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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瓷向北陆峰张文静小说结局

爱吃蛋糕的抗糖患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书香门第的她,为爱私奔,却跳进地狱!回娘家要公公点头,迟到一秒遭恶毒辱骂!当他拳头落下,碎瓷片扎进我心口…直到发现存折被掏空二十万,我彻底醒了!牵起儿子,踏上北去的列车!北京地下室,我踩缝纫机踩出血泡…当他狼狈追来求原谅,我只冷冷一句:‘陆峰,这次,轮到你等通知了!’”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倒映着江南水乡灰蒙蒙的天,空气里沉甸甸的,是那种化不开的、属于早春三月的寒凉水汽,吸一口,冷得直往骨头缝里钻。张家那扇沉重的黑漆院门,被张文静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悠长又沉闷的呻吟。她手里捏着本厚书,硬壳封面是深沉的墨绿色,几个烫金的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廊下幽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模糊。门口站着陆峰。他刚卸完张家粮店送来的几麻袋米,肩上还沾着些...

主角:陆峰张文静   更新:2025-06-22 18: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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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峰张文静的其他类型小说《碎瓷向北陆峰张文静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爱吃蛋糕的抗糖患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书香门第的她,为爱私奔,却跳进地狱!回娘家要公公点头,迟到一秒遭恶毒辱骂!当他拳头落下,碎瓷片扎进我心口…直到发现存折被掏空二十万,我彻底醒了!牵起儿子,踏上北去的列车!北京地下室,我踩缝纫机踩出血泡…当他狼狈追来求原谅,我只冷冷一句:‘陆峰,这次,轮到你等通知了!’”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倒映着江南水乡灰蒙蒙的天,空气里沉甸甸的,是那种化不开的、属于早春三月的寒凉水汽,吸一口,冷得直往骨头缝里钻。张家那扇沉重的黑漆院门,被张文静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悠长又沉闷的呻吟。她手里捏着本厚书,硬壳封面是深沉的墨绿色,几个烫金的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廊下幽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模糊。门口站着陆峰。他刚卸完张家粮店送来的几麻袋米,肩上还沾着些...

《碎瓷向北陆峰张文静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书香门第的她,为爱私奔,却跳进地狱!

回娘家要公公点头,迟到一秒遭恶毒辱骂!

当他拳头落下,碎瓷片扎进我心口…直到发现存折被掏空二十万,我彻底醒了!

牵起儿子,踏上北去的列车!

北京地下室,我踩缝纫机踩出血泡…当他狼狈追来求原谅,我只冷冷一句:‘陆峰,这次,轮到你等通知了!

’”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倒映着江南水乡灰蒙蒙的天,空气里沉甸甸的,是那种化不开的、属于早春三月的寒凉水汽,吸一口,冷得直往骨头缝里钻。

张家那扇沉重的黑漆院门,被张文静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悠长又沉闷的呻吟。

她手里捏着本厚书,硬壳封面是深沉的墨绿色,几个烫金的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廊下幽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模糊。

门口站着陆峰。

他刚卸完张家粮店送来的几麻袋米,肩上还沾着些没拍干净的灰白色粉尘,混着汗,在粗布短褂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个子很高,人却瘦,像根绷紧的竹篙,立在料峭的穿堂风里,轮廓清晰得有些锋利。

看见文静出来,他下意识挺了挺背脊,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得像两口古井,此刻清晰地映着廊下少女有些单薄的身影。

“书。”

文静的声音不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颤,把书递过去。

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粗糙的指节,那里布满了硬茧和细小的裂口。

她像被烫了一下,飞快地缩回手。

陆峰接过,书页边缘被她的手指焐得微温。

“谢了,张小姐。”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点干活的沙哑。

文静没应声,只轻轻点了下头,转身逃也似的回了门里。

黑漆院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面湿冷的世界,也隔绝了门外那道沉默注视的目光。

陆峰捏着那本还带着少女体温的书,转身离开。

他没回陆家那间低矮、总是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潮湿霉味的偏屋,而是拐进了河埠头后面一处堆着废弃渔网和破旧船板的僻静角落。

