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雪晴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之我在京师大学堂教恋爱学苏雪晴热门 番外》,由网络作家“冈山的冰雪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恋爱原则重生之我在京师大学堂教恋爱学午后慵懒的光线,斜斜穿透京师大学堂那扇高阔的雕花木窗,将讲台上浮动的微尘映照得纤毫毕现,如一场无声的、金色的雪。我指尖捏着的粉笔,在刷了墨漆的黑板上划过,发出尖锐而单调的“吱嘎”声,一笔一划,刻下七个字:恋、爱、七、原、则。最后一笔收束,粉笔应声而断,一小截白色断骸跌落讲台边缘,滚了几圈,在光柱里扬起细微的尘烟。我松开手,任凭剩下的半截粉笔滑落,掌心留下些微的白色粉末,带着一种奇异的干涩触感。死寂。方才还隐约可闻的、宣纸翻动的窸窣声、刻意压低的咳嗽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讲台下,几十张年轻的面孔镶嵌在清一色肃穆的灰布长衫里,像一排排僵硬的木偶。他们的眼睛...
《重生之我在京师大学堂教恋爱学苏雪晴热门 番外》精彩片段
1 恋爱原则重生之我在京师大学堂教恋爱学午后慵懒的光线,斜斜穿透京师大学堂那扇高阔的雕花木窗,将讲台上浮动的微尘映照得纤毫毕现,如一场无声的、金色的雪。
我指尖捏着的粉笔,在刷了墨漆的黑板上划过,发出尖锐而单调的“吱嘎”声,一笔一划,刻下七个字:恋、爱、七、原、则。
最后一笔收束,粉笔应声而断,一小截白色断骸跌落讲台边缘,滚了几圈,在光柱里扬起细微的尘烟。
我松开手,任凭剩下的半截粉笔滑落,掌心留下些微的白色粉末,带着一种奇异的干涩触感。
死寂。
方才还隐约可闻的、宣纸翻动的窸窣声、刻意压低的咳嗽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讲台下,几十张年轻的面孔镶嵌在清一色肃穆的灰布长衫里,像一排排僵硬的木偶。
他们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深处清晰地倒映着那五个触目惊心的字迹,流露出一种近乎窒息的惊骇。
有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仿佛那黑板上写的不是字,而是淬了剧毒的利刃。
“哗啦——”一声突兀的响动猛地撕裂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前排左侧,一个穿着同样灰布长衫、面容清癯的年轻学生猛地站了起来。
动作太急,带倒了身下那张沉重的榆木椅子。
椅子腿刮过青砖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他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得如同窗外新刷的墙壁,只有颧骨处因激动而泛起两团病态的潮红。
他伸出一根手指,那手指竟在微微颤抖,笔直地指向黑板,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嘶哑又尖利:“先生!
这……这成何体统!
‘恋爱’二字,焉能登此大雅之堂?
还……还‘七原则’?
简直……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有辱斯文!
有辱圣贤!”
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那五个字是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唾沫星子随着他激愤的话语,零星地溅落在前排的书案上。
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台下凝固的空气瞬间被搅动。
原本只是惊骇的目光,此刻迅速被点燃,烧成一片愤怒的火焰。
嗡嗡的议论声像是被捅破的马蜂窝,骤然爆发开来。
“就是!
太不像话了!”
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学生推了推镜片,声音里满
是痛心疾首,“圣人言‘发乎情,止乎礼义’,男女大防,岂是儿戏?
怎能堂而皇之讲什么‘恋爱’?”
“有伤风化!
实在是有伤风化!”
旁边一个留着两撇细须的学生拍案而起,脸涨得通红,“我辈十年寒窗,读的是圣贤书,求的是经世致用之学!
此等污秽之言,如何能入得了这堂堂京师大学堂的讲堂?
简直是对学问的亵渎!”
“伤风败俗!
不知廉耻!”
