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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你,却和你结不了婚全文

小儿浪浪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和林哲在破公寓里分食泡面时,他总笑着问我婚礼蛋糕要什么口味。>那时的我们不知道他是跨国集团的继承人,更不知他母亲会递来一张移民申请表。>“签了它,放我儿子自由。”她将支票推到我面前,“你的存在只会阻碍他的未来。”>我撕碎支票时,林哲在门外听着,始终没有推门而入。>后来他订婚宴上,我递上亲手设计的婚纱:“客户订制的,试穿一下?”>他攥住我的手腕:“陈晓梦,你明明知道…”>我抽回手微笑:“林先生,这单我打八折。”>五年后巴黎时装周,他的女儿指着我橱窗里的婚纱喊“要买”。>林哲看着我说:“妈妈穿这件最美。”>我笑着点头,转身泪流满面——那件婚纱,锁扣里藏着我当年撕碎的支票残片。---初冬的深夜,寒气像细密的针尖,穿透老旧窗框的缝隙,无...

主角:林哲陈晓梦   更新:2025-06-22 17: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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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哲陈晓梦的其他类型小说《舍不得你,却和你结不了婚全文》,由网络作家“小儿浪浪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和林哲在破公寓里分食泡面时,他总笑着问我婚礼蛋糕要什么口味。>那时的我们不知道他是跨国集团的继承人,更不知他母亲会递来一张移民申请表。>“签了它,放我儿子自由。”她将支票推到我面前,“你的存在只会阻碍他的未来。”>我撕碎支票时,林哲在门外听着,始终没有推门而入。>后来他订婚宴上,我递上亲手设计的婚纱:“客户订制的,试穿一下?”>他攥住我的手腕:“陈晓梦,你明明知道…”>我抽回手微笑:“林先生,这单我打八折。”>五年后巴黎时装周,他的女儿指着我橱窗里的婚纱喊“要买”。>林哲看着我说:“妈妈穿这件最美。”>我笑着点头,转身泪流满面——那件婚纱,锁扣里藏着我当年撕碎的支票残片。---初冬的深夜,寒气像细密的针尖,穿透老旧窗框的缝隙,无...

《舍不得你,却和你结不了婚全文》精彩片段

>我和林哲在破公寓里分食泡面时,他总笑着问我婚礼蛋糕要什么口味。

>那时的我们不知道他是跨国集团的继承人,更不知他母亲会递来一张移民申请表。

>“签了它,放我儿子自由。”

她将支票推到我面前,“你的存在只会阻碍他的未来。”

>我撕碎支票时,林哲在门外听着,始终没有推门而入。

>后来他订婚宴上,我递上亲手设计的婚纱:“客户订制的,试穿一下?”

>他攥住我的手腕:“陈晓梦,你明明知道…”>我抽回手微笑:“林先生,这单我打八折。”

>五年后巴黎时装周,他的女儿指着我橱窗里的婚纱喊“要买”。

>林哲看着我说:“妈妈穿这件最美。”

>我笑着点头,转身泪流满面——那件婚纱,锁扣里藏着我当年撕碎的支票残片。

---初冬的深夜,寒气像细密的针尖,穿透老旧窗框的缝隙,无声无息地钻进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

窗外,城市早已沉入疲惫的睡眠,只剩下零星的灯火在远处的高楼上孤独地闪烁,如同守夜人的眼睛。

屋内,一盏昏黄的节能灯悬在头顶,光线吝啬地铺开,仅仅照亮了书桌上堆砌如山的建筑图纸和散落的炭笔、比例尺。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灰尘味道,混杂着纸张特有的微涩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红烧牛肉面的咸香。

我蜷在吱呀作响的旧转椅上,指尖被炭笔灰染得乌黑,正全神贯注地描摹着一件婚纱的裙摆褶皱。

纸上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每一道弧线都承载着想象中新娘的轻盈与憧憬。

胃里适时地发出一声小小的抗议,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咕噜——”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闷笑。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只温暖的手已经轻轻覆上我的发顶,带着安抚的力道揉了揉,驱散了几分熬夜的寒意。

林哲不知何时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我身后。

“饿了吧?”

