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栖鸢沈才人的其他类型小说《凤谋昭宁沈栖鸢沈才人 番外》,由网络作家“左手烟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风刺骨。昭宁元年,冬。玉璧宫的偏殿中,一位身穿月白色薄衫的少女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寒气从下而上,像无数细小的刀片,一点点割开皮肉。沈栖鸢低垂着头,纤细的脖颈露出脆弱的弧线。身后,是管事嬷嬷尖锐而冷酷的声音:“沈才人,玉璧宫失火,虽无性命之祸,但你职责所在,失察之罪不可饶恕。”“本该杖责三十,念你新入宫不久,暂且打二十。”话音落下,空气里弥漫起压抑的血腥味。两个粗使嬷嬷抬着板子走近。沈栖鸢抬起头。她的眼睛,清澈透亮,宛若一汪被风吹皱的清泉。她微微一笑。那一刻,周围所有人都以为,她不过是一个不懂规矩的、还带着乡野柔弱气的低位妃嫔。嬷嬷手中的板子高高扬起。沈栖鸢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默默掐指。——三、二、一。—“住手!”一道威严的女音从...
《凤谋昭宁沈栖鸢沈才人 番外》精彩片段
夜风刺骨。
昭宁元年,冬。
玉璧宫的偏殿中,一位身穿月白色薄衫的少女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寒气从下而上,像无数细小的刀片,一点点割开皮肉。
沈栖鸢低垂着头,纤细的脖颈露出脆弱的弧线。
身后,是管事嬷嬷尖锐而冷酷的声音:“沈才人,玉璧宫失火,虽无性命之祸,但你职责所在,失察之罪不可饶恕。”
“本该杖责三十,念你新入宫不久,暂且打二十。”
话音落下,空气里弥漫起压抑的血腥味。
两个粗使嬷嬷抬着板子走近。
沈栖鸢抬起头。
她的眼睛,清澈透亮,宛若一汪被风吹皱的清泉。
她微微一笑。
那一刻,周围所有人都以为, 她不过是一个不懂规矩的、还带着乡野柔弱气的低位妃嫔。
嬷嬷手中的板子高高扬起。
沈栖鸢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在心里默默掐指。
——三、二、一。
—“住手!”
一道威严的女音从殿门外传来。
所有人一惊,纷纷跪倒。
只见一位身穿紫金绣凤长袍的贵妇缓步而入。
正是当朝宠冠后宫的贵妃——宁贵妃。
宁贵妃细细打量了沈栖鸢一眼。
眉目冷峻,带着审视与讥讽。
“沈才人,” 她语气温婉,话里却藏着刀锋:“不过是小小失职,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若吓坏了人,岂不让人笑话我昭宁宫无德?”
管事嬷嬷连忙俯身请罪。
宁贵妃拂袖而笑,走到沈栖鸢面前。
抬手,缓缓托起她下巴。
“倒是个美人胚子,可惜了。”
她凑近,在沈栖鸢耳边,几乎是呢喃着:“在这座宫里,长得美,没用。”
沈栖鸢微微一笑。
眼底一片波澜不惊。
她柔声应道:“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谨记在心。”
—夜深。
沈栖鸢躺在偏殿破旧的榻上。
身上没有盖毯,地砖上的冷气直透骨髓。
她慢慢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三年前,母亲以婉妃之位,被人陷害而死。
尸骨无存,连一块碑文都没能留下。
而那一场玉璧宫大火。
正是当年的手法重现。
沈栖鸢缓缓睁开眼。
眼底,闪过一抹令人心惊的狠戾光芒。
—她低声喃喃:“昭宁宫,宁贵妃。”
“我会让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寒夜渐深。
月光洒在她纤细的身影上, 如同一柄尚未出鞘的匕首, 锋芒
微露。
等待着,刺入心脏的那一刻。
次日清晨,玉璧宫的后厨传来骚动。
有小宫女惊慌失措地冲进偏殿,压低声音报告:“沈才人,不好了,后厨出事了!”