另一角又有人站起来附和,声音因为激动而走了调。
指责的声浪越来越高,汇聚成一股带着浓重旧书霉味和卫道士道貌岸然气息的洪流,劈头盖脸地向我汹涌扑来。
那些年轻的面孔上写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对“正统”的狂热捍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知的恐惧。
他们穿着象征新式学堂的长衫,内里却似乎仍被无形的旧礼教绳索紧紧捆绑着。
在这片灰布长衫的愤怒浪潮中,唯有一角,像被无形的屏障隔开,显出几分异样的平静。
那是女学生们的区域。
她们人数不多,穿着素净的月白布衫,深色的裙子长及脚踝,规矩地坐在后排角落,几乎被前面激愤的男同学身影所淹没。
她们大多低垂着头,目光紧紧盯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或是面前摊开的书本,仿佛要将那纸页看出洞来,不敢有丝毫逾越,更不敢迎向讲台上那惊世骇俗的五个字。
然而,就在这刻意维持的平静之下,在那些低垂的眼帘深处,在微微抿紧的唇角边,却悄然流淌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强行压抑下去的、近乎灼热的探寻。
当讲台上那五个字被写下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分明捕捉到几个女孩猛地抬了一下眼,瞳孔深处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瞬间漾开一圈圈惊讶、困惑,甚至……一丝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亮光?
那亮光一闪即逝,随即被更深的低头掩饰过去,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就在这时,一个坐在最外侧靠窗位置的女生,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叫苏雪晴,是少数几个敢在课堂上偶尔抬头与我对视的女学生之一。
此刻,她依旧低着头,乌黑的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
但她的右手,却借着桌案的掩护,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
决绝的谨慎,伸进了左侧宽大的袖口里。
她摸索着,指尖似乎在寻找什么,动作轻微到连她邻座的同学都毫无察觉。
片刻,她的手指蜷缩着,捏住了一个小小的、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角。
她的指尖微微发白,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那小小的纸片,像一枚沉默的、滚烫的炸弹,被她紧紧攥在手心。
她微微侧过脸,目光飞快地、蜻蜓点水般扫过讲台方向,又迅速垂落,仿佛只是无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摇曳的树影。
攥着纸条的手指,却更紧了几分。
那纸片边缘,隐约透出一点墨色的字迹痕迹。
我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擂了一下。
讲台下汹涌的声讨并未因这角落的暗流而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那些年轻的面孔因激愤而扭曲,唾沫横飞,指责的词汇也愈发尖锐刻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旧秩序被挑衅后特有的、混合着陈腐书卷气与道德优越感的硝烟味。
就在这时,讲堂后方那扇沉重的、雕着繁复云纹的木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阳光被粗暴地切割开一道口子,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逆光立在门口。
阳光勾勒出他一丝不苟的深灰色长衫轮廓,肩线平直,下摆纹丝不动。
他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冰冷的、拒人千里的气场,瞬间将门口涌入的阳光都冻得凝固了几分。
是沈砚白。
学堂里鼎沸的人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戛然而止。
前一秒还在激烈抨击的学生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脸上的激愤瞬间凝固,继而迅速转化为一种混杂着敬畏、惊惶和终于找到“主心骨”般复杂神情的沉默。
后排几个女学生更是将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屏住了。
沈砚白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脚步沉稳,鞋底踏在青砖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单调的“笃、笃”声,在死寂的讲堂里回荡,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他径直走向讲台,目光锐利如刀,冰冷地扫过我,然后死死钉在黑板上那五个字上——“恋爱七原则”。
那目光里蕴含的怒意,几乎要将墨漆木板灼穿。
他径直走到我的讲桌旁。
桌面上摊开着我的讲义,墨迹簇新,上面有我精心写下的提纲和批注。
沈砚白没有任何停顿,甚至没有再看
我一眼,仿佛我只是空气。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那手指修长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猛地一把抓起那叠厚厚的、还带着墨香的讲义纸。
纸张在他手中发出哗啦啦的脆响,像是在哀鸣。
他捏着那叠纸,手臂高高扬起,如同举着某种不洁的、必须彻底毁灭的秽物。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严和冷酷。
然后,在几十双眼睛惊恐的注视下,他猛地发力!
“嗤啦——!”
纸张被粗暴撕裂的声音尖锐地刺破死寂,如同裂帛,又像骨头被硬生生折断。
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残忍。
一张,又一张。
他手臂挥动,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狂怒。
墨迹淋漓的纸页在他手中被撕成两半、四半、更小的碎片……雪白的、带着墨痕的纸屑如同遭受了一场暴虐的雪崩,纷纷扬扬地从他指间迸溅出来,飘散在讲台上空,又缓缓坠落。
有几片甚至飘到了前排学生的书案上。
一个学生下意识地伸手想拂开落在自己书本上的碎纸屑,指尖刚触碰到,立刻像被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脸色惨白。
沈砚白撕碎了最后一页。
他攥着那一把狼藉的、不成形状的纸团,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猛地一扬手,将那团破碎的、代表着我所有心血和“离经叛道”思想的纸团,狠狠摔在我的脚边!