他的声音带着熬夜特有的沙哑,却像这冬夜里唯一的热源,熨帖地落在我耳畔。

他变戏法似的从旁边的小桌上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那熟悉的、浓烈的红烧牛肉味立刻霸道地弥漫开来,瞬间盖过了纸墨的气息。

小小的折叠桌上,两碗一模一样的泡面
并排放着,袅袅升腾的白汽模糊了中间那道无形的界线。

我们挤坐在一张小小的塑料矮凳上,肩并着肩,腿挨着腿。

塑料叉子搅动着碗里的面条,发出轻微的声响。

“啧,这肉丁,又缩水了。”

林哲用叉子尖挑起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脱水牛肉,对着灯光煞有介事地研究,嘴角却噙着笑,“陈晓梦同志,你说,等咱们真办婚礼那天,蛋糕得定什么口味的?

必须得用真材实料,起码得像拳头那么大的草莓才够意思吧?”

他侧过头看我,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亮晶晶的,带着一种近乎孩子气的期待,仿佛那场遥远而盛大的婚礼,就在这碗泡面的氤氲热气里触手可及。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热汤差点呛进气管,“林哲同志,一碗三块五的泡面就让你膨胀成这样了?

还拳头大的草莓?

我看你是被甲方虐傻了,梦里啥都有。”

嘴上调侃着,心里却像被温热的糖浆包裹着,甜得发软。

那些关于未来的、带着廉价泡面味道的幻想,是我们在这座庞大城市冰冷的钢筋水泥丛林里,彼此取暖的唯一篝火。

那时我们年轻得无所畏惧,以为相爱便是披荆斩棘的利剑,足以劈开所有横亘在“我们”与“未来”之间的障碍。

我们甚至不知道,林哲这个普通的名字背后,还藏着一个足以压垮一切甜蜜的重量——他是“启晟”集团,那个庞大跨国商业帝国唯一的、隐姓埋名体验“人间疾苦”的继承人。

直到那扇沉重的、带着冰冷黄铜把手的门被推开。

那是一个阳光过分灿烂的午后,连空气中悬浮的微尘都带着金色的光晕。

我刚刚结束一个漫长而疲惫的客户会议,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我们那个小小的设计工作室——一间由公寓客厅改造的、堆满布料和人台的空间。

林哲不在,大概是出去跑材料了。

门铃响得突兀而执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以为是哪个性急的客户,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女人,让门口那片过于明亮的阳光都瞬间失去了温度。

她穿着一身剪裁无可挑剔的米白色套装,颈间系着一条丝质的、颜色幽深的丝巾,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光泽。

她的面容保养得极好,几乎
看不出年龄的痕迹,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像手术刀,精准地投射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评估。

她身后站着一位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助理,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陈晓梦小姐?”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叩在耳膜上。

我愣在原地,下意识地点点头。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悄然升起。

她没有自我介绍,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身上那件沾着些许颜料的工作围裙,扫过工作室角落里堆积的布料边角料,扫过墙上那些尚显稚嫩的设计稿。

那目光里没有鄙夷,却有一种更让人窒息的、居高临下的平静。

她优雅地迈步进来,昂贵的皮鞋踩在工作室廉价的复合地板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嗒声,每一步都敲在我的神经上。

“我是林哲的母亲。”

她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

她甚至没有坐下,只是随意地站在屋子中央,仿佛这里的一切都配不上她的停留。

她的助理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和一个纯白色的信封,恭敬地递到她手中。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咚,盖过了窗外街道上的一切喧嚣。

林哲的母亲?

那个存在于林哲偶尔沉默和深夜电话另一端低语里的、遥远而模糊的符号,此刻如此真实地站在我面前,带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打开看看。”

她将那两样东西轻轻放在旁边一张堆着零碎布料的工作台上,动作轻描淡写,却像投下了两颗巨石。

我的手指有些僵硬,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先拿起那个信封,沉甸甸的。

指尖触碰到里面的硬物,抽出来——一张支票。

上面的数字清晰得刺眼,后面跟着一串长长的零。

那数字庞大到足以瞬间改变一个普通人一生的轨迹,足以买下无数个像我们这样窘迫的“未来”。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冰冷而诱人的光泽。

接着是那份文件。

标题是加粗的英文——《加拿大永久居民申请表》。

申请人姓名栏,赫然打印着:LIN ZHE。

旁边附着一份详尽的商业计划书草稿,标题是“启晟集团北美核心业务拓展及继承人履职规划”。

密密麻麻的英文条款和图表,像一张
精心编织的、巨大的网。

“签了申请表,这张支票就是你的。”

她的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目光却牢牢锁住我的脸,捕捉着我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然后,离开林哲。

你的存在,对他未来肩负的责任而言,只是一个需要被清除的障碍。”

障碍?

