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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掉鉴定书后我瞎了苏明玥沈薇最新章节列表

Timc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家族找回真千金那晚,我自觉收拾行李。>她却当众撕碎亲子鉴定:“该走的是吸她血的你们!”>车祸时她推开我,自己却永久失明。>我颤抖着照顾她复健,听见医生低语:“当初的鉴定样本可能被污染了...”>药碗摔碎在地时,她摸索着抓住我的手:>“当瞎子挺好,至少分得清谁的手在发抖。”1.水晶吊灯砸下万点冰冷的碎光,宴会厅里浮动着昂贵香水与虚伪寒暄的腻人气味。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指尖死死抠着行李箱冰冷的拉杆,几乎要嵌进皮肉里去。苏明玥——这个顶替了别人二十年人生的名字,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口。空气骤然安静下来,所有视线毒箭般射向门口。沈薇来了。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套着一件格格不入的旧外套,独自一人站在那片骤然裂开的真空地带。头发有些凌乱,...

主角:苏明玥沈薇   更新:2025-06-16 16: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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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明玥沈薇的其他类型小说《撕掉鉴定书后我瞎了苏明玥沈薇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Timc”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家族找回真千金那晚,我自觉收拾行李。>她却当众撕碎亲子鉴定:“该走的是吸她血的你们!”>车祸时她推开我,自己却永久失明。>我颤抖着照顾她复健,听见医生低语:“当初的鉴定样本可能被污染了...”>药碗摔碎在地时,她摸索着抓住我的手:>“当瞎子挺好,至少分得清谁的手在发抖。”1.水晶吊灯砸下万点冰冷的碎光,宴会厅里浮动着昂贵香水与虚伪寒暄的腻人气味。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指尖死死抠着行李箱冰冷的拉杆,几乎要嵌进皮肉里去。苏明玥——这个顶替了别人二十年人生的名字,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口。空气骤然安静下来,所有视线毒箭般射向门口。沈薇来了。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套着一件格格不入的旧外套,独自一人站在那片骤然裂开的真空地带。头发有些凌乱,...

《撕掉鉴定书后我瞎了苏明玥沈薇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家族找回真千金那晚,我自觉收拾行李。

>她却当众撕碎亲子鉴定:“该走的是吸她血的你们!”

>车祸时她推开我,自己却永久失明。

>我颤抖着照顾她复健,听见医生低语:“当初的鉴定样本可能被污染了...”>药碗摔碎在地时,她摸索着抓住我的手:>“当瞎子挺好,至少分得清谁的手在发抖。”

1.水晶吊灯砸下万点冰冷的碎光,宴会厅里浮动着昂贵香水与虚伪寒暄的腻人气味。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指尖死死抠着行李箱冰冷的拉杆,几乎要嵌进皮肉里去。

苏明玥——这个顶替了别人二十年人生的名字,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口。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所有视线毒箭般射向门口。

沈薇来了。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套着一件格格不入的旧外套,独自一人站在那片骤然裂开的真空地带。

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像沉在古井底的寒星,亮得惊人,直直刺穿这片衣香鬓影的浮华。

她甚至没看那些伸过来的、带着施舍意味的手,目光在满场华丽的衣冠里缓缓扫过,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最后,竟落在我脸上。

没有预想中的怨恨或得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

那目光太沉,沉得我几乎要窒息。

苏父端着无可挑剔的笑容走上前,声音洪亮得足以让每个人都听见:“薇薇!

我的孩子,终于回家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

他张开双臂,姿态宽宏,如同施舍。

苏母紧随其后,眼圈恰到好处地红了,哽咽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想去拉沈薇的手。

沈薇却像被无形的刺扎到,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那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

她依旧沉默,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管家周叔像一道沉默的影子,适时地出现在苏父身侧,双手捧着一个厚重的硬壳文件夹。

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将文件夹递出,动作一丝不苟得像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文件夹的硬壳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苏父接过文件夹,脸上是混杂着激动与歉疚的复杂表情,他转向我,声音低沉而沉重:“明玥…你也过来。”