纸团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噗响,又弹跳了一下,彻底散开,如同被践踏的尸体。
他这才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直直刺向我。
讲堂里静得可怕,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锤,带着金石撞击般的冷硬和不容置喙的权威,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礼教大防,煌煌如天日!
男女有别,尊卑有序,此乃维系人伦、安定社稷之根本!”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讲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砸在青砖地上,也砸在那些年轻或惶恐、或认同、或麻木的心上。
“尔等——”他的目光如冰锥,牢牢钉在我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以西洋邪说蛊惑人心,妄图以‘自由’之名,行苟且污秽之实!
践踏纲常,败坏风气!
此等歪理邪说,与禽兽何异?
岂能容它玷污我堂
堂京师大学堂这方净土?!”
他猛地踏前一步,离我更近了些,那股冰冷的、带着压迫感的气息几乎将我笼罩。
他抬起手,食指如戟,带着审判的意味,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林觉!
收起你这套惑众妖言!
否则,休怪我等秉持圣人之道,将你逐出这神圣学府!”
话音落下,余音仿佛还在梁柱间嗡嗡作响。
整个讲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窖,空气冻结了,时间也凝固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讲台上这短暂的对峙。
我低头,看着脚边那一片狼藉的纸屑,墨迹模糊,像一个个无声的控诉。
弯腰,慢慢将它们一片片拾起,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迟钝的平静。
冰凉的纸片边缘划过指尖,留下细微的刺痛感。
抬起头,迎上沈砚白那冰冷锐利、带着明显厌恶与警告的视线。
他的眼神像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刺过来,试图将我钉死在“离经叛道”的耻辱柱上。
我甚至没有试图去解释讲义上的任何一句话。
只是看着他,用一种异常平静,平静到近乎空洞的眼神,慢慢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沈先生,你撕碎的,只是一些纸。”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那些年轻的、被旧观念和新思潮撕扯着的脸庞,那些充满了困惑、愤怒、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渴望的眼睛。
“但人心里的念头,”我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死寂中荡开清晰的涟漪,“你撕得碎吗?”
沈砚白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冰封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
那是一种被击中要害的震动,混杂着被冒犯的惊怒。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更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句直指核心的话。
他嘴唇抿成一条更冷的直线,下颌的线条绷紧如刀刻。
他没有再说话,但那眼神中的寒意和敌意,却瞬间暴涨,几乎化为实质的冰刃。
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随即猛地一拂袖,深灰色的长衫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决绝的怒气,转身大步离开了讲堂。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巨响在空旷的房间里久久回荡,如同一声冷酷的判决。
那声沉重的关门巨响,如同投入
滚油锅中的冷水,瞬间引爆了讲堂里压抑许久的混乱。
惊疑不定的议论声“轰”地一下炸开,比之前更加喧嚣嘈杂。
学生们交头接耳,目光在我和紧闭的门扉之间惊惶地逡巡,有人脸上带着幸灾乐祸,有人则是纯粹的恐惧。
“完了完了,惹怒了沈学长……林先生这下麻烦大了!”
“他刚才说什么?
人心里的念头……撕不碎?
这……这胆子也太大了!”
“嘘!
小声点!
别引火烧身!”
我弯腰,继续一片片捡拾着散落在地的讲义碎片。
冰凉的纸片边缘割着指尖,带着一种麻木的痛感。
墨迹已经模糊,字句破碎,像一个个无声的嘲讽。
刚直起腰,一个身影便带着一股淡淡的、清苦的皂角香气,快速而无声地靠近了讲桌边缘。
是苏雪晴。
她依旧低垂着头,乌黑的发髻纹丝不乱,侧脸线条紧绷着,显出一种极力维持的镇定。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那只一直紧攥着的手闪电般地探出,指尖触碰到我放在桌角的书本封皮边缘。
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一个折叠得异常方正、边缘被捏得有些发皱的小纸片,从她微颤的指尖滑落,悄无声息地掉落在书本封皮与桌面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里。
做完这一切,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回手,指尖甚至带起了一小股风。
她没有抬头看我一眼,迅速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深色的裙摆拂过地面,带起细微的尘埃。
坐下后,她立刻将头埋得更低,只露出一个紧绷而苍白的下颌线条,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传递从未发生。
那张小小的纸片,静静地躺在书本与桌面的阴影夹缝里,像一枚滚烫的、沉默的烙印。
讲堂里的嗡嗡声持续着,带着劫后余生的不安和窥探的兴奋。
我面无表情地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将那本夹着秘密的书拿在手里。
指尖拂过粗糙的封面,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纸片硬硬的棱角。
我转身,在一片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沉默地走出了这间弥漫着硝烟余烬的讲堂。
脚步踏在回廊冰凉的青砖上,发出空旷的回响。
廊外庭院里的几株老槐树,在暮春的风里抖动着新绿的叶子,沙沙作响。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光影斑驳。
我走到
回廊尽头一处僻静的转角,高大的廊柱投下浓重的阴影,暂时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背靠着冰凉粗粝的砖柱,我缓缓地、带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紧张,抽出了那本夹着秘密的书。
翻开封面。
那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静静地躺在扉页上。
我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起它。
纸片带着苏雪晴手心的微温,边缘有些湿润的痕迹,那是她紧张的汗渍。
我屏住呼吸,一层层将它展开。
里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行娟秀而略显急促的小楷,墨色清晰:“林先生:何谓‘平等之爱’?
