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欢顾氏的其他类型小说《镜中蔓生:血色替身与琥珀囚笼全文》,由网络作家“不识字的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沈清欢身上那件由无数颗顶级施华洛世奇水晶手工缝缀的婚纱上,反射出令人炫目的光晕,刺得她眼底微微发涩。沈清欢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美得不可方物。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胸前繁复的蕾丝与珠绣,触感冰凉。这身价值千万、象征顶级豪门体面的高定婚纱,此刻裹在身上,却如同裹尸布一般令人窒息。“少夫人,时间到了,该入场了。”门外,顾家那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第三次以那种毫无波澜的刻板腔调提醒,声音隔着厚重的雕花木门传来。沈清欢置若罔闻,目光落在一旁梳妆台上静静躺着的手机屏幕上。屏幕亮着,停留在顾氏集团官方账号半小时前发布的那则轰动全城的婚讯通告。精美的海报下方,点赞数最高的那条评论,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视线...
《镜中蔓生:血色替身与琥珀囚笼全文》精彩片段
(1)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沈清欢身上那件由无数颗顶级施华洛世奇水晶手工缝缀的婚纱上,反射出令人炫目的光晕,刺得她眼底微微发涩。
沈清欢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美得不可方物。
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胸前繁复的蕾丝与珠绣,触感冰凉。
这身价值千万、象征顶级豪门体面的高定婚纱,此刻裹在身上,却如同裹尸布一般令人窒息 。
“少夫人,时间到了,该入场了。”
门外,顾家那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第三次以那种毫无波澜的刻板腔调提醒,声音隔着厚重的雕花木门传来。
沈清欢置若罔闻,目光落在一旁梳妆台上静静躺着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亮着,停留在顾氏集团官方账号半小时前发布的那则轰动全城的婚讯通告。
精美的海报下方,点赞数最高的那条评论,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视线:“啧,惊天秘闻!
听说这位新晋顾太太,是苏家老爷子当年那个被扫地出门的舞女情人生的私生女?
顾总这口味……啧啧,专好这一口?”
配图是一张抓拍得有些模糊的旧照片。
照片里,年轻的顾承泽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坐在大学校园的樱花树下,手臂亲昵地环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少女侧脸对着镜头,笑容干净明媚,飞扬的发丝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
那侧脸的轮廓,与镜中的沈清欢,有着惊人的七八分相似。
唯一的区别,是照片里少女右眼尾下方,有一颗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泪痣。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令沈清欢感到窒息。
沈清欢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镜中的新娘,眼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知道了。”
她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
沉重的教堂大门,在管风琴庄严恢弘的《婚礼进行曲》乐声中,被身着制服的侍者缓缓向内拉开。
刹那间,无数道目光,带着审视、好奇、艳羡或是不加掩饰的探究,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教堂内部空间极高极阔,彩绘玻璃窗过滤了午后的阳光,投下五彩斑斓却带着宗教肃穆感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白玫瑰与铃兰的香气。
沈清欢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走
向圣坛尽头那个穿着黑色手工定制礼服的男人——顾承泽。
她每一步都走得极稳,高跟鞋踩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最前排的贵宾席。
顾家那位已退居幕后、却依旧掌握着家族命脉的老爷子,正拄着那根标志性的乌木手杖,端坐在正中央。
他那双阅尽沧桑、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并未看他的孙子顾承泽,而是穿透人群,精准地、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凉的评估意味,落在了沈清欢平坦礼裙之下的小腹位置。
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入手的、需要确认其价值的物品。
一阵尖锐的刺痛感猝不及防地从小腹深处传来。
沈清欢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脸上的平静。
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破碎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震耳欲聋的雷声,倾盆的暴雨敲打着公寓的玻璃窗,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气息。
顾承泽像一头被逼至绝境的困兽,带着满身湿冷的雨水闯了进来。
他滚烫的唇带着惩罚般的力道,重重烙印在她冰凉的锁骨上。
在意识沉沦的混乱边缘,沈清欢无比清晰地听见了那个缠绕了她整整三年的、带着痛苦眷恋的呓语:“蔓蔓……”她猛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已经站在了顾承泽的面前。
神父慈和而庄重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响起,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神圣感:“顾承泽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沈清欢小姐为妻?