—沈栖鸢披着一件旧狐裘,慢条斯理地起身。
她的脸色苍白,唇色却像被风霜染过,透着一丝刺目的艳丽。
她不慌不忙,洗漱更衣。
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 亲自走去了后厨。
—后厨院子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管事嬷嬷正气急败坏地跪在地上, 面前摆着一只摔碎的玉盏。
玉盏是宁贵妃点名要用的宝物,乃是皇帝御赐,通体无暇,如今裂成数瓣,价值连城。
负责看守的人,恰好是——管事嬷嬷自己。
偏偏今早玉盏要用来供奉,出事时间,最敏感。
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沈栖鸢慢悠悠地站在台阶上。
她一袭月白小袄,领口绣着极浅的竹叶纹,整个人宛若晨雾中的幽兰。
她看着地上碎裂的玉片,轻轻笑了。
声音温温软软,带着浅浅的哀怜:“哎呀,嬷嬷可真是……一时大意,误了娘娘的大事呢。”
—管事嬷嬷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
她想要开口辩解。
可沈栖鸢缓缓走下台阶。
每走一步,声音就清晰一分:“这玉盏,乃是御赐之物。”
“若娘娘震怒……轻则打板子,重则发落浣衣局、削去职籍。”
“嬷嬷这把年纪了,怕是受不住啊。”
话音温柔,像细针一寸寸扎进人心。
管事嬷嬷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着想要求饶。
沈栖鸢蹲下身,亲手拾起一片碎玉。
她抬眸,眼神温和得可怕:“不过,嬷嬷也不必太害怕。”
“只要——” 她顿了顿,轻笑。
“只要嬷嬷听话,栖鸢自然不会让嬷嬷……太难堪。”
—那一刻,所有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小内侍都屏住了呼吸。
她们看着那个柔弱瘦小的新晋才人, 在晨光中微笑着, 像极了开在深冬寒霜里的梨花。
明明那么温柔。
却让人不寒而栗。
—管事嬷嬷明白了。
这是警告,也是赦免。
只要她低头, 只要她把沈栖鸢藏进自己羽翼之下, 她就还有活路。
否则。
就算她现在侥幸不死, 将来也只会死得更惨。
—“奴婢……明白了。”
管事嬷嬷颤抖着磕头。
一声一声,重重地。
仿佛
要把自己以往的骄横与冷酷,统统磕碎在这片残破的玉片之间。
—沈栖鸢垂眸。
指尖缓缓摩挲着手里的碎玉。
那上面还有些许昨日未散尽的香气。
是宁贵妃常用的桂花酥香。
她轻轻一笑,把碎玉放回地上。
—一局定。
后宫里,最基层最隐蔽的一批人——后厨、粗使、浣衣局——已经悄悄将一部分心思转向了她。
沈栖鸢走出后厨时,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晨风吹动她的发带。
她的背影纤细笔直,像一根初生的竹子。
看似柔弱, 实则倔强无比。
—她喃喃自语:“棋盘已开。”
“先取一角。”
“再谋全局。”
春信初传,宫中尚未换冬景。
玉璧宫东侧的小花圃仍残着一树寒梅, 是宁贵妃从江南带回的早梅,开得一枝独艳。
宫中有规矩:贵妃以上之人所赏之物,其它妃嫔不得近前。
但这日清晨,那一树梅花却不翼而飞了。
—有人说是夜里起风,被人疏忽修剪错了位置; 有人说,是冷宫中的猫窜入花圃,扯断了枝条。
还有人说——“听说是沈才人夜里路过那边,不小心撞翻了梅架。”
“她也不算有心,但这事传进贵妃耳朵里,恐怕……”—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便传入了宁贵妃贴身宫女阿竹的耳中。
不到半个时辰,昭仪宫的香炉便冷了半炷。
—宁贵妃坐在罗帐后,脸色冷若冰霜。
“沈才人?”