这个词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心口最柔软的地方,瞬间冻结了血液。

那些在破旧出租屋里共享泡面的温暖,那些在灯下畅想未来时他眼中闪烁的光,那些我们笨拙却无比真诚地构筑起的、关于“我们”的微小堡垒……在她轻描淡写的“障碍”二字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股滚烫的、带着血腥气的愤怒猛地冲上头顶。

我的视线瞬间被灼热的水汽模糊,捏着支票和申请表的手指却绷紧到指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才勉强维持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

障碍?

原来我们拼尽全力、视若珍宝的爱情,在他那个庞大而冰冷的世界里,只是这样一个轻飘飘、可以被一张支票轻易抹去的词汇?

极致的愤怒反而带来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抬起头,迎上她那洞悉一切、胜券在握的目光。

我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怜悯的嘲讽——那是属于上位者对下位者挣扎的俯瞰。

我猛地扬起手,那张印着天文数字的支票被我用尽全力,狠狠撕开!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工作室里尖锐地炸响,像一声绝望的悲鸣。

“嘶啦——!”

碎片如同被惊起的苍白蝶群,纷纷扬扬地从我指间散落,飘荡在堆满布料和设计稿的空气里,最终无力地坠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带着你的钱,和你的安排,离开这里。”

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砂纸磨破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却异常清晰。

身体因愤怒和巨大的羞辱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唯有挺直的脊背,像一根绷紧到极限、宁折不弯的弦。

林哲母亲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一丝清晰的错愕掠过她的眼底,随即被更深的冷厉取代。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惊讶,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然后,她利落地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助理紧随其后。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刺眼的阳光,也带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工作室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一地狼藉的支票碎片。

那尖锐的碎裂声似乎还在空气里嗡嗡回响,震得耳膜发痛。

我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泥塑,僵立在原地,浑身的力气都在刚才那一撕中耗尽。

愤怒的潮水退去,留下的是冰冷彻骨的绝望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茫然。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门口缝隙下,那一小片阴影的轻微晃动。

<有人!

一直站在门外!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近乎疯狂的频率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闷痛。

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手脚一片冰凉。

是谁?

还能是谁?

那扇薄薄的门板,此刻仿佛成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门外的那个人,他听到了多少?

他听到了他母亲那句冰冷的“障碍”吗?

他听到了我撕碎支票时那声绝望的裂帛之音吗?

他听到了我带着哭腔的驱逐吗?

他……就在那里,一墙之隔,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无声地见证了我所有的狼狈和崩溃。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被拉扯得无比漫长,充满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近乎凌迟的等待。

我在等什么?

等他推门进来,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用他温热的怀抱驱散我的寒意?

等他带着愧疚或愤怒,向他尊贵的母亲宣示他的选择?

哪怕只是推开门,让我看看他的脸,看看他此刻的表情?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门缝下的那片阴影,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晃动了一下,像是门外的人只是调整了一下站姿。

然后,便彻底凝固在那里,如同死寂。

死寂。

这死寂比任何斥责、任何争吵都更令人心胆俱裂。

它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无声地切割着我对这段感情最后残存的一点点信念。

他没有进来。

他选择了留在门外,留在他母亲所代表的那个世界的那一边。

无声,就是一种最残忍的回答。

最后一点支撑着我的力气也彻底消失
了。

我双腿一软,再也无法站立,身体沿着冰冷的墙壁滑落下去,跌坐在那一地刺眼的支票碎片中间。

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直抵骨髓。

我将脸深深埋进屈起的膝盖,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抽动起来。

滚烫的液体汹涌而出,瞬间濡湿了膝盖处的布料,留下深色的印记。

没有嚎啕,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在空旷死寂的工作室里低低回荡,像受伤小兽的哀鸣。

泪水砸落在那些冰冷的纸屑上,晕开一小片一小片模糊的水痕。

世界在我眼前崩塌陷落,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彻骨的寒冷。

撕碎的支票残骸,如同冰冷的雪花,散落在我的脚边,也散落在我们那个曾经温暖的“未来”之上,将其彻底埋葬。

那扇始终没有开启的门,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一道再也无法逾越的天堑。

自那天起,林哲在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任何形式的告别。

他像一滴水,蒸发在都市灼热的空气里,了无痕迹。

我像个拙劣的演员,努力维持着生活的表象。

工作室照常开门,接待客户,画图,打版,缝纫。

针线在昂贵的缎料上穿梭,缝制的是一件件承载着他人幸福幻梦的嫁衣。

剪刀裁开雪白的蕾丝,发出干脆利落的“咔嚓”声,每一次都像剪断我心头一根无形的丝线。

我强迫自己微笑,倾听客户对婚礼细节的甜蜜絮叨,指尖抚过那些光洁的布料,感受着它们冰凉顺滑的触感,那温度却再也无法抵达心底。

直到那个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业内一个相熟的布料供应商,在闲聊时无意中提起:“哎,晓梦,听说启晟集团的少东,那个林哲,下个月订婚了?