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都爱她,珍惜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离?”
顾承泽侧身对着她,完美的下颌线绷紧,深邃的眼眸在教堂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
他薄唇微启,那个“我愿意”似乎即将脱口而出——“等一下!”
一声凄厉、尖锐,几乎破音的呼喊,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肃穆的教堂里!
管风琴的乐声戛然而止。
所有宾客愕然回头。
只见教堂入口处,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孩,正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她赤着脚,脚踝上还残留着消毒水的黄色痕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腕上,赫然贴着输液用的白色滞留针。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
口剧烈起伏,似乎这一路的奔跑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火焰。
她无视了满场惊愕的目光,无视了顾家保镖试图上前阻拦的动作,直直地冲到了观礼席的最前方,距离沈清欢和顾承泽只有几步之遥。
她猛地举起手中紧握着的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高高地、颤抖地举向沈清欢的方向,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顾太太!
沈清欢!
看看!
看看你身边这个男人!
看看他做的好事!”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因激动泛起病态的红晕。
“你那个可怜的、被你抢走一切的妹妹苏晚……她现在躺在ICU里,全身插满了管子!
医生说……医生说她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她只想见你一面……她让我告诉你……”女孩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控诉,目光却死死钉在顾承泽瞬间变得铁青的脸上:“她让我告诉你,她肚子里……那个顾承泽的孩子……她保不住了!
就在昨天晚上!
他亲自签的字!
引产!”
手机屏幕上,一张高清放大的图片赫然呈现。
那是一份医院的诊断报告单。
患者姓名:苏晚。
诊断意见清晰得刺眼:妊娠确认,孕周约12周。
而在下方的签名栏,赫然是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三个字——**顾承泽**。
日期,就是昨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教堂里落针可闻,只剩下女孩粗重痛苦的喘息和手机屏幕幽幽的光。
无数道目光在顾承泽、沈清欢和那个病号服女孩之间惊疑不定地穿梭,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沈清欢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冷透,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跳动的声音,咚,咚,咚……像丧钟在敲响。
顾承泽猛地侧过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一把攥住了沈清欢的手腕!
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被当众戳穿伪装的狂怒和一种近乎失控的狠戾,像是要将她的腕骨生生捏碎!
沈清欢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
然而,顾承泽脸上却在下一秒扯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微笑。
他转向骚动的宾客席,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
磁性,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抱歉,让各位见笑了。
这位是我太太的妹妹,苏晚小姐。
她最近身体抱恙,精神状况也……不太稳定,说了些胡话,打扰了大家的雅兴,实在抱歉。”
他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得体,将豪门继承人的风度和掌控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在他转头看向沈清欢的刹那,沈清欢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暴戾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猩红血丝。
那眼神,充满了阴鸷的警告和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疯狂,像极了三个月前那个雨夜,他撕开她睡衣、将她压在冰冷墙壁上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彻底阴沉下来,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狂暴地砸在教堂高高的彩绘玻璃窗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噼啪声,如同无数只手在绝望地拍打着这神圣的牢笼。
五彩斑斓的光影在雨水的冲刷下扭曲、变形,将教堂内部映照得一片光怪陆离。
婚礼的仪式被强行中断。
宾客们在顾家工作人员尴尬而急切的引导下,带着满腹惊疑和看戏的兴奋,暂时被请去了侧厅休息。
偌大的主教堂瞬间空了下来,只剩下满地狼藉的花瓣和一种死寂般的沉重。
沈清欢没有去侧厅。
她拖着那身沉重华丽的婚纱,像是拖着千钧的镣铐,一步步走向教堂后方专供新人休息的更衣室。
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发出空洞的回响。
更衣室的门虚掩着。
她推开门。
顾承泽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
昂贵的黑色礼服外套被他烦躁地扔在旁边的沙发上,纯白的衬衫领口被粗暴地扯开,露出线条凌厉的脖颈和一小片蜜色的皮肤。
他微微低着头,手中紧握着他的私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紧绷的侧脸轮廓他看得那样专注,那样投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连沈清欢推门进来的声响,都未能惊动他分毫。
沈清欢的视线,越过他宽阔的肩膀,落在了他手中那个发亮的屏幕上。
那是一张明显有些年头的照片,带着时光晕染的微黄底色。
照片的背景是开得如火如荼的樱花树,粉白色的花瓣如雪般飘落。
照片的中心,是一个穿着干
净校服裙的少女。
她正侧身回眸,对着镜头展露笑颜。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花瓣,温柔地洒在她年轻光洁的脸庞上,笑容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
那张脸……沈清欢的呼吸骤然停滞。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那张脸,与自己有着惊人的八分相似!