她低笑一声,“这才入宫几日,便敢触我东西了?”
“是狗没拴紧,还是她真不知死活了?”
阿竹连忙请罪:“奴婢定查清此事,只怕——是有人故意递话。”
宁贵妃缓缓立起身,微微仰头, 宫灯映着她下颌如玉,明艳又狠厉。
“她不过是个才人,连宫牌都未曾挂过一次。”
“却接连撞进本宫的眼前?”
“这份巧劲,倒叫本宫动了杀心。”
—与此同时,玉璧宫。
沈栖鸢坐在回廊尽头,手里转着一支翠竹发簪。
小宫女轻手轻脚地走来,俯身耳语:“贵妃的人,动了。”
沈栖鸢点点头,神色安静如常。
她看着院中那一口小水塘,声音温软:“今夜子时,把那只猫带到南苑。”
“在她用的香料上滴两滴麝香。”
“再让人去昭仪宫哭,说猫不见了。”
小宫女惊了一下,抬头看她。
“娘娘……您要她小产
?”
—沈栖鸢笑了。
她指尖轻轻一转,翠竹发簪在掌心打了个旋。
“不是。”
“麝香不够,只是让她……小动胎气。”
“吓一吓就好。”
她抬眸,声音柔得仿佛三月风:“真伤了,太容易引起怀疑。”
“现在的她,还不该死。”
“得活着。”
“——活着,看自己一寸寸,被拖下神坛。”
—入夜,贵妃之所昭仪宫突然大乱。
宁贵妃因猫扑香炉,不慎受惊,宫医诊断胎气不稳,需静养三旬。
皇帝震怒,命封锁宫门,严查内务司和各殿往来。
而沈栖鸢,正在殿中端坐品茶。
她面前跪着的是那日后厨被她压下的管事嬷嬷。
嬷嬷额头青筋直跳,脸色发白。
“娘娘,”她低声说,“这会不会太过了些……”沈栖鸢放下茶盏,轻笑。
“太过?”
“我若不‘太过’,那日你手里的板子,今日是不是就落在别人身上了?”
“在宫中活着,本就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她起身,走到窗边。
外头是明灭的灯火,映出她薄薄的侧脸。
她低声自语:“花落一院。”
“只为引贵妃梦醒。”
—昭宁宫开始紧张。
贵妃被迫静养,无法理政。
皇后名义重拾六宫之权,而原本冷宫中的一位端贵人,也被临时调出协理内务。
而所有风暴的中心——沈才人,依旧籍籍无名。
却悄悄借一个猫、一树梅花、一炉香, 在三宫之间,刺出第一刀。
三日后,昭宁宫传旨。
沈才人沈栖鸢——获宁贵妃召见。
—旨意传下的当日,玉璧宫的温泉池水仍在沸腾。
沈栖鸢正在沐浴,池水上浮着几瓣红梅,热气氤氲中,她闭着眼,纹丝不动。
小宫女步履匆匆进来:“娘娘,是贵妃设宴,今日午时要见您。”
池中女子缓缓睁开眼。
眼神清明,唇角却微微勾起:“果然,沉不住气了。”
—午时,昭宁宫。
金砖地面擦得光亮,红木雕花的宫门肃然森冷。
沈栖鸢一袭月白色褙子,头发梳得极规整,金步摇簌簌作响, 面上笑意恰如其分,像一朵开在白墙下的茶花。
她缓缓走入主殿。
宁贵妃斜倚在软榻上,穿绯红金丝凤纹袍,腹部围着暖香锦袋。
她看上去身体依旧虚弱,却眉眼不减风华。
—“沈才人。”
宁贵妃抬眸,声音淡淡,“你来了。”
沈栖鸢屈膝行
礼:“臣妾叩见娘娘。”
宁贵妃手指在金缕雕盘上轻轻敲着:“听闻你这些日子,在玉璧宫处事井然,有些本事。”
“竟让我昭宁宫——频频出事。”
这话直白得几乎不加掩饰。
昭宁宫主位贵妃之口,亲口言明:“你是祸根。”
周围人都低下头。
而沈栖鸢,低头微笑,缓缓跪下,柔声开口:“娘娘言重了。”
“臣妾不过一只笼中雀,吃娘娘赏的饭,睡娘娘封的殿,哪敢生半分不敬之心?”