排场搞得很大,在云顶酒店包了整整一层呢!

啧啧,真是豪门气派……”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正拿着一枚细小的珠针,准备固定一片繁复的蕾丝花边。

指尖猛地一颤,尖锐的针尖瞬间刺破了指腹。

一滴殷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滚落在雪白的蕾丝上,洇开一小朵刺目的红梅。

指尖传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然而更尖锐的痛楚,却是从心脏深处炸开,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是吗?”

我听见自己的
声音响起,平静得不可思议,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我甚至还能扯动嘴角,弯出一个极其标准的、职业化的微笑弧度,“云顶啊,那地方是挺贵的。”

我若无其事地将那滴血珠用指尖捻开,在洁白的蕾丝上留下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粉色痕迹,仿佛那点微不足道的血色从未存在过。

布料商后面还说了什么八卦,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同时振翅。

眼前工作室里熟悉的景物——堆叠的布料卷、悬挂的样衣、画板上未完成的设计稿——都开始旋转、模糊、扭曲变形。

我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那清晰的物理痛感,强迫自己维持住岌岌可危的躯壳,不让自己当场碎裂一地。

订婚宴的消息,如同一个倒计时的沙漏,将无形的压力注满了我生活的每一个缝隙。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看着出租屋天花板上斑驳的纹路,直到晨光熹微。

白天则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不知疲倦地扑在工作上,用繁重的体力劳动来麻痹那颗被反复凌迟的心。

那件设计稿,那件我倾注了所有未完成的遗憾、所有无声的控诉、所有隐秘而卑微的纪念的设计稿,就在这种近乎自虐的状态下,一笔一划,一针一线,逐渐成型。

云顶酒店。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的穹顶垂落,折射出无数道璀璨冰冷的光束,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槟的微醺气息、名贵香水的馥郁芬芳,还有精致冷盘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凉意。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男人们低沉的谈笑和女人们清脆的娇笑声混合在一起,编织成一张属于上流社会的、华丽而疏离的网。

我穿着一身简洁得近乎刻板的黑色小礼服,手里捧着一个方正挺括的白色礼盒,像个突兀闯入的异类,穿过这片浮华喧嚣。

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

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定格在不远处那个被众人簇拥的身影上。

林哲。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礼服,身姿依旧挺拔。

他正微微侧头,倾听着身边一位珠光宝气的长辈说话,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

那笑容标准,无懈可击,却像一层精心描画的面
具,牢牢覆盖在他脸上。

隔着攒动的人头,隔着流动的光影,我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那片挥之不去的、沉沉的倦意。

那倦意如同深海,将他曾经眼中那些亮晶晶的、属于“林哲”的光芒,彻底淹没。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瞬间的抽痛让我几乎窒息。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调整好脸上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径直朝他走去。

“林先生。”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林哲闻声转过头。

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他脸上那层完美的面具瞬间崩裂出一道清晰的缝隙。

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惊愕、难以置信,还有一丝猝不及防的狼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震动。

他身边那位妆容精致、小鸟依人般挽着他手臂的准新娘,也好奇地投来探寻的目光。

“陈小姐?”

林哲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将手中的白色礼盒递到他面前,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像用尺子量过一样标准。

“打扰了。

有位客户为未婚妻特别订制了这款婚纱,非常希望能在订婚宴这样的重要场合看到效果,临时委托我送过来。

林先生,方便请您的未婚妻试穿一下吗?

客户很期待反馈。”

我的语气平稳、专业,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排练过,滴水不漏。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围几个离得近的宾客停下了交谈,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带着好奇的打量。

准新娘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解。

林哲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白色礼盒上,又猛地抬起,射向我。

他的眼神锐利得像鹰隼,试图穿透我脸上那层坚冰般的职业伪装,直抵深处。

那里面翻涌着太多我看不懂、也不愿看懂的东西。

震惊、质问、痛苦,还有一丝被刺痛后的怒意。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应时,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我捧着礼盒的手腕!