我拖着灌了铅似
的腿,一步步挪过去。

行李箱的滚轮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单调而刺耳的滚动声,碾过满场的寂静。

无数道目光黏在我背上,有怜悯,有鄙夷,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冰冷好奇。

我像个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走到那片聚焦的光下。

“薇薇,”苏父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痛的安抚,“这是亲子鉴定报告。

铁证如山,你才是我们苏家流落在外的亲生骨肉。”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虚假的、令人作呕的宽容,“至于明玥……我们养育二十年,也有感情。

她…会离开。”

离开。

两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心口。

我垂下眼,死死盯着自己鞋尖,指甲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痛楚维持摇摇欲坠的体面。

该来的总会来。

这偷来的二十年,终究到了偿还的时刻。

我甚至能想象明天小报的头条——“鸠占鹊巢终落幕,假千金黯然离场”。

然而,预想中的喧哗或怜悯的低语并未响起。

死寂,比刚才更深沉、更粘稠的死寂,如同凝固的沥青,瞬间包裹了整个空间。

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和心脏在肋骨间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作响,震耳欲聋。

我惊愕地抬起头。

沈薇不知何时已经劈手夺过了那份决定我命运的文件夹。

她甚至没有打开看一眼。

那双寒星般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灼热得能烫伤人。

她死死盯着苏父那张骤然僵硬的脸,又扫过苏母瞬间褪去血色的面庞,嘴角猛地扯开一个冰冷而锋利的弧度。

“铁证如山?”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清晰地刮过每个人的耳膜,带着一种荒诞的、巨大的嘲讽,“好一个铁证如山!”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在苏父骤然拔高的“薇薇你做什么!”

的厉喝中,沈薇双手抓住那份硬壳文件夹的边缘,手臂猛地向两边发力!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如同布帛被生生扯碎,又像绝望的尖叫,瞬间刺穿了奢华的水晶吊灯下死寂的空气。

硬质的纸张在绝对的力量下脆弱不堪,纷纷扬扬的纸片,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染血的白色蝴蝶,疯狂地四散飘落。

几片打着旋儿,甚至沾在了苏父昂贵的西装前襟上,滑稽又狼狈。

满座皆惊。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象征着我“罪证”的纸片在华丽的水晶灯下绝望地飞舞、坠落。

沈薇猛地抬手,食指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狠狠指向脸色煞白的苏父和苏母,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该滚的不是她!”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的、不顾一切的愤怒,震得整个宴会厅嗡嗡作响,“是你们!

是你们这群吸着她血、还要装出一副慈悲嘴脸的吸血鬼!”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苏父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变紫,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手指痉挛地指向沈薇,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有喉咙里嗬嗬的、濒死般的喘息。

苏母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管家周叔眼疾手快地扶住。

周叔扶住苏母的手异常稳,那张刻板的脸在纷飞的纸屑下,第一次裂开一丝难以察觉的缝隙,目光锐利如鹰隼,越过混乱的场面,精准地捕捉到了我下意识伸进口袋、死死攥住某个小药瓶的动作。

那瓶盖冰冷的轮廓硌着我的掌心。

沈薇却像耗尽了所有力气,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

她猛地转过头,那双燃烧着余烬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我。

那里面翻涌着风暴过后的疲惫,还有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近乎悲悯的决绝。

“至于你……”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目光扫过我脚边那个孤零零的行李箱,扯了扯嘴角,那笑容竟有些惨淡,“留下。”

留下?

2.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比刚才的惊雷更让我头晕目眩。

留下?

凭什么?

为什么?

无数个问号在我脑海里炸开,搅成一团混乱的浆糊。

我看着她,看着她被愤怒灼烧后略显苍白的脸,看着她眼中那团复杂难辨的光,第一次感到一种彻骨的陌生和……恐惧。

这恐惧不是源于被驱逐,而是源于这完全失控的、颠覆一切的局面。

暴雨是深夜骤然倾泻而下的,毫无征兆。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加长林肯漆黑锃亮的车顶上,发出沉闷而密集的爆响,如同无数只巨拳在擂鼓。

车窗外,城市模糊成一片流动的、扭曲的光斑,霓虹在雨幕里晕染开,像打翻了
的油彩盘,光怪陆离。

车内却死寂得如同坟墓。

苏父铁青着脸,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目光阴沉地盯着前方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摇摆,仿佛要将那层厚重的雨幕盯穿。