—宁贵妃眯起眼。
“是吗?”
她一挥手:“赐座。”
随即,一名贴身宫女端上一盏茶。
茶盏极精致,白釉绿盖,盈盈一脉香气升起。
沈栖鸢抬头,与宁贵妃对视。
对方眼中含笑,指尖轻点——“喝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那茶,外行看是清茶,内行知是“拷香”。
三分麝香,一分冰心草,合于茶中无色无味。
女子饮之若无孕无事,若身有胎则必损。
这是宫中上位者试探下位妃嫔最常见的方式之一。
也是一种——杀无痕的威胁。
—沈栖鸢笑了。
她端起茶盏,先轻轻嗅了一口:“是流香观今岁新贡的春白梅?”
“娘娘的口味,臣妾记得。”
话落,仰首一饮而尽。
—宫女倒吸一口气,跪下的脚微微一滑。
宁贵妃指尖一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讶异。
她本以为沈栖鸢至少会迟疑、推辞、求饶——谁知这女人,连眼都不眨就喝了下去。
不仅喝了,还认得茶叶来历,还说“记得娘娘的口味”。
是求生?
还是示威?
—沈栖鸢放下茶盏,平静地抹去唇角残茶。
“娘娘这盏茶,是对臣妾的恩。”
“能饮此茶,臣妾受宠若惊。”
“更愿往后,日日为娘娘沏茶,烧香,研墨。”
“只要娘娘愿收,臣妾——”她抬头看着宁贵妃,一字一顿:“甘为走犬。”
—整座宫殿,死一般的寂静。
宁贵妃盯着她的脸看了足足三息。
然后轻轻笑了出来:“好个嘴巧心狠的。”
她扬了扬手,示意左右退下。
“沈才人,本宫收了。”
—那一日,沈栖鸢走出昭宁宫时,步履稳健。
身后阳光大盛,步摇声在清冷长廊中滴答作响。
她知道,从此刻起,自己终于有了第一位靠山。
而贵妃却不知道——昭宁宫赐茶一事过去不到三日,玉璧宫便迎来一次内务突查
。
口令是宁贵妃下的,名义是整顿后宫积弊,实际却——只有沈才人这一处。
—那日辰时,十数名内务司执事连同内廷记录官、尚宫局副总管,一道入了玉璧宫。
有人高喊:“奉贵妃懿旨,彻查玉璧宫用人、采买、账册与人员调动。”
宫人们顿时惊作一团,平日里仗着年头长、靠山硬、眼界高的嬷嬷们更是脸色惨白。
她们再愚钝也明白——这一刀,是冲她们来的。
—沈栖鸢安坐正殿。
她穿着绣墨梅的深紫宫装,一改往日素淡,颜色浓得像是一杯浸过半夜血的酒。
她手中托着账册,一页页翻着,语气平静如水:“柳嬷嬷负责后厨采买,近三月银出逾三百两,却无食材入帐,可是?”
“朱嬷嬷常夜间更衣进出偏殿,口称巡视,实则……是不是要请太医来查?”
“还有这张名单——”她缓缓合上账本,淡声道:“皆是那日后厨‘不小心’打了本宫的嬷嬷们,是不是?”