同样的眉眼轮廓,同样的鼻梁弧度,同样的唇形……就像命运开的一个残酷玩笑。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照片中少女右眼尾下方,那颗小小的、仿佛凝结着一滴永恒泪水的、深褐色的泪痣。
它像一个烙印,一个区分真品与赝品的、无法磨灭的印记。
苏蔓。
这个名字无声地在沈清欢心中炸开。
那个活在顾承泽手机里、活在他每一个午夜梦回的低语里、活在他醉酒后痛苦呼唤里的名字。
那个她从未见过,却像幽灵般横亘在她和顾承泽之间整整三年的影子。
“她叫苏蔓。”
顾承泽毫无预兆地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粗糙的砂纸磨过冰冷的金属,打破了更衣室内死水般的寂静。
他依旧没有回头,目光死死地焦着在手机屏幕上那张少女的笑靥上。
“三年前就死了。”
他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生生挤出来,带着一股寒意,“车祸。”
沈清欢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柔软的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顾承泽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眼神不再是刚才在宾客面前伪装的平静,而是彻底卸下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翻涌着一种混杂着痛苦、怨恨和某种扭曲审视的复杂情绪。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扫过沈清欢的脸,最终停留在她微微睁大的眼睛上。
“你知道吗?”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近乎残忍的弧度,“她死的时候……那个姿势。”
他抬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左侧锁骨下方,隔着衬衫的布料,沈清欢仿佛能看见那里狰狞疤痕的形状。
“就像你上周,在那个该死的旋转餐厅,躲开那盏突然掉下来的水晶吊灯时,下意识护住头部的动作……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回忆撕裂的痛楚和无法理解的愤怒:“那道疤!
那道本该死在她身上的疤!
为什么……为什么会刻在我身上?!”
他
猛地一步上前,粗暴地扯开了自己白衬衫的领口!
“嘶啦——”纽扣崩落的声音清脆刺耳。
一道深褐色、扭曲如同蜈蚣般的狰狞疤痕,赫然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它盘踞在他紧实的左胸上方,靠近锁骨的位置,丑陋而醒目,像一道永恒的诅咒烙印。
疤痕周围的皮肤微微凹陷,昭示着当时伤口的深度和惨烈。
沈清欢被他眼中迸发的疯狂和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逼得连连后退,高跟鞋的后跟绊到了身后梳妆台垂下的桌布流苏!
“哐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
沉重的复古梳妆镜被她撞得从台面滚落,狠狠砸在大理石地板上!
镜面瞬间碎裂成无数不规则的锋利碎片,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梳妆台上香水、化妆品瓶罐叮叮当当地倾倒下来,一片狼藉。
就在这混乱之中,一个薄薄的、浅黄色的牛皮纸文件袋,从沈清欢随手放在梳妆台边缘的手袋里滑落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雪白的、散开的婚纱裙摆上。
文件袋的封口处,清晰地印着本市最权威的私立妇产医院的LOGO。
封面上手写着她的名字:沈清欢。
沈清欢的目光落在那个文件袋上,身体瞬间僵硬如石雕。
那是她三天前,独自一人去医院取回的,关于她身体里那个悄然孕育的秘密的证明。
顾承泽的目光,从自己胸口的疤痕,缓缓移到了她的脸上,然后,缓缓的落到了那个文件袋上。
他眼底翻涌的猩红血丝尚未褪去,此刻又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难以解读的阴霾。
他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袋子。
沈清欢的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伸向了那个文件袋。
她甚至没有试图去捡起散落在地的体检报告,只是用力抓住了那个薄薄的纸袋。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纸袋边缘的瞬间——“砰!”