苏母靠在他身边,身体微微发颤,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眼底的惊魂未定,她不时用余光偷偷觑着坐在对面的沈薇,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未消的余怒,有深深的困惑,还夹杂着一丝被当众羞辱后的难堪。

周叔坐在副驾驶,像一尊沉默的石像,只有偶尔透过后视镜扫过来的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不动声色地切割着车内紧绷到极点的空气。

我坐在沈薇旁边的位置,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努力将自己缩进角落的阴影里。

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令人窒息的平衡。

身边的沈薇却异常平静。

她微微侧着头,沉默地看着窗外被暴雨彻底冲刷、扭曲的世界,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仿佛刚才宴会厅里那个歇斯底里、撕碎一切的灵魂只是所有人的一场幻梦。

只有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回家……就好。”

苏母终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刻意放柔的安抚意味,试图去拉沈薇放在膝头的手,“薇薇,别生你爸爸的气,他也是……”指尖尚未触碰到沈薇的皮肤,沈薇就像被烙铁烫到,猛地抽回了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

她甚至没有看苏母一眼,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双臂,身体无声地向车门方向又挪开了几寸,将自己彻底隔绝在那份小心翼翼的“亲近”之外。

苏母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难堪的灰白和一丝被彻底拒绝的受伤。

苏父鼻腔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冷哼,车厢内的温度瞬间又降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刺眼的强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前方浓稠的雨幕!

一辆失控的巨型货车,如同从地狱深渊里冲出的钢铁巨兽,庞大的车头在雨水中疯狂打滑,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庞大的阴影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我们车头侧面狠狠撞来!

视野瞬间被刺目的白光和冰冷的钢铁填满


“小心——!!!”

周叔的嘶吼和司机惊恐的尖叫混杂着轮胎濒死的哀鸣,同时炸开!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巨大的撞击声如同世界崩塌的轰鸣,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得可怕,玻璃碎片如同密集的冰雹,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进来!

天旋地转!

整个世界在疯狂的旋转、翻滚、撕裂!

安全带勒进皮肉,骨头在撞击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混乱、黑暗、令人作呕的失重感……就在那灭顶的绝望即将吞噬一切意识的前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身侧袭来!

不是撞击,而是……一股近乎凶狠的推力!

是沈薇!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我朝着远离撞击方向的车厢内侧狠狠一推!

我的后背重重撞在相对完实的车体上,痛得眼前发黑,但避开了最直接的冲击点。

而她自己,却在那股反作用力下,整个人完全暴露在了那钢铁巨兽的狰狞獠牙之前!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我最后的视野里,只看到沈薇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被巨大的力量掼飞,头部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撞向扭曲变形的车窗框,鲜血瞬间在她额角炸开一朵刺目的花。

世界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似乎听见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不成调的、濒死的呜咽。

消毒水的气味冰冷而顽固地钻进鼻腔,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医院特有的死亡气息。

头顶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光线惨白得刺眼。

我僵直地坐在病床边的硬塑料椅上,仿佛已经在这里凝固了千年。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闷钝的痛,那是车祸留下的烙印。

身体上的疼痛尚能忍耐,真正将我钉在这把椅子上的,是病床上那个安静得可怕的人影。

沈薇。

3.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厚厚的白色绷带几乎缠满了整个头部,像一具被精心包裹的木乃伊。

露在外面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起皮,只有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起伏,证明这具躯壳里还残存着一丝生命的气息。

她替我挡住了死神。

这个认知像淬了毒的冰锥,日夜不停地扎在我的心脏上。

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她扑过来的身影,那决绝的、将自己送入毁灭的力
量感,无数次在黑暗里闪回,将我从短暂的睡梦中狠狠拽醒,冷汗涔涔。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我活了下来?

“明玥小姐,”一个刻意压低、带着点公式化关切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是苏家派来的护工张姐,“您脸色太差了,去休息会儿吧?