—宫人们噗通跪倒一片,哭声震天。
“娘娘饶命——奴婢有眼无珠,是奴婢一时糊涂——请娘娘念在旧情,放过奴婢一次……”沈栖鸢看着她们。
静静地。
像在看一群不知死活的灰尘。
—她缓缓站起身,轻抬手。
“人,本宫留不得。”
“再养下去,就是毒。”
“但……念着各位旧日辛劳。”
她眨了眨眼,轻笑:“死,便免了。”
“一个月内,发落浣衣局,削籍,永不得升品。”
“抄录三月账册,转呈贵妃处由她亲签——看谁还有脸,给本宫留情面。”
—话落,整个殿中安静得像死。
那些曾在她病榻边掐她被角、冷笑看她被杖责的嬷嬷宫人,此刻跪在地上,如同一地老鼠。
而她,坐在灯影交错的宫帘下,姿态从容,笑意安然。
一如初见。
只是眼底,早已无怜悯。
—小宫女梨儿跪在她脚边,声音颤抖:“娘娘……您不怕贵妃怪罪?”
—沈栖鸢喝了一口温热桂花羹,轻描淡写地说:“我代她清杂草,她只会觉得方便。”
“昭宁宫——只爱干净人。”
她目光淡淡扫过殿外被带走的宫人,低声道:“这些人,不干净。”
—那夜,玉璧宫彻夜灯明。
将近一半宫人被削去品级,发配浣衣局,另有四人直接逐出宫外。
从此,再无回音
。
—后宫震动。
所有人这才真正明白——那个初入宫时跪在寒地中咬牙不语的小才人,如今已是宁贵妃亲下旨意的“内宫刃手”。
她不争,不闹,不哭不喊,但出手时——连根拔起。
—数日后,宁贵妃召她赴宴,殿中无人,轻问:“人动了,是你求的?”
沈栖鸢低眉,声音轻缓:“臣妾愚钝,不敢妄行,只是将那账本,摆到了贵妃案上。”
“贵妃若未点头,臣妾又怎敢——清?”
—宁贵妃盯了她良久,忽然轻笑:“你倒是会借刀。”
“本宫喜欢你这样的人。”
—沈栖鸢轻轻一礼,起身退下。
背影安静,步伐无声。
而在她身后,她曾跪着挨过打的那片冰砖,此刻铺上了金纹软毯。
—她在心里默念:“这一步,是我亲手跪出来的。”
“下一步……该你们了。”
昭宁二年春,二月初八。
沈栖鸢接到一封“赏香令”。
贵妃赐她出宫一日,前往“香雪坊”挑选来年宫宴用香。
表面理由:昭宁宫春宴将至,玉璧宫掌事需代为采香。
实则——真正的掌事者,根本不会离宫。
这是一道“逐犬而放”的棋。
一试忠心,二探底牌,三或弃子。
—她知道。
可她,还是接了。
—二月初八,辰时。
沈栖鸢着一身玄青掐丝对襟袍,外披宫制斗篷,乘内廷马车缓缓驶出承华门。
出宫前,她在小几上轻轻摆下一炷香。
那香,是流苏桂调,专属贵妃气味。
她亲自点燃,把青烟留在宫中:“让她知道,我走了。”
“——不是逃了。”
—香雪坊在皇城南坊,三进院落,常为贵人秘密之地。
然沈栖鸢到达时,却发现场内空无一人。
香坊门口挂着一盏红灯,风吹动,发出细碎声响。
她抬眸望天,白云如絮。
而脚下,早已有三道轻浅足印通往院后。
—她踏进去,毫不犹豫。
转角小巷,一道石门缓缓开启。
一名身穿深衣的老者立于檐下,须发雪白,身后是一张古琴。
老者拱手一礼:“沈才人。”
“太后之人,邀你入席。”
—沈栖鸢无声一笑。
太后闭宫五年,外界皆传其“养病不问政”。
可她知道,一座宫殿里,最不能信的两种人:一是笑得最甜的贵妃,二是最久不出声的太后。
—茶室中,灯光昏暗。
太后并未出现。
只来了一位名为“顾
恒”的老人,曾为太后陪嫁家臣,如今为“隐线主事”。
顾恒奉命试探沈栖鸢。
“娘娘欲知,昭宁宫今日动静,是否真属贵妃意志。”
“还是——那位,早已不在局上。”
—沈栖鸢听懂了。
他们怀疑:宁贵妃如今所有布局,是否仍为皇帝背书,亦或另有“内宫主谋”。
她笑了,笑得极轻。
“请回一句话——她,如今只信自己。”
“旁人,皆是爪牙;皇恩,不过锦帛。”
—顾恒凝视她良久。
“你,敢下场?”
