去!
必须穿过这天井!
钥匙在祖坟深处!
母亲嘶哑的声音再次在意识里炸响:“戌时前……必须找到……那把钥匙……它能刺破轿帘……那是唯一的生路……”戌时!
铜铃!
幽冥的轿子!
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抽搐。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痛。
目光颤抖着从天井中央那令人心胆俱裂的倒吊身影上移开,快速地扫视着下方深井的边缘。
在微弱光线下,隐约可见环形的井壁并非完全光滑,紧贴着石壁底部,开凿着另一条更为低矮、同样深不见底的通道入口,像一张黑洞洞的、通往更深处地狱的巨口。
那就是通往沈家真正埋骨之地的密径!
而生路,就在那具倒吊的尸体正下方,在那条漆黑通道的入口前!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死的痛感。
我死死盯着下方那片被浓重阴影覆盖的井底区域,试图找到一个可能的路线。
井底似乎空旷,积着浅浅的水洼,倒映着上方那点可怜的光,反射出破碎、扭曲而诡异的光斑。
靠近我这一侧的石壁,有嶙峋的凸起和凹陷,如同天然的阶梯或抓手,或许可以攀爬下去?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浓重腐败水腥味的空气直冲肺腑——猛地伏低身体,手脚并用地开始沿着石壁陡峭的斜坡向下攀爬。
粗糙冰冷的岩石磨蹭着掌心,尖锐的棱角几次刺破皮肤也浑然不觉。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唯一的目标:那深井底部的通道入口!
同时,眼角的余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无法控制地、一次次地瞟
向天井中央——那个无声倒悬在漆黑巨梁下的月白身影!
每一次瞥视,都像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
恐惧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竭力放轻动作,每一次落脚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惊动了井中央那沉眠的死物。
然而,在这绝对的死寂中,碎石和泥土从我脚下滚落,掉进下方浅浅的水洼里,发出“噗通噗通”的轻响,如同敲打在脆弱耳膜上的鼓点,每一次都让我浑身一颤。
距离井底越来越近了。
冰冷的、带着浓重土腥味和水汽的寒意越来越重,几乎要把骨头都冻透。
通道入口那黑黢黢的洞口就在眼前,像一个巨大的、择人而噬的喉管。
快了!
就快了!
我双脚终于踩到了井底冰冷湿滑的地面,溅起一点浑浊的水花。
就在这一瞬间!
“呜——”一阵极其细微、仿佛从地底最深处渗出来的风,毫无征兆地贴着地面卷过,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悬挂在巨梁正中的那具倒吊的月白身躯,那宽大的、死气沉沉的裙摆,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我的身体瞬间僵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惊骇欲绝地死死盯住梁下!
<没有声音。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只有那月白色的裙摆,在刚才那阵微弱阴风的余韵里,如同垂死挣扎的蝴蝶翅膀,缓缓地、缓缓地静止了下来。
仿佛刚才那微弱的晃动,仅仅是我的错觉,是光影在极度恐惧下制造的幻象。
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
我死死地捂住嘴,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撞击,咯咯作响,在死寂的天井里清晰得如同敲击骨头。
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紧贴着冰冷的石壁。
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蛆虫,在四肢百骸里啃噬蠕动。
那裙摆的晃动,哪怕只有一丝,也彻底击碎了我所有的侥幸——那东西,并非无知无觉的死物!
不能停!
停在这里就是等死!
求生的本能如同垂死野兽的最后咆哮,压倒了几乎要麻痹四肢的恐惧。
我猛地一咬牙!
几乎是连滚爬爬,手脚并用地扑向井壁边缘那个黑黢黢的通道入口!
那入口像一张等待着吞噬的巨口,散发着更加阴寒、更加浓重的
泥土和腐败的气息。
我没有任何犹豫,一头就扎了进去!
将井中央那令人魂飞魄散的倒吊身影,连同那方被禁锢的、惨淡的夜空,一起彻底抛在了身后!