苏雪晴 敬问。”
字迹很用力,透纸背,仿佛承载着书写者心中巨大的困惑和冲破樊笼的渴望。
何谓平等之爱?
我将这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纸片仔细折好,重新夹回书中。
抬起头,望向回廊外灰蒙蒙的天空。
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掠过,留下几声短促的鸣叫。
一股混杂着沉重与微茫希望的复杂情绪,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2 平等之爱沈砚白的怒火和威胁,像一片沉重的阴云,沉沉地压在学堂上空,连带着那些原本带着好奇和一丝叛逆的学生们,也收敛了许多。
我的“恋爱学”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禁区。
公开的、激烈的反对声浪似乎暂时平息了,但空气里弥漫的压抑感却更加粘稠。
每一次踏入那间熟悉的讲堂,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无形的阻力,如同在深水中行走。
学生们大多沉默,眼神躲闪,提问更是寥寥无几。
讲台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显得格外孤寂。
然而,水面之下,暗流却从未停止涌动。
苏雪晴的那张纸条,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缓慢却持续地扩散开去。
最初,只有极其隐秘的试探。
一次下课后,我故意在教案里夹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是节译的易卜生《玩偶之家》片段,讲述娜拉的出走。
第二天早上,那册子原封不动地出现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只是其中一页的空白处,多了一个用指甲极其轻微刻下的问号。
<几天后,一本同样薄薄的、封面没有任何署名的线装书,出现在我宿舍门缝下。
我捡起来翻开,里面竟是用娟秀小楷抄录的几段《茶花女》的片段,字迹与
苏雪晴那张纸条上的极其相似。
在描写玛格丽特渴望纯洁爱情却被社会偏见毁灭的段落旁,有人用红笔轻轻画了一个小小的、颤抖的心形。
试探变成了无声的交流。
我利用批改作业的机会,在几个思想活跃的女学生(包括苏雪晴)的作文本空白处,写下简短的批注或推荐书目,字迹潦草,内容隐晦。
她们则通过更加隐秘的方式回应——有时是一朵风干的、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夹在作业本里;有时是在归还的借阅书籍中,某几页的页脚被极其小心地折起一个微小的三角,指向某些关于“自由意志”或“人格独立”的句子。
这些沉默的“共犯”行为,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像在黑暗森林中彼此确认位置的手电筒光束,微弱,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同舟共济的暖意。
参与其中的女学生,除了苏雪晴,还有两三个眼神格外明亮、在课堂上偶尔会与我目光短暂相接的姑娘。
而沈砚白,他那冰冷的、带着审视的目光,也从未真正离开过。
他不再公开闯入我的课堂,但身影却像无处不在的幽灵。
我时常在图书馆的书架尽头、在回廊的拐角、甚至在饭堂的角落,猝不及防地撞上他。
他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停下脚步,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沉沉地望过来,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和毫不掩饰的戒备。
他似乎在观察,在等待,等待着我再次“越界”,给他一个彻底将我驱逐的理由。
那无形的压力,比公开的呵斥更令人窒息。
这样的暗流,终于在一个微凉的清晨,汇聚成一场风暴。
那是一个普通的上午,阳光透过高窗斜斜照进讲堂,空气中浮动着粉笔灰和旧纸张的味道。
我正讲到“恋爱七原则”中的第三点:“爱情基于人格独立与相互尊重”。
为了便于理解,我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用两个并列的圆代表独立个体,用它们交汇的部分代表基于平等尊重的爱。
“诸位请看,”我的声音在安静的讲堂里响起,刻意放慢了语速,“这两个圆,大小相当,边界清晰。
它们因彼此的吸引而靠近、交汇,但并非吞噬或覆盖。
交汇之处,是理解、欣赏与付出,而非一方对另一方的依附或占有。
这便是‘人格独立’在爱情
中的体现……”我转过身,粉笔尖在黑板上轻轻敲点着那两个圆交汇的阴影部分,试图解释这种动态平衡的美感。
“荒谬!”