这里弥漫着河泥的腥气和木头腐烂的味道。

他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小心地翻开书页。

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白色小纸条,夹在书页中间,像一只安静的蝴蝶。

他屏住呼吸,展开纸条。

上面是一行娟秀清丽
的小字,墨水是淡淡的蓝,如同春日里最晴朗的天空一角:保尔遇见冬妮娅时,冬妮娅可没嫌他穷。

字迹的墨痕边缘微微晕开一点,仿佛写字的人下笔时带着犹豫,又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陆峰的手指猛地收紧了,粗糙的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那行字,力道大得几乎要把薄薄的纸捻破。

冰凉的河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他却觉得心口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猛地炸开了,烧得他四肢百骸都滚热,连带着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纸条上的那行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劈开了陆峰原本沉寂如死水的心湖。

那个春天,张家院子里那株高大的白玉兰开得异常繁盛,大朵大朵洁白的花瓣落在地上,又被风卷起,打着旋儿。

陆峰做工时更加沉默,也更加勤快,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

粮袋扛得更稳,脚步迈得更快,连扫院子都扫得连石板缝里的尘土都不留。

他不再只是远远地站着,目光偶尔会穿过忙碌的间隙,落在廊下那个安静看书的身影上,停留的时间比以往长了一瞬,眼神里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

文静也变了。

她坐在窗边绣花的时间少了,看书的时间多了,而且看的,常常是那本墨绿色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她依旧不太说话,可每次给陆峰递水,或者他卸完货从她身边走过时,她的头会埋得更低一点,白皙的耳根悄然漫上一抹极淡、却又无比执着的红晕。

这份沉默的默契,终究没能逃过张母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午后,空气闷得人喘不过气。

陆峰刚把最后一袋米码放整齐,额角滚着汗珠。

张母端着个白瓷盖碗茶,从正屋的雕花门里踱出来,脚步不疾不徐,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像带着钩子,在陆峰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褂子上刮了一遍。

“陆峰啊,”她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糯腔调,却像掺了冰碴子,“活儿做得是利索。

不过嘛,”她顿了顿,轻轻吹开碗里的茶叶沫,“人呐,得明白自己的斤两。

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

心思,还是用在正道上稳当些。”

她没点名,也没看陆峰的脸,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提点一件无足轻重的
小事。

说完,便慢悠悠地转身,裙裾扫过光洁的石阶,回屋去了。

陆峰僵在原地。

背上刚卸完米袋的酸痛感猛地尖锐起来,像无数根针在扎。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硬茧里,留下几个惨白的月牙印。

廊下,文静绣花的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飞快地弯腰去捡,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瞬间变得苍白的脸。

日子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变得滞重而憋闷。

文静被张母看得更紧,连走出正屋院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陆峰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干活卖力的雇工,只是眼神里的那点光,彻底沉了下去,像被淤泥覆盖的死水潭。

张家那扇黑漆大门,仿佛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冰冷铁闸。

江南的冬天,湿冷刺骨。

这年腊月,雪下得格外大,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一夜之间就把青石板路、乌瓦粉墙都捂了个严实。

整个世界只剩下单调压抑的白和砭人肌骨的冷。

张家堂屋里烧着炭盆,暖意融融。

文静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混沌一片的雪幕出神。

院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叩响了,声音很轻,几乎被风雪声淹没。

过了一会儿,门房老李头缩着脖子进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用旧报纸仔细包了好几层的东西。

“小姐,门口那个陆峰…让把这个给你。”

老李头的声音带着点困惑,“在雪地里杵了好半天了,跟个雪人似的,怎么叫都不进来暖和。”

文静的心猛地一跳。

她接过那个小纸包,入手冰凉。

拆开一层层湿冷的旧报纸,里面是一个扁长的、崭新的硬纸盒。

打开盒盖,一支钢笔静静地躺在深蓝色的丝绒衬垫上。

笔身是沉甸甸的黑色树脂,泛着内敛的光泽,金色的笔夹和笔帽环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显得异常明亮。