通道内的空气比天井底部更加凝滞,更加冰冷,带着一种陈年棺木深处特有的、混杂着泥土、石灰和某种难以名状蛋白质腐败的浓烈气味,沉重地压迫着肺部。
黑暗也更为纯粹,伸手不见五指,连一丝微弱的光感都消失了。
刚才天井里那点惨淡的微光,此刻恍如隔世。
我扶着冰冷湿滑的石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咽着冰冷的刀片。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痛感。
脑中一片混乱,只剩下井中裙摆那微不可查的晃动残像,和母亲嘶哑的吼声在反复撕扯。
“钥匙……戌时……铜铃……轿子……”戌时!
那个悬在头顶的死亡时刻!
必须快!
更快!
我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恐惧和呕吐感,摸索着石壁,跌跌撞撞地加快脚步向通道深处走去。
脚下的路更加湿滑泥泞,好几次差点滑倒。
黑暗吞噬了一切方向感,唯有不断向前。
这条通道似乎比来时那条更长,更加深入地底。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似乎有了一点极其微弱的、惨白的光线?
光线很弱,带着一种毫无生气的冷感,不像是灯火,更像是……某种磷光?
光线是从通道尽头一个半坍塌的拱形石门缺口里透出来的。
浓烈的、混杂着腐败植物和尸蜡般的浑浊气味在那里达到了顶点,几乎令人窒息。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缺口,将眼睛凑向那道缝隙。
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呼吸彻底停滞。
一片……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地下坟场!
视线所及,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墓碑!
它们如同被施了诅咒的森林,毫无规律、杂乱无章地林立着,挤满了整个巨大的洞窟!
这些墓碑大多残缺不全,有的断裂倒伏,有的歪斜插入泥土,有的被厚厚的苔藓和滑腻的藤蔓完全包裹,只露出狰狞的一角。
无数惨白的、仿佛被水浸泡了千万年的枯骨,无声地从泥土和岩石的缝隙中刺出、探出,手臂、腿骨、碎裂的颅骨……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不祥的幽光。
而光线的
来源,是悬挂在几根巨大石笋上方的几盏……惨白色的纸灯笼!
灯笼的式样与祖屋正厅里悬挂的那些如出一辙!
它们散发着冰冷死寂的光芒,微弱地照亮着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死亡之地。
这里,就是沈家真正的祖坟!
所有倒扣牌位背后那些被抹去名字的“沈月容”们,最终的埋骨之所!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顺着鼻腔涌入肺腑,剧烈地翻搅着胃部。
我死死捂住嘴,才勉强压下那强烈的呕吐感。
目光在这片如同地狱般阴森的碑林中快速扫过,每一个破碎的骨殖,每一块狰狞的墓碑,都像冰冷的针扎在视网膜上。
钥匙!
母亲说的钥匙在哪里?!
视线掠过那些惨白的骨殖和冰冷的石碑,焦灼地搜寻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终于,在靠近坟场深处一块半人高的、布满青苔的古老石碑前,我的目光猛地定住了!
那石碑本身并无特别,但就在它基座旁冰冷的泥土里,插着一件东西!
一把钥匙!
它斜斜地插在松软的泥土里,只露出半截锈迹斑斑、颜色暗沉的金属杆。
样式古朴,带着岁月沉淀的沉重感。
而在钥匙柄的末端,赫然系着一根褪了色的红绳,红绳的末端,拴着一枚小小的、比母亲脚踝上那枚更显古旧的铜铃!
就是它!
母亲描述的钥匙!
心脏狂跳起来,一股混杂着狂喜和巨大不安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
找到了!
生路!
刺破轿帘的唯一希望!
我来不及细想,几乎是连滚爬爬地从那拱形缺口的碎石堆上翻了下去,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湿滑泥泞的地面和那些探出泥土的惨白骨殖,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块石碑!
地底的寒气包裹着浓烈的尸腐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快!
再快一点!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把斜插在泥地里、系着铜铃的钥匙时——“叮铃铃——!”
一声极其清脆、带着空洞回音,却又无比清晰地铜铃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地下坟场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铃声并非来自我眼前的钥匙!
也并非来自母亲脚踝上的铜铃!
它……来自高高的上方!
来自我刚刚爬下来的那个天井的方向!
声音如同冰冷的银针,精准地刺入我的耳膜深处!
第二声!
是正厅檐角那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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