更衣室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
顾家那位老管家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般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
老管家刻板的声音毫无起伏,甚至带着一种司空见惯的漠然:“少爷,老爷吩咐,请少夫人立即去侧厅休息。
另外,”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体检报告纸页,以及沈清欢手中紧握的文件
袋,声音没有丝毫变化,“老爷说,任何无关紧要的东西,都不该出现在今天的场合。
请少夫人交给我处理。”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顾承泽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射向老管家,那眼神里有被冒犯的怒意,但更深沉的,是一种被无形枷锁束缚住的、近乎无力的阴鸷。
他紧抿着薄唇,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石头,却没有出声阻止。
沈清欢的心脏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她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冰冷的医学数据,更是她身体里正在悄然孕育的一个微小生命,一个在如此不堪的真相和巨大的谎言夹缝中,悄然到来的生命。
“拿来。”
顾承泽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打断了沈清欢的思绪。
沈清欢猛地转头看他。
他已经移开了盯着文件袋的目光,转而看向她,眼神深不见底,像结了冰的寒潭。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带着上位者习惯性的索取。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鞭子一样抽在空气里。
屈辱、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沈清欢。
她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曾无数次在深夜抚过她身体(或许只是透过她的身体去触摸另一个影子)、也曾在宾客面前优雅举杯的手,此刻却像一个刽子手,等着接收她最后的、关于自身的秘密。
空气凝固了。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哗啦啦地冲刷着整个世界,仿佛要将这教堂里所有的污秽和不堪都洗刷干净。
沈清欢的指尖在文件袋粗糙的纸面上摩挲了一下,最终,在那两道冰冷目光的逼视下,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慢地、带着一种自毁般的麻木,将那个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袋,放在了顾承泽摊开的掌心。
他的手指猛地收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只是随手将文件袋粗暴地塞进了自己西装裤的口袋里,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厌恶。
然后,他转向老管家,声音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带着距离感的冷硬:“带她走。”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步,一左一右,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姿态“请”沈清欢离开。
沈
清欢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拖着那身沉重累赘的婚纱,像个被操控的木偶,任由保镖半扶半架着,走出了这间充满破碎镜片、冰冷珍珠和更冰冷真相的更衣室。
高跟鞋踩过地上的玻璃渣,发出细碎而刺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
她被带到了教堂侧翼一间僻静的休息室。
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也隔绝了教堂主厅那边隐约传来的、试图粉饰太平的、重新响起的轻柔音乐。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年木头的味道。
保镖像门神一样守在外面。
沈清欢走到窗边。
窗外是教堂的后花园,精心修剪的玫瑰在暴雨的肆虐下东倒西歪,鲜红的花瓣被打落在地,混入泥泞。
这场景,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
小腹深处那股熟悉的、带着坠胀感的刺痛,又隐隐传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有一个微小的生命正在孕育。
而他的父亲,刚刚以一种对待垃圾般的姿态,收走了证实他存在的文件。
巨大的荒谬感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靠着冰冷的窗玻璃滑坐在地,昂贵的婚纱铺陈在光洁的地板上,像一朵颓败的、即将枯萎的花。
窗外的暴雨依旧滂沱,冲刷着这个被谎言和血色浸染的婚礼日。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冰凉的窗玻璃,仿佛在触碰一个遥不可及、又冰冷刺骨的未来。
(2)休息室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婚纱面料传来寒意,将沈清欢从更衣室那场充满暴戾与羞辱的对峙中暂时剥离。
窗外,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疯狂地敲打着玻璃窗,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像是永无止境的悲鸣。
她蜷缩在角落,昂贵的婚纱堆叠在身下,如同被遗弃的华丽裹尸布。
指尖还残留着顾承泽掌心冰冷的触感,以及那份被粗暴夺走的孕检报告带来的屈辱。
小腹深处那股熟悉的、带着坠胀感的隐痛,在情绪的剧烈波动下,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并不剧烈,却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身体里那个刚刚被确认、却又被无情漠视的秘密。
每一次抽痛,都像是对她荒谬处境的无声嘲讽。
她下意识地将手覆在小腹上,隔着层层叠叠的蕾丝和丝绸,感受
着那微弱的、属于另一个生命的脉动。
然而,这微弱的联系带来的并非慰藉,而是更深的迷茫和一种被命运嘲弄的冰冷。
顾承泽那充满恨意和审视的眼神,苏蔓照片上那颗刺目的泪痣,苏老爷子鹰隼般审视她小腹的目光……所有的碎片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碰撞。
就在这时,胃部的位置,那阵熟悉的、带着灼烧感的隐痛又开始了。
这痛楚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记忆深处一扇被刻意尘封的门。
*****十八岁生日。
那个没有蛋糕、没有祝福、只有廉价啤酒和城市喧嚣的夜晚。
**燥热粘稠的夏夜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
沈清欢逃离了那个狭小、永远弥漫着廉价烟酒味和继父醉醺醺咒骂声的出租屋。
母亲隐忍的啜泣像细小的针,扎在她早已麻木的心上。
成年了?