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猛地炸响在教室后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后排站起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学生,正是上次带头激烈反对的“细须男”王鸿儒。
他脸色铁青,手指激动地指向黑板上的简笔画,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变调:“先生此言,大谬不然!
圣人云:‘夫为妻纲’!
‘阳刚阴柔’乃天定之序!
女子生而柔弱,依附男子,相夫教子,方为正道!
此图竟将男女并列,大小等同?
还要什么‘边界’?
还要什么‘独立’?
简直……简直是在鼓吹牝鸡司晨,颠倒乾坤!”
他这番话,如同点燃了引信。
讲堂里那些原本压抑着的、根深蒂固的旧观念,瞬间被引爆。
“没错!”
另一个学生立刻站起来声援,唾沫横飞,“《礼记》有云:‘妇人,从人者也。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这才是千古不易的伦常!
先生画的这两个圆,分明是在宣扬夫妇平起平坐,混淆尊卑,实乃祸乱纲纪之源!”
“独立?
女子要什么独立?”
一个坐在前排、平时显得颇为木讷的学生此刻也激动地涨红了脸,“女子无才便是德!
能识得几个字,懂得相夫教子之道便是顶天了!
先生鼓吹女子‘独立’,岂不是要她们抛头露面,不安于室?
这成何体统!”
“就是!
还‘相互尊重’?
夫为妻纲,妻敬夫乃天经地义!
何来相互之说?
先生莫不是被西洋那些妖妇的歪理洗了脑?”
攻击的矛头越来越集中,越来越露骨,从质疑图示,迅速上升到对整个女性独立人格的彻底否定。
言辞之激烈,态度之顽固,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讲堂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那些原本沉默的、或者内心有所动摇的学生,此刻也被这汹汹的浪潮裹挟,或是噤若寒蝉,或是流露出赞同的神色。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这一张张年轻却写满了陈腐与偏激的脸,听着那些将女性视为附属物、将依附视为美德的言论,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深沉的悲哀,从心底升腾而起。
这些青年,是这个古老国度未来的
希望,可他们的思想,却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得如此之深!
“诸位!”
我提高声音,试图压下这片喧嚣,目光扫过那些激愤的面孔,最后落在王鸿儒身上,“你们口口声声圣人、伦常、天定之序!
那我问你们——”我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你们可曾问过,你们家中的母亲、姐妹,她们心中所想,所愿,所求,是否与你们口中的‘伦常’相符?
她们是否甘心永远做那无声的影子,做那没有自己边界的‘圆’?
她们生而为人,为何就不能有独立的思想,独立的人格?
为何就不能要求一份基于平等、而非依附的爱?!”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向那些激昂的卫道士。
王鸿儒等人一时语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梗着脖子,眼神更加愤怒。
“强词夺理!”
王鸿儒恼羞成怒,声音尖利,“圣人微言大义,岂是你这等离经叛道之人可以妄加揣测、肆意曲解的?
女子天性如此,教化使然,何须多问?
你今日在此妖言惑众,鼓吹邪说,败坏我学堂风气,我等定要……”他的叫嚣还未完,一个清冷、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冰凌坠地,清晰地响起:“王学弟,稍安勿躁。”
声音来自讲堂靠窗的位置。
是沈砚白!
他不知何时已悄然坐在那里,背脊挺直如青松,深灰色的长衫纤尘不染。
他并未起身,只是微微侧过脸,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平静地投向讲台。
那目光依旧深邃、冰冷,带着惯有的审视,但此刻,那冰层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细微地涌动、裂开。
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落在了我身后黑板上那两个并列的圆圈上。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
那里面不再是纯粹的、居高临下的鄙夷和愤怒。
我看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困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震动,仿佛坚固的冰面下出现了第一道裂痕;还有一丝……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被什么东西猝然击中的茫然?
他刚才那句“稍安勿躁”,语气平淡,却像一道无形的命令,瞬间让王鸿儒等人如同被掐住了喉咙,后面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讲堂里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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