这是当下顶好的“英雄”牌金笔。

她认得这个盒子。

镇上文具店的橱窗里,它摆了很久,标着个让她父亲看了都微微摇头的价格。

她曾隔着玻璃,多看过它两眼。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

文静攥紧了那支冰凉的钢笔,几步冲到紧闭的堂屋门后,透过门缝,用力向外望去。

漫天风雪里,陆峰的身影几乎被雪埋没,只留下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他站得笔直,像一根倔强的木桩,钉在张家
门外的雪地里。

头发、眉毛、肩头,全是厚厚的积雪。

只有那双眼睛,穿透风雪和门缝,直直地望过来,亮得惊人,像燃着两簇不灭的火焰,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滚烫决心和孤注一掷的执拗。

雪花扑打在他脸上,瞬间融化,留下冰冷的水痕。

文静猛地捂住了嘴,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手背上,也砸在手里那支同样冰冷的钢笔上。

“阿爸,阿妈,”文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决绝,回荡在张家堂屋里,“我认定了陆峰。

他在雪地里站了三个钟头,就为了送我这支笔。”

她举起那支崭新的英雄金笔,笔尖在堂屋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微芒。

“他有一分钱,就舍得给我花一分钱。

这就够了。

穷,不怕,我们有力气,能挣。”

张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尖利的声音:“力气?

力气能当饭吃?

能当衣穿?

他陆家什么光景?

那是火坑!

你跳进去,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我们张家的脸面……脸面比女儿的心还重要吗?”

文静猛地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看向一直沉默抽烟的父亲。

张父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疲惫和苍老。

他重重地磕了磕烟袋锅里的灰烬,那沉闷的“笃笃”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女大不中留,”张父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你要往那泥潭里跳,做爹娘的,拦得住你的人,拦不住你的心。

从今往后,你就当没这个娘家!”

他猛地背过身去,挥了挥手,那动作带着一种沉痛的无力感,像斩断了什么看不见的丝线。

张文静“扑通”一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对着父母离去的背影,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额头触地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再抬起头时,额上已是一片红痕。

她站起身,没再回头看一眼这生养了她十几年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出了那扇沉重的黑漆大门。

陆峰站在风雪里等她,身上的雪被拍打过了,但头发和肩头还是湿漉漉的。

他伸出手,紧紧攥住了文静冰冷的手。

他的手心滚烫,带着薄茧,牢牢地包裹住她的手指。

陆家的老屋,低矮、阴暗,带着一股
常年不散的霉味和劣质烟草的混合气息。

新婚的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文静就被婆婆尖利的嗓音惊醒。

“日头晒屁股了还不起?

等着我这把老骨头伺候你们不成?

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懒成精了?”

文静慌忙起身穿衣。

陆峰按住她,自己披衣下床,低声对门外说:“妈,文静这就来。”

早饭是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一小碟咸得发苦的腌菜疙瘩。

饭桌上气氛沉闷。

公公陆老栓,一个干瘦、眼神阴沉的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浑浊的眼睛偶尔瞥向文静,带着审视和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婆婆则不停地数落着,柴火贵了,米价涨了,新媳妇手脚不够麻利。

文静默默地喝着粥,食不知味。

她鼓起勇气,小声开口:“爸,妈,我想…过两天回趟家看看。”

声音在压抑的饭桌上显得格外清晰。

陆老栓眼皮都没抬,继续抽他的烟。

婆婆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回娘家?

这才进门几天?

心就野了?

家里一堆活计谁干?

你当是来做少奶奶享福的?”

陆峰放下筷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坚持:“妈,文静刚来,让她回去看看也好。”

“你闭嘴!”

陆老栓猛地用烟袋锅敲了一下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撩起眼皮,那双浑浊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冷冷地钉在文静脸上,“陆家的媳妇,没规矩?

回娘家?