“朝局风雨,你不过是后宫小位之人。”
“若走错一步,不留全尸。”
—沈栖鸢轻声答:“可若不走——连‘尸’也不配有。”
—她站起身,缓缓转身。
斗篷随身晃动,像一面缓慢飘起的旗。
—出了香坊时,马车却不见了。
巷尾有三名黑衣人站在石狮旁,手持短刃,拦住了去路。
沈栖鸢脚步不停。
她缓缓摘下耳边步摇,金钗反手藏于袖中。
“贵妃不想留我,太后亦未明心意。”
“倒是你们——来得及时。”
话音落,她金钗脱手而出,直中一人咽喉。
鲜血喷溅,另两人扑上,沈栖鸢连退数步,掷出袖中香囊,粉末四散。
她趁乱转身奔入后巷,心口剧跳,但目光冷到极致。
—杀局成,险象生。
她已知,太后与贵妃都不是要她活着回去。
这场棋,她只是“弃子试火”。
而她,转身把棋局反点成了局主。
—当她满身血迹地回到玉璧宫,贵妃已遣人来问安。
沈栖鸢笑着,只说一句:“香,采了。”
“贵妃若问太后想要什么香——说我送她一炷‘幽兰引’。”
“她该懂。”
—贵妃听后,沉默良久,只回四字:“留着用吧。”
宫中有传言,圣上年近四十,近年偶有“微行”。
但后宫从未有人见过。
皇帝既不召幸,也不多言,后妃们只当他厌倦红尘,宠贵妃是因懒得再起波澜。
可无人知晓——那日申时,东苑玉璧宫偏殿,落雪初融,香炉未燃。
沈栖鸢独坐于窗前抄《清净经》,几根落发垂在墨迹上,拂动微微。
殿门外,三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起。
她未抬头:“进来。”
—一名黑衣男子走入,身形颀长,衣冠不整,眼神冷淡如霜。
沈栖鸢只扫了他一眼,笔未停:“太监请回,玉璧
宫不受外宣探视。”
那人却未走,反而缓步绕至她案前。
她终于抬头。
一眼,心中便敛出警兆。
——不是内务太监。
——更不是随侍低级人。
那是一双清冷如夜的眼。
只一眼,便能让你自惭形秽的,真正“在上者”的眼。
—“你在写什么?”
他问,声音不怒自威。
沈栖鸢心一紧,却仍跪身请罪:“臣妾未得宣召,不识圣颜。
若有冲撞,请陛下责罚。”
男人盯着她良久,淡声道:“起来。”
—她站起,手里握着毛笔,笔尖不抖,却已在墨池中浸黑。
皇帝看着她:“你便是沈栖鸢?”
她顿了顿,答:“是。”
他似笑非笑:“贵妃待你如何?”
沈栖鸢低头,平静回话:“宠荣有加,恩典非浅。”
“只不过——”她轻轻一顿,“宠,易变;荣,易散;恩,易绝。”
她说这句话时,语气极轻,眼神却毫不躲避。
皇帝笑了,笑得很浅:“你倒也知道。”
—他转身走到窗边,看向廊外残雪未融处:“她……太久没人管她了。”
沈栖鸢垂手站立:“臣妾不敢妄评主位。”
皇帝忽然问:“那你呢?”