这更像一个残酷的笑话。
她的世界,灰暗得望不到头。
像只无家可归的野猫,她在城市钢铁森林的阴影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最终,凭借着记忆和一股说不清的冲动,她爬上了市中心那栋废弃已久的旧百货大楼天台。
这里是她的秘密王国,一个可以暂时逃离窒息现实的喘息之地。
视野骤然开阔。
半个城市的灯火在脚下流淌,像一条蜿蜒闪烁的光河。
夏夜的风带着白日残留的燥热,吹拂着她汗湿的额发,带来一丝微弱的凉意。
她穿着洗得发白、领口都有些松垮的旧T恤和磨破边的牛仔裤,小心翼翼地翻过锈迹斑斑的护栏,坐在冰冷粗糙的水泥边缘,赤着的双脚悬空在几十米高的虚空之上,脚下是川流不息、如同玩具车般的车流。
手里捏着一罐刚从便利店买来的、最便宜的冰啤酒,仰头灌下一大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非但没有浇灭心口那团名为“孤独”和“不被需要”的火焰,反而更添了几分辛辣的绝望。
十八岁。
她对着脚下流动的光河,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成年礼,就是一瓶苦涩的啤酒和无人问津的夜晚。
“喂!
想死也换个地方,别弄脏这块地。”
一个冷冽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质感,却又异常沙哑疲惫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身后传来。
沈清欢猛地一惊,心脏骤然紧缩,手一抖,冰凉的啤酒罐差点脱手坠落深渊!
她仓
惶回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月光和远处霓虹的微光,在通往天台的楼梯口投下浓重的阴影。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就倚靠在斑驳的水泥墙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身上穿着一件质地考究的黑色衬衫,但此刻却布满了褶皱,袖口被随意地、有些粗暴地卷到了小臂。
“你谁啊?”
沈清欢的声音带着警惕和一丝被打扰的恼怒,努力掩饰着刚才那一下惊吓带来的心悸。
天台是她的地盘,这个不速之客让她感到不安。
阴影里的人没有回答。
他似乎在看着她,又似乎只是望着远处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发呆。
过了几秒,他才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慢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从阴影里踱出来几步,站到了月光能勉强照到的地方。
沈清欢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却也极其苍白的脸。
年轻,带着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青涩轮廓,但眉眼间凝聚的阴郁和浓重的疲惫感,却像一层厚重的冰霜,覆盖了他所有的生气。
他的眼睛很黑,像沉静的夜空,此刻却布满了骇人的、蛛网般的红血丝,眼下是浓重得化不开的乌青阴影。
薄唇紧抿着,没有丝毫笑意,唇线绷得死紧。
最刺目的,是他垂在身侧、自然握拳的右手手腕处。
那里,缠绕着几圈厚厚的、崭新的白色纱布。
纱布的边缘,隐隐透出一丝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沈清欢的目光被那道刺目的白牢牢攫住。
她见过伤痕,在那个混乱的家里,继父醉酒后的拳脚,母亲偶尔失手打碎的玻璃……但眼前这个少年,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骨子里的矜贵与濒临破碎的绝望、极度压抑又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的气息,让她心头莫名地一紧,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闷。
他像一件被摔出裂痕的稀世瓷器,明明破碎了,却依旧带着拒人千里的冰冷光泽。
“看够了?”
少年冷冷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像是砂砾摩擦。
他瞥了一眼她悬在几十米高空、晃荡着的赤脚,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飞快地移开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他此刻心境的亵渎。
“不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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