行啊,哪天去,几时走,几时回,都得问过我。

过了点,”他顿了顿,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刻薄,“别怪我这个当公公的没把丑话说在前头!”

文静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一点点往下沉。

她看向陆峰,陆峰紧抿着唇,下颌绷成一条僵硬的线,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指节捏得发白,却终究没有再开口。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低下头,盯着碗里浑浊的稀粥。

第一次“获准”回娘家,是在一个月后。

文静提前一天就小心地跟陆老栓请示了时间。

第二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把家里的水缸挑满,灶膛灰掏干净,猪食拌好,才匆匆出门。

紧赶慢赶,在张家门口也只待了不到半个时辰,连母亲特意熬的甜汤都没敢喝完一碗,就惦记着时辰往回赶。

饶是如此,推开陆家
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时,堂屋里挂着的那个旧钟,指针还是无情地越过了陆老栓规定的最后时限。

堂屋里烟雾弥漫,陆老栓阴沉着脸坐在上首,婆婆叉着腰站在一旁,嘴角撇着,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嗬!

还知道回来?”

婆婆阴阳怪气地开了腔,“我还当是攀了高枝儿,看不上我们这穷窝破灶了!

张家门槛高,绊住脚了?”

陆老栓没说话,只是“啪”地一声,把旱烟杆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烟灰震落一地。

他撩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刀子一样剜在文静身上,接着就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像肮脏的泥水,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

那些字眼,文静在张家十几年从未听人说过,此刻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浑身冰冷,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屈辱的惨白。

她下意识地看向陆峰。

他就在旁边的矮凳上坐着,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当陆老栓一句极其下流的辱骂冲口而出时,陆峰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攥成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声。

文静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带着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期待。

然而,那拳头只是死死地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着。

几秒钟后,那只手又慢慢地、极其僵硬地松开了,无力地摊在膝盖上。

他始终没有抬头,更没有说一个字。

那无声的沉默,比陆老栓的辱骂更冰冷,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割裂着文静最后一点残存的念想。

她挺直的脊背,在那一刻,仿佛被无形的重压碾过,难以察觉地微微佝偻了一下。

日子就像陆家屋后那条浑浊的死水沟,缓慢、黏腻、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文静沉默地扛着家里所有的活计,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牲口。

她学会了在陆老栓和婆婆的呵斥与冷眼中快速地穿梭,学会了在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声里,把自己的心缩成一团坚硬的石头。

只有在夜深人静,躺在陆峰身边时,听着他疲惫的呼吸,她才会在黑暗里无声地流泪,泪水浸湿了粗硬的枕头。

陆峰有时会翻过身,伸出粗糙的手,笨拙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湿痕,动作里带着歉疚和深深的无力。

“文静,再忍忍,”他的声音在
黑暗里沙哑得厉害,“等…等我寻到别的活路,挣了钱,我们就走。

走得远远的。”

这话他说了不止一次,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虚无的稻草。

文静起初还会“嗯”一声,后来便只剩下沉默。

直到那年夏天,一个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午后,陆峰顶着满头满脸的汗水和尘土冲进家门,眼睛里闪着一种久违的、近乎狂野的光,像濒死的困兽看到了生路。

“文静!

有门路了!”

他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声音里的激动和颤抖,一把抓住文静正在搓洗衣服的手,冰凉的水珠溅了他一脸,“老根叔!

他小舅子在广州那边工地做小头头!

说那边缺人,能带我走!

工钱…工钱比这边翻一倍还多!”

“广州?”

文静愣住了,手上的湿衣服“啪嗒”掉回木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那个只在课本和广播里听过的、远在天边的南方大城市的名字,像一道刺目的闪电劈开了她头顶沉郁的天空。

“对!

广州!

大城市!”

陆峰用力点头,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老根叔说,那边盖大楼,像山那么高!

遍地是机会!

只要肯卖力气,就有活路!

我们…我们一起去!

离开这儿!

再也不回来了!”