“你想做什么?”
—沈栖鸢一瞬没回答。
然后轻声说:“臣妾原不想做什么。”
“但若活着一日,总得给自己争条出路。”
她微微抬眸,语气低柔,却极其坚定:“臣妾不求宠。”
“只求不被踩着死。”
—空气安静了一瞬。
皇帝负手回身,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朕记住你了。”
话落,他衣袖拂动,走出殿门,随行暗卫悄然接应。
只留一地余香未散。
—沈栖鸢站在原地许久。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这不是圣恩。
是另一局开始的鼓点。
—当夜,昭宁宫内。
宁贵妃刚服过汤药,忽听侍女低语:“今日圣上入玉璧宫,驻足半刻。”
她指间一抖,瓷盏碎成两截。
“她见了他?”
“可有行妄举之语?”
“可有引动帝心之态?”
阿竹低头不敢答。
宁贵妃缓缓站起身,声音冷得可怕:“既如此——留她,便是养蛇。”
“蛇,再美,也得打。”
贵妃的命令来得隐秘,却极其精准。
她并未直接动手,也未明言,而是以“玉璧宫夜间病发,需调宫医急诊”为由——命太医院调派司药房三等医女何氏入宫当夜问诊。
何氏,曾
为内务司旧人,擅用软香药引,中三分可致胎动,五分则七窍流血,不留痕。
这一夜,玉璧宫灯火如常,沈栖鸢如常服夜膳、点香、沐浴、就寝。
可所有人都知——她要死了。
—卯时一刻,何氏步入偏殿。
身上无银针、无听筒,只有一只小小的檀木香瓶。
她轻声道:“沈才人,贵妃赏香。”
沈栖鸢坐在屏风后,薄衣斜披,面色微汗,仿佛微恙。
她轻轻开口:“哦?
香呢?”
—何氏双手奉上。
沈栖鸢不接,只静静看她。
那目光太平静,平静得——仿佛已知一切。
—“你知道这是什么香?”
她缓缓问道,声音如温汤泼雪。
何氏手指微颤,低头不语。
沈栖鸢微笑。
她轻轻拍了拍手,暗格开启,一名身穿太医院青衣的年轻医官走出,手持药匙与血证之书。
“太医院·外籍御史·李谦——现可作证。”
“此香,掺藏‘碎金灰’,属软毒,引心血逆流,暗伤子宫——其典籍可查,宫规可证,按内廷律——此为:三等重谋。”
—何氏脸色瞬间惨白。
她扑通跪地,颤声大喊:“娘娘饶命!
是贵妃命奴……奴只是奉旨……”—沈栖鸢倏地起身,一掌掀翻香盘,炭火四溅,檀香碎屑飞扬。
她冷冷开口:“在玉璧宫里,没有人能靠喊一声‘贵妃’,就活得下来。”
“你以为我不知?”
“我等这瓶香,等了五天。”
—她转头看向那医官。
“回太医院,封瓶,逐级呈本。”
“并送入昭仪宫——交太后看。”
—李谦拱手,快步退下。
沈栖鸢望着地上的香灰,声音轻柔:“替我告诉她。”
“今日这香,我收了。”
“下次,记得换药味。”
—何氏尚未反应,一柄尖簪已由袖中飞出,直中她肩胛,痛得她惨叫。
沈栖鸢俯下身,俯视她:“你这一刀,是送我的。”
“可我这根簪——是还她的。”
—这一夜,玉璧宫无一人敢言声。
而次日,昭仪宫太后调回皇后主持春宴前事宜,并下旨:“玉璧宫沈才人,办宫有方,通礼守规,内外相宜。
特赐新绣‘清骨竹’宫帘一堂,香雪丝褥,三品上用。”
一时间,六宫震动。
众人皆知——贵妃动杀,沈才人接了。
不只接了,还接得……太后回手了。
—昭宁宫内,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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