他的手指滚烫,力道大得惊人,像烧红的铁钳,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一股灼痛瞬间从手腕蔓延开来。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和他身体里压抑着的某种即将爆发的风暴。

“陈晓梦!”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
里挤出我的名字,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嘶哑,“你明明知道……” 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情绪堵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周围探究的目光瞬间变得密集而灼人。

手腕上的剧痛和他眼中那赤红的痛楚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

我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封般的平静。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手腕从他滚烫的桎梏中抽了出来!

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嫌恶。

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林先生,” 我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公式化的、带着距离感的笑意,清晰地回荡在骤然安静了几分的空间里,“如果试穿满意,这单我可以给您打八折。

祝您和未婚妻订婚愉快。”

说完,我不再看他脸上那瞬间褪尽血色的惨白,不再看他眼中那片碎裂的痛苦风暴,甚至没有再看一眼他身边那位惊疑不定的准新娘。

我挺直了脊背,像一个刚刚完成任务的、尽职尽责的送货员,捧着那个承载着太多秘密和伤痛的白色礼盒,在无数道含义不明的目光注视下,转身,一步一步,稳稳地、头也不回地穿过那片璀璨冰冷的光影,走出了那扇象征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身后那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繁华,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讽漩涡。

而我,只是一个送错了东西的局外人。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孤独地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早已碎成齑粉的心上。

时光如同一台永不疲倦的推土机,轰鸣着碾过五年光阴的废墟。

曾经那个在狭小出租屋里熬夜画图、在泡面香气中畅想未来的陈晓梦,似乎已经被彻底掩埋。

如今的我,名片上印着“Chen Xiao Meng - 独立设计师/工作室创始人”,名字出现在几本小众但颇具格调的设计杂志上。

工作室也从当初那个寒酸的客厅,搬到了这座城市一个新兴的创意园区,拥有了一间宽敞明亮的Loft,落地窗外是成排的梧桐树。

生活被切割成精确的模块:见客户,画设计稿,盯着打版师和缝纫工,穿梭于布料市场和工厂车间,偶尔参加必要的行业活动。

日子过得
忙碌、充实,甚至在外人看来,带着一种“成功”的光环。

只有我自己知道,心口那道被生生撕裂的伤疤,从未真正愈合。

它只是被时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看似坚硬的痂,内里依旧敏感脆弱,一碰就痛。

像一件被精心修复过的古董瓷器,表面的釉彩光洁如新,内里的裂纹却永远存在。

巴黎时装周。

这个曾经只在梦里出现的名字,如今成了我工作行程表上真实的一站。

我的一个小系列入选了一个关注新锐设计师的展售单元。

展位不大,位置也有些偏,但橱窗里精心陈列的几件主打作品,在巴黎特有的、带着艺术气息的灯光下,依旧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其中一件,纯白的缎面婚纱,设计极其简约,没有任何繁复的蕾丝或钉珠,唯一的亮点在于后背处一个别致的、用同色系缎带编织成的镂空心形锁扣,带着一丝克制的浪漫与巧思。

它静静地立在橱窗中央,像一个沉默的符号。

展位前的客流不算汹涌。

我正在低头整理旁边衣架上的一条晚礼裙的褶皱,试图让那些流畅的线条呈现出最完美的垂坠感。

一个稚嫩清脆、带着奶音的童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空气里浮动的香氛和低语。

“Papa!

Regarde!

C’est trop beau !”(爸爸!

看!

好漂亮啊!

)我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橱窗前,站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

她穿着粉色的蓬蓬裙,扎着两个可爱的小揪揪,像个小天使。

她踮着脚尖,小小的手指隔着玻璃,努力地指向橱窗里那件简约的白纱,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毫无杂质的喜爱光芒,小脸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

我的目光,顺着她那只小小的手,缓缓上移。

然后,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倒带键,周遭的一切——展厅里流动的人群,远处模特的走秀音乐,交谈的嗡嗡声——都瞬间褪色、模糊,如同浸入了深水。

只有橱窗玻璃映出的那个身影,清晰地、不容置疑地撞入眼帘。

林哲。

他就站在小女孩身后半步的地方。

五年时光的刻刀,在他身上留下了更深的痕迹。

眉宇间沉淀着属于成熟男人的沉稳和内敛,甚至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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