他语速飞快,描绘着一个模糊却充满希望的远方。

文静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火焰,那火焰似乎也点燃了她心中早已熄灭的灰烬。

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瞬间填满了她的胸腔。

“好!”

她反手紧紧抓住陆峰粗糙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里,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我们走!

马上走!”

逃离的过程像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陆峰拿出了积攒许久的、皱巴巴的十几块钱,又偷偷把家里唯一值点钱的老铜壶卖了,凑够了两人去省城坐火车的路费。

在一个陆老栓和婆婆去邻村喝喜酒的深夜,他们像两个幽灵,只带着一个小小的、用床单裹起来的包袱,里面是几件换洗的衣物和那支英雄金笔,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陆家低矮的院门,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南下的火车像一条巨大的钢铁长蛇,在辽阔的原野上轰隆作响,昼夜不停地奔驰。

车厢里挤满了人,汗味、劣质烟草味、食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空气浑浊得令人窒息。

张文静蜷缩在硬座车厢狭窄的角落里,头靠着冰冷的车窗玻璃。

窗外是飞驰而过的、完全陌生的南方景象:连绵起伏的丘陵渐渐被平坦的水田取代,灰瓦白墙的村落变成了密集低矮的红砖房,最后,视野里开始出现越来越多高耸的塔吊,像钢铁森林般刺向天空。

火车驶入广州站时,巨大的喧嚣声浪几乎将人掀翻。

汹涌的人潮、刺耳的汽笛、震耳欲聋的粤语广播、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一种从未闻过的、混杂着海腥与工业废气的复杂气味……一切都让从小生长在江南小镇的文静感到头晕目眩,紧紧攥着陆峰的衣角,像抓着唯一的浮木。

落脚的地方是城郊一片巨大的工地边缘。

工棚是用油毡、石棉瓦和废旧木板胡乱搭起来的,低矮、拥挤、四面透风。

夏天闷热得像蒸笼,冬天则冷风直往骨头缝里钻。

蚊虫肆虐,老鼠在夜里嚣张地穿梭。

陆峰一头扎进了工地的喧嚣里,从最苦最累的小工做起,搬砖、和灰、推斗车,皮肤被南方的烈日灼烤得黝黑脱皮,肩膀磨出血泡又结成厚厚的茧。

文静则成了这小小工棚里的主妇。

她用捡来的碎砖头垒了个简陋的灶,学着用蜂窝煤生火做饭。

去几里外的菜市场,在收摊时捡些别人挑剩的烂菜叶子。

去工地食堂帮工洗堆积如山的碗筷,换几个微薄的零钱。

日子比在陆家时更苦,更累,但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松快。

晚上,挤在狭窄的木板床上,听着陆峰疲惫的鼾声,文静看着棚顶破洞漏进来的稀疏星光,觉得那就是自由的微光。

陆峰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牛。

他沉默、肯干、眼里有活,更难得的是脑子活络,渐渐得到了工头的赏识。

几年时间,他从搬砖的小工,到能带几个人的小班长,再到后来,竟拉起了一支小小的队伍,开始独立承包一些零散的土方和砌墙活计。

钱,真的像流水一样开始涌进来。

虽然依旧辛苦,依旧要顶着烈日暴雨,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打拼,但存折上的数字,实实在在地增长着。

他们搬出了臭气熏天的工棚,在城中村租下了一小套带独立厨卫的房子。

虽然狭窄、老旧,但有了属于自己的、能关上门的小天地。

文静摸着那
冰凉的、带着铁锈味的钥匙,心里涌起一股踏实的暖流。

陆峰给她买了几件像样的新衣服,甚至在她生日那天,笨拙地送了她一条细细的金项链。

他脸上的笑容多了,话也多了些,常常在晚饭时,带着一身尘土和汗味回来,兴致勃勃地讲着工地上谁谁谁又出了洋相,或者哪个老板又谈成了大项目。

<文静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安全感填满了。

她终于可以不再为下一顿饭发愁,不再为一块肥皂精打细算。

她辞掉了食堂的零工,专心在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

儿子小远出生后,她更是把全部的心思都倾注在这个小小的、柔软的生命上。

看着小远一天天长大,看着陆峰的事业蒸蒸日上,文静觉得,那些在陆家老屋受的屈辱,在工棚里熬的苦日子,都像一场遥远的噩梦,被眼前这安稳踏实的生活驱散了。

她心甘情愿地做起了全职主妇,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把陆峰和小远照顾得妥妥帖帖。