这里有我看着呢。”

我像是没听见,目光死死锁在沈薇被绷带覆盖的眼睛位置。

那里本该是一双寒星般锐利的眼睛。

“她……眼睛……”喉咙干涩得发疼,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医生无数次,每一次都带着更深的恐惧。

张姐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医生说了,撞击位置……还有玻璃碎片……视神经损伤很严重,复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

微乎其微。

四个字,像四块巨大的冰坨,轰然砸进我的五脏六腑,瞬间冻结了所有血液。

病房里惨白的灯光似乎又亮了几分,刺得我眼睛生疼。

万幸?

用一双眼睛换来的“万幸”?

“出去。”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僵硬,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张姐似乎被我从未有过的语气慑住了,愣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滴声,还有我和床上那个无知无觉的人。

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沈薇搁在白色被单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那动作细微得如同蝴蝶翅膀的颤动,却像一道电流猛地击中了我!

“沈薇?”

我几乎是扑到床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的眼睫,在厚厚的绷带下,开始剧烈地颤动!

像两只被困在蛛网中濒死的蝶,用尽最后的力量挣扎着。

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痛苦的呜咽。

“医生!

医生!”

我猛地转身扑向墙上的呼叫铃,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几次才按准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尖利的铃声瞬间划破了病房的死寂。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迅速涌入,围拢到
病床边。

仪器上的线条开始剧烈地波动。

“病人有苏醒迹象!

准备检查!”

医生冷静而快速地吩咐着。

我被人群挤到了外围,只能徒劳地踮着脚,透过缝隙死死盯着病床上那个挣扎的身影。

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沈薇痛苦的呜咽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如同几个世纪。

医生终于直起身,摘下听诊器,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苏醒了。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

他的目光转向我,带着职业性的安抚,“但视觉功能……情况很不乐观。

需要后续详细的神经科检查评估。”

他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只看到病床上,沈薇的头部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转向声音的来源。

缠满绷带的脸上,嘴唇艰难地开合了几下,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苏……明玥……?”

她叫的是我的名字。

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视线瞬间模糊。

我用力地、无声地点着头,尽管知道她此刻根本看不见。

我踉跄着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想要告诉她我就在这里。

然而,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背时,沈薇的头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重重地陷回了枕头里。

那绷带覆盖下的面容,重新归于一片沉寂的死灰。

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证明她还活着。

她活下来了。

为了救我,她把自己扔进了永恒的黑暗里。

白色的病房像一个巨大的、无菌的茧。

窗外偶尔有鸟鸣掠过,清脆得刺耳,衬得室内愈发死寂。

沈薇彻底清醒了。

没有预想中的歇斯底里,没有崩溃的哭喊。

她只是异常安静地躺在那里,厚厚的绷带缠着眼部,露出的下半张脸线条绷得紧紧的,像一尊冰冷、拒绝融化的石雕。

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这具躯壳里还锁着一个活生生的灵魂。

医生说,需要开始复健了。

第一步,是最简单的坐起。

“沈小姐,慢慢来,用手肘撑着,对,用力……”复健师的声音温和而专业,在旁边引导着。

沈薇的牙关紧咬,下颌绷出一道凌厉的线条。

她摸索着,双手用力地撑在身体两侧,手臂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试图借力抬起上半身,一次,两次
……每一次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徒劳地重重跌回枕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厚厚的绷带下,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无声的、狂暴的怒意和挫败在汹涌翻腾。

“休息一下,不急……”复健师轻声劝道。

“继续。”

沈薇的声音从绷带下传来,嘶哑、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固执。

4.我端着刚晾温的药碗,僵在几步之外。

褐色的药汁在碗里微微晃动,映出我苍白扭曲的脸。

每一次看到她这样徒劳而痛苦的挣扎,胃里都像塞满了冰冷的铁块,沉甸甸地下坠。

那晚暴雨中刺眼的白光、震耳欲聋的撞击、还有她扑过来时决绝的身影……碎片般在脑中反复切割。

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我走上前。

“药…该喝药了。”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沈薇的动作顿住了。

她微微侧过头,绷带“看”向我的方向。

尽管知道她看不见,但那精准的“注视”依旧让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扶我。”