陆峰就是她的天,是她和孩子安稳生活的全部支柱。

然而,安稳的表象之下,一些细微的变化,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滋生。

陆峰的脾气,似乎随着他腰包越来越鼓而见长。

工地上不顺心的事情多了起来,手下工人偷懒耍滑,材料商坐地起价,甲方拖欠工程款……这些烦恼,以前他或许会闷着头抽烟,或者跟文静絮叨几句。

现在,他更多的是把烦躁带回家。

起初是抱怨。

“妈的,那帮孙子又磨洋工!

说了多少次,砖缝要抹平!”

他重重地把安全帽掼在鞋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文静正抱着刚哄睡的小远,被吓了一跳,连忙轻拍着孩子,小声说:“峰哥,轻点,小远刚睡着。”

陆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但眉头皱得更紧。

接着是沉默的压抑。

他常常在饭桌上沉着脸,扒拉几口饭就放下碗筷,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小小的客厅很快被呛人的烟雾笼罩。

文静想问问怎么了,又怕触了他的霉头,只能默默地把菜热了又热。

然后,是指责。

“这菜怎么这么咸?

打死卖盐的了?”

他皱着眉头,把筷子一撂。

“衣服领子怎么没熨平?

皱巴巴的像什么样子!”

“跟你说了多少次,拖完地把水渍擦干!

滑倒
了小远怎么办?”

文静起初还辩解几句:“今天盐罐子……熨斗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后来,便只剩下沉默。

她默默地重新做菜,默默地熨烫衣服,默默地蹲在地上擦干水渍。

她告诉自己,他在外面累,压力大,自己在家清闲,多担待些是应该的。

第一次真正的爆发,是在小远三岁多的时候。

那天陆峰回来得特别晚,满身酒气,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工地上一个跟了他好几年的工人摔伤了腿,家属闹到了公司,甲方也借机压工程款,他焦头烂额,在酒桌上又喝了一肚子闷酒。

文静把温在灶上的醒酒汤端出来。

汤碗是普通的白瓷碗,边缘有个小小的豁口。

她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到陆峰面前的茶几上,轻声说:“峰哥,喝点汤暖暖胃吧。”

陆峰烦躁地挥了下手,手臂撞到了碗边。

那碗本就放得不稳,“哐啷”一声脆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滚烫的汤水和瓷片溅得到处都是,有几滴溅到了文静穿着拖鞋的脚背上,烫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你他妈没长眼啊?!

端个碗都端不稳!”

陆峰像是被这声音彻底点燃了,猛地站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文静,怒吼声震得窗户都在嗡嗡作响。

他指着地上的狼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文静脸上,“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家连口热乎汤都喝不安生?

你一天到晚在家干什么吃的?!”

小远被这巨大的声响和父亲的怒吼吓醒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文静僵在原地,脚背上的灼痛感远不及心口那瞬间的冰冷。

她看着地上四散的、反射着吊灯冷光的碎瓷片,又看看眼前这个面目狰狞、浑身酒气的男人,恍惚间,竟与当年陆家老屋里那个拍着桌子骂人的陆老栓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最终,她只是默默地转身,去厨房拿来了扫帚和簸箕。

她蹲下身,动作很慢,很仔细,一片一片,把那些尖锐的碎瓷片扫进簸箕里。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没有抬头,没有再看陆峰一眼。

只有小远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狭窄的客厅里回荡。

那一次,陆峰在文静沉默的清扫中,酒似乎醒了大半。

他烦躁地抓了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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