依旧是命令式的冰冷口吻,没有一丝波澜。

我慌忙放下药碗,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她的后背和肩膀下方。

指尖触碰到她病号服下瘦削的骨头,冰凉而僵硬。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血腥气混合着药味扑面而来。

我屏住呼吸,用尽力气支撑起她沉重的上半身,将她一点点扶坐起来。

她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声地抗拒着虚弱。

坐稳的那一刻,我和她都微微喘着气。

我的手臂因为用力还在微微发抖。

“药。”

她言简意赅。

我赶紧端起药碗,用勺子舀起一小勺,小心地递到她唇边。

勺子边缘碰到她干裂的下唇。

沈薇没有立刻张嘴。

她沉默着,绷带覆盖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几秒,她才微微低下头,就着勺子,将那口苦涩的药汁慢慢含了进去。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我看着她苍白瘦削的下颌,看着她毫无生气地吞咽着那象征苦难的药汁,胸口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要推开我?

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这样?

愧疚和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拧成一股粗粝的绳索,死死勒住了我的心脏。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周叔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

他的目光一如
既往的锐利,先是扫过病床上沉默喝药的沈薇,然后落在我身上,在我端着药碗、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不可测。

“夫人吩咐炖了汤,给沈小姐补补身子。”

周叔的声音平稳无波,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沈薇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见。

她只是机械地、一口一口地吞咽着我喂过去的药汁。

周叔没有立刻离开。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我们,像是随意地整理了一下窗帘的褶皱。

病房里只剩下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以及沈薇压抑的吞咽声。

就在这压抑的寂静里,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困惑,如同游丝般飘了过来。

是周叔的声音,压得极低,近乎自言自语,却又恰好能让我和沈薇都勉强听见:“……当初的鉴定样本……污染?

……奇怪……”嗡——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手中的药碗骤然变得滚烫无比,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周叔那低语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精准地射穿了我的太阳穴!

鉴定样本……污染?

什么意思?

当初那份被沈薇当众撕碎的亲子鉴定……可能有问题?!

血液仿佛瞬间倒流,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手腕猛地一抖!

“哐当——!!!”

白色的瓷碗脱手飞出,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瞬间四分五裂!

滚烫的褐色药汁如同肮脏的血,猛地泼溅开来,在光洁的地面上蔓延开一片刺目的狼藉!

几块尖锐的碎瓷片甚至飞溅到了我的脚边。

巨大的碎裂声在死寂的病房里如同惊雷炸响!

我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像一片狂风中的枯叶。

完了……我惊恐地看向周叔,他正缓缓转过身,那张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锐利如刀锋,无声地切割着我的慌乱。

“怎么回事?”

沈薇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她的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绷带下的脸似乎微微转向了声音的来源——那滩狼藉和我站立的方向。

“没……没什么……”我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拾那些锋利的碎片,“药……药碗没拿稳……我这就收拾……”指尖刚碰到一块冰冷的碎瓷片,一
股尖锐的刺痛传来,瞬间拉回了我一丝神智。

我猛地缩回手,指腹上渗出一粒鲜红的血珠。

就在我盯着那点刺目的红,大脑一片混乱,不知如何面对周叔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和沈薇未知的反应时——一只冰凉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突然覆上了我紧攥着碎瓷片、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背!

是沈薇的手!

她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伸出了手,精准地摸索到了我的位置,抓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心冰凉,带着病人特有的虚弱,却异常坚定。

我触电般猛地抬头。

沈薇的脸依旧朝着我的方向,厚厚的白色绷带覆盖着她的双眼,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情绪的光。

她的嘴唇紧紧抿着,苍白而干裂。

病房里惨白的光线勾勒着她绷紧的下颌线。

时间仿佛凝固了。

碎裂的药汁在脚下散发着苦涩的气息,尖锐的瓷片闪着冷光。

周叔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站在几步之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笼罩着我们交叠的手。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沈薇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声音很轻,很哑,像粗糙的砂纸摩擦过枯木,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也砸进凝固的空气里:“当瞎子挺好。”

她顿了顿,那只覆在我手背上的冰凉手指,似乎极其轻微地、安抚性地收拢了一点点。

“至少……”她的声音更低,更沉,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棱砸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和……洞悉一切的疲惫。

“……分得清谁的手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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